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傷》第二十八章?修楚轩与第五世的穆洛初相见
沈滦黑匆忙将小黑仙的话转述给长老,长老责备沈滦黑的莽撞,怎么可以扔下看不见小黑仙一个人结界的河边,万一外族伺机而动,看到小黑仙,孤村这十几年的安居乐业将毁于一旦。
小黑仙很满意沈滦黑这样的性子,不然哪里得到自由自在出走的机会。只有已故大长老对小黑仙是真的呵护,其他长老对小黑仙全是禁锢。小黑仙兴奋地前行,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终于不辜负小黑仙在河边无数日夜的聆听,不枉小黑仙不知疲惫的研习术法。
小黑仙走出结界,收回灵犬。转身感知结界内的村长依旧安详,并未因她的离去而有所改变,小黑仙放心的长出一口气。小黑仙虽然想逃离这个处处受困的牢笼,但却也担心自己的离去会不会为村民带来不幸。小黑仙突然肩膀一紧,小黑仙分不清此时的疼痛是为村民挡灾,还是有人袭击。小黑仙只得强忍着疼痛,等待一下步老天的安排。
忽然,小黑仙被拖拽急速后退,被扔到马背上。小黑仙仔细听周围的脚步声,判断出这是外族的兵马。这一族,比之前袭击孤村的外族人,缜密许多。士兵们没有俘获战利品的激动,也不怕战俘不顾一切的呼喊,步伐整齐,呼吸匀称。听脚步声,小黑仙更觉得这是一批训练有素的将士。小黑仙不敢大声呼喊求救,怕孤村的村民跑出来,遇到危险,也怕村民情急之下暴露小黑仙的身份。
不知走了多久,小黑仙被一路的颠簸折磨的,昏睡许多次,每次醒来,耳边都是一样的整齐有序步伐,还是一片林子,只不过林子中的动物的叫声不同,时间早已从白昼换成黄昏。
半梦半睡之间,小黑仙感觉到一个人走近她。轻轻的为小黑仙整理发丝,小黑仙睫毛轻轻颤抖。小黑仙感觉到那人似乎温柔的笑了一下,但小黑仙仍旧未动分毫,只是继续假装昏睡。小黑仙听到一个包裹轻轻放在身旁,随之便是大部队渐行渐远的步伐。等到周围只剩鸟兽虫鱼的声音,小黑仙才敢悄悄的缓缓起身,十分警惕。
此地潮湿阴暗,虽是晚上,却也凶险异常。耳边时不时便传来虫兽爬行树枝弄得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脚下的泥土并不坚实,地面野草花木快要没过小黑仙的膝盖。
小黑仙十分困倦,却又不敢原地休息,紧紧抱住手中的包裹,小心翼翼的前行,小腿上全是被花草划伤的细小伤口。小黑仙突然停下脚步,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小黑仙急忙摸索周围的树干,被树干伸展出来的树杈划伤也不敢喘一下粗气。
那人似乎并不在意小黑仙的慌张,仍旧漫步寻找着什么。
小黑仙却无法如远处的人那般冷静,对于小黑仙而言,她现在拥有的才是真正的自由,即使这自由的代价是前路布满荆棘,充满艰难险阻,对于小黑仙都是新鲜的体验,是为自己而活的新生,是无悔的选择。
“啊!”小黑仙失声的叫了一下。
远处的人闻声赶到,看到小黑仙陷进沼泽里面。小黑仙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一点吞噬,拼命挣扎。
“不要动。”那人紧张的命令道。
