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傷》
第八章无启国气氛诡异,池少偶得上古神器
城郊岔口处迟迟不见池少身影,穆洛有些紧张,修齐也略有不安。
修楚轩散探灵卫分别飞向泰丽城与岔口两路,修楚轩道:“洛儿,我们先赶路,谨防我母后的人跟来。修齐你传讯给青泽,探听神宫消息。此时,池少消失,绝非偶然。”
穆洛见修齐迟迟不应声,便说道:“修齐,你留下来找池少吧,别人找,我不放心。”
修齐回道:“玄扈山乃无启国地界,是敌是友尚不明确,我们还是不要分散的好。池少定会平安无事。”最后这一句修齐好似说给自己听。
修楚轩道:“洛儿,你离开阵法保护,想要抵御神宫暗使的偷袭十分艰难,路上不宜不可耽搁时间。”
三人策马前行,穆洛为了不拖累大家,这几日拼命练习马术,然而依然架不住这几日,日夜兼程的奔波,穆洛大腿内侧早已磨破肿起,勉强支撑。修楚轩见穆洛面露倦容,想到穆洛虽已经是仙魄灵身,但修为不足且不善骑术,故此提议在林中小憩。
穆洛拖着双腿挪蹭到修楚轩身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的?”
修楚轩轻快的回道:“打小就会,我上大学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在马术场打工,马术场的一个教练是我小舅,四年寒暑假我边打工边学习,不知不觉就学会了。”
穆洛撇嘴说道:“扯,接着扯。”随后,穆洛把注意力转移到修齐身上,又拖着两条伤腿,走到修齐身旁,艰难的坐在修齐旁边问道:“你对无启国了解多少?”
修齐将手中的果子递给穆洛,说道:“再往前不到二十里路,就进入无启国国界。无启国是藏于玄扈山之中,到了无启国,切记不可随意挖掘土地。无启国人皆穴居,以土为食,死后葬于土中,传言他们死后心脏不会腐烂,死后一百二十年后还会重生,所以他们没有男女之分,也不需要传宗接代。丹林就是他们的墓陵区,土地肥沃,多沼泽湿地,常年雾气缭绕,因此雾魅喜欢在那里修行。”
“修齐,我还有一个问题。”穆洛认真的问修齐。
“穆姑娘请讲。”
“我们到底在哪里?我不是要你说神宫,泰丽城,无启国之类的,我想知道这些地方加起来,在一个什么地方。”
“你是说这天地之间有生命的地方,为何名对吧?”
“还是你通透。”穆洛夸赞道。
“翛姼。”修楚轩走过来坐在穆洛身旁说道。
穆洛疑惑自己听错的名字,问道:“消失,为什么叫这么一个名字?”
修楚轩拾起身旁的树枝,将翛姼写在地上,解释道:“翛: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姼:美好;就是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美好之地。你可以理解为天堂。”
穆洛露出不削的表情,心想天堂才不是这个鬼样子。
修楚轩接着说:“这几日我也派人打听了关于无启国和雾魅的事情,但是与大哥所说,有些出入。无启人之前的确没有男女之分,可在几百年前由于天灾,许多其他族群、凡人逃到此处避难,因为这里土质甚好,水源充沛,这些逃难的族群,便在这里安居与无启国人共处。同时也破坏了原来的土地精元与质地,使得无启国人不能再继续以土为食,死后安葬的丹林也时不时被一些有心人破坏,造成无启国人无法实现自己种族的生生不息,故此借助圣物寻找命定之侣,繁衍子嗣。”
穆洛越听越觉得惊奇,说道:“我挺好奇没有性别的他们,如何繁衍子嗣的。”
修齐答道:“挖心。这也是我后面想说的,不过这都是传言,穆姑娘也不要害怕,我们只是去丹林,不做其他。天色不早了,我们抓紧赶往无启国吧。”
