天惑之成长
第二十八章
【2019.3.2晚,家,修订】一夜无话,苏青同盘腿打坐,强制自己入定,清静后,沉沉睡去。
世界无限的大,世界无限的小。这段时间出现的变故实在太多,苏青同需要捋一下。
次日清晨,呼救声也像是累了。山塔和风影被冻的一夜并没有睡得特别沉,苏青同却是个列外。
一直到两人吃过淡出鸟的早饭,苏青同才醒过来。
“头儿,吃饭了,山塔这一夜的呼噜,你睡得够死的。这饭要是再没有盐巴,我们非得生病不可,你可要想想办法了。”
“村里也没有了?”“找遍了,没有。”
吃过东西,三人绕过求救声,满村子转悠了一圈。村子挺大,足有几百户,大多门楣虚掩,一直转到半下午了,方才简单转完,心中有了个大概数儿后,三人找了一间干净朝阳的房子开始吃饭休息,一直到第二天天明,苏青同三人方才向求救声的方向走去。
靠近一个通风的小路口,有一个十来米的土坡,一连排的红砖房子,坐北朝南,足足有一两公里长,房子已经有了年代,房后百米处是一座青石高山,房前屋后已经长满杂草,屋前还可以看出来曾经是一个平整的场地。听见脚步声,联排房内明显出现嗡嗡声。苏青同三人远远站着,问道:“谁负责?”“这里。”不远处第三个门内传来虚弱的回音。苏青同让山塔和风影两人等着,自己缓步上前,门缝中众多双眼睛盯着他。
门上的锁已经生锈,苏青同皱了皱眉头望着一位六十开外的老者道:“你是村长。”老村长将脸贴近门缝回应,苏青同盯着老村长的眼睛半天方道:“这锁也不是很结实,你们咋不踹开。”老村长哀叹着左右看了看道:“吴世发,老吴人呢?”“死了。”“咋,咋死的?”“被我们干掉的,还有他的同伙。”
苏青同听着四周惊讶的议论声尽可能的轻描淡写的说道。
“都死了?”“对呀。”“那我们出去。”
苏青同听言倒是一愣,忙道:“等等,你们这是故意把自己囚禁呐?”“不是,谁有那毛病呀。”大多数的门已经被从里面砸开,众人围着苏青同,山塔和风影想动,被苏青同手势制止。
苏青同昂首,朗声道:“先都各回各家,别在这吵吵,老村长你过来。”说着拉着老村长往人群外走。
人群远远的站着不动,苏青同不耐烦道:“怎么回事?”老村长看看乡亲道:“唉,一言难尽。有吃的么,这都两天水米未进了。”
老村长咬了一口苏青同递过来的干馕,单手在雪上搓了搓,然后鞠起一撮干净些的雪放到嘴里,和着干馕慢慢的嚼着,边嚼边走到连排房前,靠着朝阳的墙根,将干枯的蒿草踩趴下,坐上去,阳光明媚,老村长眯着眼睛看着背光的苏青同道:“大兄弟,坐,坐下说话。唉年龄大了,牙口胃口都不好。”说着又啃了一口。
苏青同皱皱眉头,偏头朝着山塔和风影,向连排房努努嘴,示意他们查看一下情况。
苏青同并没有坐下,而是靠着墙站着,因为前天和老吴他们的那场生死对决,让苏青同还是心有余悸,不得不防着一手。而站立就是最快启动攻防的姿势了,毕竟坐下,身量矮了不说,要想动起手来,还会增加一个站起来的动作。
“听老吴说,不少人都被咬了。”苏青同等着老村长咽下嘴里的食物,准备再啃馕的时候问道。老村长停了一下,道:“怕我们咬你?”“你说呢。”“呵呵,他们死了我相信,不过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看你紧张兮兮的样子和步态,你们三个应该都有伤。”老村长用舌头拨拉着腮帮子里的面疙瘩道。
“那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不吃了我们?”苏青同蹲下身,背光盯着老村长的眼睛道。
“我们又不是畜生,又不是他们,为什么要吃人?”
