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一下。”
班主任敲着讲台上的三角尺，见班里声音小下来，朝身边的人投过去歉疚的笑容，才又板起脸看向空了的几个位置。
“人呢？”
星语看小说正看到精彩处，听到班主任的声音没有抬头，可还是冷不丁地颤了颤，讪讪收起了书，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许安，果然还是睡得很安稳。
“林漾，你来说。”班主任根本没理会林漾欲哭无泪的表情，脸色仍旧不大好。
“我，我不大清楚。”林漾慢吞吞地站起身，自从当上了班长，这样的场景就没少经历。
“项天歌。”
班主任严厉地剜了林漾一眼，没叫他坐下。
“到。”
项天歌也很诧异，虽然平时王老师也经常问不在的人，可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执着，一时间有些慌乱。
“你不是纪检部的吗？这些人呢？”
项天歌吞了一口唾液，硬着头皮说：“可能在厕所吧，这个点上厕所经常要排队。”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几个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其实项天歌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虽然每层楼都有厕所，但是像那样在几栋教学楼之间上下来回跑地找厕所的画面也不少见。尤其是到了考试前，一旦看到哪个人解决了，其他人哪里顾得上面子，一个个都拎着裤子，巴巴地凑上去问哪栋楼哪一层的厕所有空位。
正因此，也有戏言说，厕所是湛城一中除了食堂以外最挤的地方。
莫星语的目光闪了闪，觉察出班主任的语气不对劲，越发不敢抬起头，脑袋都险些贴到桌子上去。
“林漾，把名字记下，等人来了，叫他们到我办公室。”
王艾没有再纠结迟到的人，转而语气也放温和下来。
“好，宣布一个事情。今天开始，到学期结束，花老师都会是我们班的语文实习老师。大家欢迎。”
王艾带头鼓起掌，星语抬起头，可是当她看清讲台上的人时，猛地一愣神，原本在手指间轻盈如蝴蝶翻飞一般转着圈的笔径自沿着抛物线飞了出去。
【悟生？】
“莫星语，你是语文课代表，以后要配合花老师的工作，下课以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星语感觉到全班的视线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这个角落，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悟生在进门就看到了角落里埋头看书的星语，小丫头看的很认真，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傻笑，看的悟生都觉得心情舒畅。
两个人隔空看着对方，悟生看到星语嘴角那一抹止不住的笑意，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样，恨不得立马跑到她面前狠狠地抱住小丫头。
很不寻常地，星语这一节课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疑惑，总是抑制不住地朝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悟生看过去，偶然撞到悟生朝自己这边微微一笑，便慌乱地移开视线。
挨到下课，星语刚想起身，就听到身后渐渐走近的高跟鞋的声音，星语像被钉在原地，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渐渐僵硬。
“又见面了。”
悟生拍了拍星语的肩，像是熟稔多年的旧友。
星语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有些尴尬地朝悟生笑了笑，就低下头。
“我读师范，大三大四都会去学校实习，前两天才定下来的，所以没有事先和你说。花悟生，我的名字。”
悟生捧着星语埋着的脑袋，眼里溢满了欢喜。一个礼拜没见，觉得星语越发的清秀可人了。
“嗯，我很高兴。”
星语突然有些想哭。在她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上天竟然安排了这样的两场遇见，她有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从前的星语不信天，如今却有些相信了。
“那就好。下午放学带你去我兼职的地方，就当是庆祝。那里环境不错。”悟生说着，就拉着星语朝办公室走。
放学回到寝室，星语猛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嘴角染上一丝笑意，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也越发的快了。
悟生在寝室里转了几圈，阵阵香风从四面八方涌来，星语不禁使劲多吸了几口。
“喜欢？”
星语转过头，就看到悟生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什么？”星语没有明白悟生说的是什么。
“李先生的花园，喜欢吗？”悟生指了指自己身上。
星语明白过来这是香水的名字，点点头，“蛮好闻的。”
悟生看着星语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你还没用过香水吧。”
星语摇摇头，继续收拾。
悟生心下有了思量，有些想抽烟，习惯性地把手伸进手包里，可想到这是在学校，才讪讪地又把手抽了回来。
“其实，香水是一种语言。所以，你不用太排斥。”悟生索性拉出了一张凳子坐下，自然地翘着二郎腿。
“我没有排斥，就是懒，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味道，一想到一整天都要闻着一种自己都没法忍受的味道，我就一阵恶寒。”
星语觉得自己有些洁癖，要是自己身上染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味道，她会嫌脏。
“的确，所以，哪天你想通了，能给我送你人生第一瓶香水的权利吗？”
悟生仍旧一副悠闲的模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都是打着鼓的。
星语愣了愣，点点头，有些受宠若惊。
可是，有些事情星语不知道，悟生还会不清楚吗？
女孩的第一瓶香水，是祝福，也是表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