小黑仙听话的马上停止挣扎,周围死一般沉寂,小黑仙等待那人下一个指令。这未曾预料的相见,让修楚轩略显慌张。自穆洛第四世之后,修楚轩苦苦寻找了500年,每日都催动体内灵气,感知女主气息,却始终杳无音讯。没想到竟会在此处相遇。再次相见,眼前的穆洛,虽容颜未改,却伤痕累累,早已没了前几世的单纯无畏。此时的穆洛,对周遭警觉异常,时刻准备逃离周围的一切。双眸虽有色彩,却被封印,不见天光。
小黑仙感觉一股寒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微微动了一下。
修楚轩说道:“切记不可妄动,我只能尽全力将你周围的沼泽冻住一小会儿。然后将再为你注入烈火之息。这冰火两重天,你定要忍住,不可用力,尽量全身保持一个流畅的直线,脚尖向下绷直。”
小黑仙眨了一下眼睛,忍着刺骨的冰寒漫步全身。修楚轩见时机成熟,立刻为小黑仙注入烈火之息,使冰封与小黑仙交界处忽然融化,修楚轩抓住着这一瞬间,将小黑仙,从沼泽中提起。
沼泽好似到嘴边的猎物被夺走,忽然发怒一般沸腾。修楚轩带着小黑仙快速奔跑,小黑仙双腿却始终不听使唤,踉踉跄跄。修楚轩见沼泽逐渐苏醒,又见小黑仙满身伤痕,危急关头,怀中仍是死死抱着一个黑色包裹,略皱眉头。将小黑仙背起,用捆仙绳,将小黑仙紧紧绑在背上。
这上古密林中的鸟兽树木,花草沼泽不知得了多少有修为的仙士灵身的滋养,一花一木,一石一水,早非凡品。何况这个吞噬了无数生灵的沼泽,早都有了灵识,自己的性情。在它口中夺食,定会招致不满。
修楚轩不敢惊动神宫的护卫前来接应,怕太上安插在护卫队中的人,会将修楚轩遇到穆洛之事告知。修楚轩只得尽量小心,不可弄出大的动静。小黑仙虽无法准确判断此时他们二人的处境,但在沼泽中,小黑仙着实感觉到双腿好似被巨大的双手紧紧抓住,小腿因受伤流出的血液,好像被沼泽一点一点吸走。小黑仙判断,这沼泽怕是成精了。
小黑仙当初在孤村河边抱着自己唯一的小伙伴的尸体,大长老送给她的小狗不知哭了多少个日夜。小黑仙就在那时想到,一定要让她唯一的伙伴复活,于是小黑仙拼命感知小狗的亡魂灵识,将小狗的尸身炼化,凝聚成念珠。割破自己手指,将收集的亡魂灵识与炼化后念珠一起放在手指里,日夜滋养。终于将小伙伴复活,小黑仙为了让自己的小伙伴强大,半夜偷偷摸索出来,去捡各种尸体,尽量收集最新鲜的尸体,将其净化,来滋养自己的小伙伴。也就是那段时间,小黑仙的术法突飞猛进,心智也更坚定。
小黑仙舍不得将自己小伙伴召唤出来,因为小伙伴还是太过弱小,小黑仙给它的养分只能支撑短暂的停留。小伙伴好像知道小黑仙遇险,疯狂的撞击小黑仙大拇指的封印口。
修楚轩似乎也感觉到小黑仙的异常,小黑仙将左手大拇指藏于手心,握紧拳头,对修楚轩说道:“驯化。”
修楚轩这几十万年来,制服,感化练就的出神入化,唯独驯化十分不擅长。
小黑仙集中精力感知沼泽兽的气息,努力寻找还未被沼泽兽消化的亡魂灵识。小黑仙捕捉到一丝气息,如此熟悉,原来是小黑仙之前被沼泽兽吸收的血液,残留的气息。
小黑仙对修楚轩悄声说道:“悄无声息的围着它走圈。”
小黑仙取下发簪,划伤自己。围着沼泽兽画了一大大的血圆。让小黑仙示意修楚轩将自己放下。
小黑仙问修楚轩:“如果我再进入沼泽,你还能成功将我再次救出吗?”