修齐说完便起身牵马,转身问穆洛:“穆姑娘,我载你一程吧。”说话间也没给穆洛回答的机会,修齐直接将穆洛扶上自己的马背,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牵着穆洛的马。修楚轩虽心有不悦,但也未显露出来,只是紧紧的跟在旁边,时不时的看撇一眼同骑一匹马的穆洛和修齐。
进入无启国,首先闯入眼帘的便是左右两排高耸的山壁,和嵌在山壁上整整齐齐的洞穴。洞穴好似山壁气孔。整座玄扈山仿佛会呼吸,穆洛他们清晰得听到山壁内窃窃私语的声音,感受到被无数双眼睛全方位检阅,空气连同洞穴的眼睛烧灼着穆洛他们三人。
前行数里,竟是江深竹静两三家,绿遍山原白满川,壮年耕作童嬉蝶的画面。修齐将穆洛扶下马,村庄尽头便又是山壁高耸,一条窄路。沿着路,在村庄尽头左转,寻着鼎沸的人声,来到了时不时会有雾气缭绕的都城。往来行人,街边摊贩,均与穆洛他们平日见到的没有区别。修齐带着修楚轩和穆洛挨家客栈投宿,却未找到一家可以给他们三人提供住宿的店家。店家告诉他们三人,想要投宿,必须得有启雾宫城主的批印。
启雾宫,耸立在都城尽头的山顶,恍如与山下的都城是两个世界,山上宫羽明媚,山下都城朦胧。
“洛儿你在找什么?”修楚轩看着东张西望的穆洛,问道。
穆洛回道:“你们俩个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
“还好,无启国与传言并无特别大的出处。”修齐全然醉心于山川秀丽,天青气清奇幻之境,漫不经心的答道。
穆洛小声的说道:“这里没有女人!”
穆洛此话一出,修楚轩与修齐恍然大悟,不约而同的向穆洛靠拢,警觉异常。穆洛也悄悄带起面纱。
就在穆洛三人全身心戒备之时,将神府后院的气氛也异常的浓重。烟岚病倒,柳若是不是派人从神宫送来丹药,青泽全程搜索池少失踪的线索,阮珮一边照顾烟岚,一边大力将神府内务各项事宜。
阮珮得空匆忙来到后院凉亭,找到芷婵,问道:“芷婵,吴悠和青泽快把整个泰丽城翻遍了,根本找不到漓苑二少。现在烟岚情况危急,苦草仙子只能勉强为她续命。你那里怎么样?”
芷婵答道:“我得到一些线索,不过还是等大家都到齐了再说吧。”
阮珮见芷婵似有隐瞒,便不再追问,转身前往烟岚住处。
吴悠确认阮珮离去,悄悄上前问芷婵:“你怀疑阮珮?”
“你听出来了?”芷婵低头摆弄自己的发羽,若有所指的看着吴悠。
吴悠马上注意到芷婵摆弄的是黑色的发羽,黑色代表魔族。立刻理解芷婵所言何意,说道:“青泽查到池少是在卖玉器的店铺消失的,名叫翠玉轩,芷婵姐姐,那一带我实在不熟,芷婵姐姐带我去一趟可好?”芷婵起身走向将神府后门,吴悠紧随其后。
芷婵见吴悠一路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忍的安慰道:“别担心,池少定是安全的。”
“你知道消失的是池少?”
“整个府邸,谁不知道那是池少,只不过大家配合着瞒着上面,假装他只是魔族进献给将神的二少罢了。”
“二少,是穆姑娘喜欢的一个人别名,所以他才这么叫自己的。”吴悠弱弱的说道。
“你呀,真傻。”
“我知道他会没事的,若是寻仇,便定会将尸体公布于众;况且能伤得到他的没有几人,他们不伤,不杀,只抓;让我们着急,定是想要威胁某人。”
“若是魔族,便是威胁将神;若是神宫,便是威胁穆姑娘;若两者皆不是,就需要你好好想想池少还与谁有所关联,等穆姑娘是来不及了。我们到了。”芷婵道。
吴悠和芷婵分别化为狐狸和喜鹊,一个偷偷从门口溜进翠玉轩,一个飞上房梁。吴悠嗅到池少残留的气息,芷婵发现南墙的壁画似有雾魅气息,飞身扑向壁画,吴悠见此情形忙将店门关上,击晕店内伙计。只见一团尚未化形的雾魅被芷婵从壁画掐在手里。只听稚嫩的声音在呼喊:“放开我!放开我!”