苏青同侧了个方向,让老村长不至于直视阳光而眯着眼睛,让他看不清眼神。
“这早晨的阳光还挺刺眼,暗处呆久了,有点不适应,我眼神里你看不出什么的,呵呵。”老村长道。
苏青同微笑道:“看老村长这身姿挺拔的样子,应该是当过兵吧?”“嗯,好眼力,四十多年了。那时我还是班长呢。”老村长依旧无比骄傲地说道。
“那您老,能把村里的情况给我们说说么?”苏青同递了根烟给老村长,看了看回来示意安全的山塔和风影道。
“方觉呢?”“死了。”“怎么死的?”“自杀。”“那你们怎么没事?”“他把我们支开了。”“那动静可不小呀,应该是高爆炸药一类的吧?”“应该是煤气罐,我们见到二楼有好几个煤气罐。”“我不信。”“不信什么?”“不信方觉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他不是一般人。”“确实,不过,我们更厉害。”“呵呵…唉!之前是我们不对,支你们去他那,也是没办法,请别见怪。村里之前有几个人来,弄坏了规矩不说还想害我们,也是发现的早。当时想着方觉应该不会怎么样你们,山上还有老丹木一家,人也不错。至少不会饿死。”
老村长看看苏青同,深吸了一口香烟,又道:“这烟好抽,但是不比旱烟带劲儿。嗯,去年你们走后,我们这日子还算过得去,都是庄稼人,粮食大家伙凑了凑,就是盐巴不多了,村里的小卖铺也空了,头些日子,天儿不是太冷的时候,老吴带着几个棒小伙子说是去找食盐,天亮时走的,天黑了还没有回来,记得出了路口的街上就有好些个商店,来回走路也不过半天时间。乡亲们都聚到村口等消息。后来看几个人浑身是伤的往回跑,我就知道出事了,当时火把底下看不真切,我们只当是受伤了,也没多想。后半夜就听见狗叫,全村几十条狗都在叫,我觉的不对劲,出去看时,老吴他们几个正在撕扯着什么,看不真切。那晚有些月光,几只狗就对着他们叫,然后就见他们瞬间把狗打死了,那速度,我当兵那多年都没有见识过。后来这几个人满村转悠,大家都不敢出门,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出山。唉!满村的血腥味呀,到处是碎肉,也分不清是人的还是狗的了。他们还在转,漫无目的的,先是吃牲口,除了狗,牛、驴、骡子、鸡、鸭、鹅、老鼠、猫,总也好像吃不饱,一直到晌午,他们抓了村里的二傻子,吸了血,才算是消停了。后来不知怎么的,这几个人开始哭,开始跟乡亲们跪下谢罪。然后夜里又开始了,天亮时有人开始想走,被他们哭着拦下了。不听的,直接开打,十几个棒小伙子根本打不过一个,力气太大了,一巴掌直接能扇死一个人,一脚能踹塌一堵墙。然后直接把我们赶到了这粮库里,每天他们看着些女人熬些吃食分给大家,不死不活的,每天夜里,他们都会抓一个村民吸血,唉,造孽呀,后来可能是尸体太多,他们怕暴露还是怕臭了,也不知道,就在打谷场烧尸体。我奇怪的是只要是他们烧尸体的时候,那天晚上肯定不会来这粮库。再后来你们来了。至于被他咬过的人,有,好像还不少,但是都已经被他们吃了。你们看来也是能人,这位的块头这么大…”
苏青同前后对比着老村长和老吴的所说的话,想了想,方道:“你说这是粮库,怎么没有粮食,这应该可以装不少吧?”
“这是四五十年前修的了,那时我刚复员不久,公社,就是乡里、县里要在我们这建一个粮库,作为战备粮应急用,上面还专门拨了钱,这可都是上好的小红砖,瓷实着呢!比着现在的小红砖不知强哪去了,你看这都四五十年了,一点起皮剥落的迹象都没有。话说远了。这粮库是把原先就近几十个村子集中收购的粮储存在这。这一个仓室堆满了,能存一百一十吨粮食,这里一共一百三十五间仓室,这就是一万四千八百五十吨,一千四百八十五万公斤的粮食,想想看,按着一个人一天一公斤算,那时候WLMQ也就百八十万人,按一百万人算,一天一百万公斤粮食,光这里的储备粮就够一个大城市的人吃上半个月的,省着点,足够一个月的量了。呵呵呵,想想还是那个时候好呀,大家心往一起想劲往一起使,团结。”老村长骄傲的抹了一把脸,将剩下的馕渣子拢了拢,搓到嘴里。
苏青同又递给他一个,老村长摆摆手道:“老了,饿了两天,不敢吃的太饱,这已经有点多了。对了,你们咋过了一天才过来,遇见麻烦了。”“哪里能找到食盐?大粒盐也行。”“你们也断了?”“是。”“唉,村外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去了,这两天我也在想,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村口不远处,虽说还要出村,但是风险应该会小一些,那里有个环卫站,每年冬天都会储备不少的工业盐和融雪剂用来化路上的雪。”“工业盐?”“对,虽说有清雪车,但是白天有些刚下下来的雪,还没来得及清理,就被车压瓷实了,清雪车不太容易清起来,路又滑的厉害,就用融雪剂或工业盐化雪,工业盐伤蚀路面,融雪剂又有毒,所以按照地段不同,和清雪车分别着用,这我也是听那里上班的人说的。”
“工业盐能吃不?”“好像含硝还有什么比较高,吃进去还是不太好,不过已经这会儿了,乡亲们已经断盐好些日子了,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不就是直接吃的这大粒盐吗。”
“村里有人得病没有?”苏青同忽然打断道。
“这不清楚,反正诊所里已经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药了。”
苏青同看着村里逐渐多起来的炊烟,想了想道:“老村长,等大家伙儿吃过饭,你安排着找个向阳暖和的地方,挖一个大坑,里面注满水,等我们回来。”“干啥用的,村后有个早年的干涝坝坑能行不?”“干净不?最好是新鲜干净的。”
【2019.3.2晚,家,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