修楚轩回道:“我不会让你再陷入险境的。”
小黑仙将修楚轩轻轻退出血圈外,竖立起屏障,高声说道:“谢谢你,善良的陌生人,那就辛苦你再救我一次,当沼泽兽不再挣扎,请帮我将血圈气息无限放大。我叫晦笙,我还有一个名字小黑仙。我生于黑暗,被黑色拯救,被困于黑暗,这沼泽兽可能就是另一个我。”
修楚轩不知小黑仙是何意,又不敢轻易冲破屏障,只能看到小黑仙的身影一点一点走向沼泽兽。
沼泽兽感觉到体内的气息,再被呼唤,有些迷茫,瞬间失去了方向。小黑仙趁机找到沼泽兽灵识最强之处,立刻冲进。沼泽兽瞬间被击中,十分暴怒,难受。小黑仙立刻将这些杂乱的神识炼化,凝聚。这些神识比小黑仙强大许多,着实难以应对。小黑仙突然想起给她包裹的人在她耳边说过,危难之时,可取包裹中任意一物。
小黑仙立刻从后背的包裹中抓到一块玉牌,接住玉牌的力量将灵识炼化,凝聚。沼泽兽明显没有那么闹腾,小黑仙接住玉牌的逃出沼泽兽的神识之地。沼泽兽瞬间像失去了方向,没有了根基,十分慌张,四处跌跌撞撞。周围的鸟兽也对找这首虎视眈眈,等待吞噬这个庞然大物最后的养分。小黑仙有些心疼沼泽兽,借小黑仙血液之息,也真切的感知到沼泽兽此时的无助与恐惧。
小黑仙决定将沼泽兽驯化带走,按动手中的发簪的机关,变成一把小小的匕首,泛着凌绝的寒光。
血圈外的修楚轩感知到上古割魂匕首的气息,修楚轩没想到,小黑仙手中竟有如此狠绝的灵器,即使是上古神兽,也惧怕割魂匕首,只要被割魂匕首轻轻一划,魂裂之痛,任谁都无法忍受。
小黑仙颤抖着,将自己的一魄一魂剥离,注入沼泽兽,并将玉牌重新放进沼泽兽的神识之地。沼泽兽如获新生般开心的舒展着身体,逐渐有了准确判断事物的能力,仿佛有了智慧。不再是一滩烂泥,而是耳听目明,有手右脚的真正的兽。密林似乎也敢知道沼泽兽的强大,瞬间乖顺了许多,一缕斜阳照进。
沼泽兽将倒在地上的小黑仙紧紧抱起,笨拙的为小黑仙擦拭伤口。修楚轩见沼泽兽不再动,将血圈放大,沼泽兽感应到血圈的气息,将血圈收起凝聚在黑黑的手心,放回小黑仙的身体里。
修楚轩看着眼前的景象,知道小黑仙已经成功驯服了沼泽兽。走近小黑仙,想从沼泽兽怀中将小黑仙抱起。沼泽兽谨慎的退后,小心护着怀中昏睡的小黑仙。沼泽兽这样警觉异常的状态,酷似小黑仙。
修楚轩只好在原地打坐,静静等候,让沼泽兽放松戒备,获取沼泽兽的信任。修楚轩从怀中拿出两个药瓶,分给沼泽兽一瓶,自己当着沼泽兽喝了一半药。修楚轩故意将周身气韵放大,让沼泽兽感知到喝下半瓶药的修楚轩比以前更强大。
沼泽兽如修楚轩所料,将修楚轩喝了一半,放在地上的药瓶拿起来,喂给小黑仙。修楚轩将沼泽兽丢在地上的另外一瓶药,打开也喝了一点。沼泽兽见此,急忙将这一瓶药拿起,喂给小黑仙。小黑仙脸色有些变化,沼泽兽开心了一些。
修楚轩对沼泽兽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给你们找食物和药。”
沼泽兽看着远去的修楚轩有些着急,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修楚轩说的话,但是看到修楚轩临走前为他和小黑仙设下了结界,结界内十分安全,连蚁蚊兽都进不来。就这样,每天修楚轩都从外面带来不同的东西,起初是药物,后来是食物,还有一些外面新鲜的小物件。渐渐获得沼泽兽的信任,沼泽兽开始觉得,可能出去才能治好小黑仙。开始让修楚轩帮他给小黑仙伤口上药,包扎。
修楚轩表面很平静,耐心十足,实则看着一直未醒的小黑仙内心十分焦急。沼泽兽不知时间流逝的可怕,但对于修楚轩而言,一天一天的拖延,小黑仙会被这上古密林的瘴气不断伤害。加上之前的冰火两重天,小黑仙早都不堪一击。
沼泽兽终于跟修楚轩走出上古密林,来到一处曲径通幽,青树芳茂,暖阳普照的地方。这一处小茅屋,外面简单,内里却大有文章,全是修楚轩这几日匆忙搭建,将神宫药物准备好。
此时的孤村村民似乎并未察觉到小黑仙的消失,表面风平浪静,却人心惶惶,没了小黑仙,各位长老都十分紧张。小黑仙的各种消息,开始逐渐在村民中传播开来,有的人说小黑仙为孤村挡下一灾,受伤未愈,闭关调养;有的人说小黑仙根本没有神力,只不过是长老的幌子;有的人说小黑仙是叛徒,逃出孤村;有的人骂小黑仙没良心,拿着供奉却不能让他健壮如往;有的人说小黑仙被外族抢走了。慢慢的,人们对小黑仙的敬畏,担心,变成了责怪,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