阮珮破门而入急切的说道:“芷婵,放开他。”
芷婵一手将这团雾魅丢给吴悠,一手持羽横斩阮珮手中七节鞭,说道“将神待你不薄,烟岚对你如与姊妹,你这样做对得起谁?!”
吴悠将雾魅装进锦囊,拿起鸳鸯钺,近身攻击阮珮,阮珮勉强抵挡,情急之下召唤恶灵,将芷婵和吴悠困住。芷婵将周身羽毛化为无数只喜鹊急速圆周飞行,形成护盾抵御恶灵。
“芷婵,我没有出卖将神,更没有伤害二少。这只雾魅,是我与烟岚各取一魄练成的。”阮佩解释道。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偏偏现在才让我们知道?”芷婵不依不挠的质问阮佩。
吴悠趁阮珮不备,飞出鸳鸯钺,将阮珮右臂划伤。
阮佩并未动怒,对吴悠说道:“吴悠,这雾魅,将神和青泽都知道,是将神特意放在泰丽城的眼睛。”
吴悠与芷婵对视,芷婵对阮佩说:“现在将神不在,青泽忙于寻找二少,你口说无凭。”
阮佩道:“我们先停手,芷婵你可以查看一下雾魅身上是否有我魔族气息,并且他身上有将神府暗影部专属的刺青。”
吴悠听后将雾魅放出,一个外貌似10岁孩童的男孩儿,显现在三人面前,孩童将右臂露出,现出将神亲自烙印的刺青,小小的翠玉轩瞬间归于平静。
孩童跑向阮佩,委屈的说道:“二娘,这个女人好生狠毒,差点没把我掐死。”
“元风,这是芷婵姐姐。”阮珮安抚着一脸委屈羞恼的元风说道。
芷婵道:“打住,少占我便宜,他叫你娘,你让他叫我姐姐,阮珮你挺会压人啊。”
孩童立刻接话道:“二娘,她说得对,她最起码得有两万岁。”
阮珮和吴悠惊讶的看向芷婵。后院四人,烟岚最早入府,随后便是芷婵,接着是阮珮和吴悠,大家虽未问及彼此年岁,但也能凭借功法深浅,周身气韵来判断年岁。虽知芷婵不逊色后院其他几位,但未曾想过她竟有两万岁。
芷婵弹了元风脑瓜一下说道:“不错嘛,难怪将神选你护卫泰丽城。给我说说,你都探查到什么了?”
元风后退几步,向三人恭敬行礼,说道:“暗影元风,见过诸位仙子。将神曾吩咐只要池公子、穆姑娘出现在泰丽城,必须全程护卫二人直至回府。元风虽知各位均为将神亲近之人,但无口令,请恕元风无可奉告,告辞。”说完,元风转身破窗飞出,吴悠飞钺拦截,元风一见不妙转为遁地。
“阮珮,这是你跟烟岚的魂魄淬炼而成的灵魅,难道你拦不住他吗?”吴急切的对阮佩说道。
芷婵道:“吴悠,他已经被将神赐印,早已不受烟岚和阮珮控制,你抓住不他的。”
阮佩道:“吴悠,芷婵说得没错,我们想得到消息,找青泽就好了。”
然而引起翠玉轩打斗的主人公池少,却正在石榻上闭目养神,任凭石瀑飞鳞流光飘洒,五光璀璨映照水床。四周薄雾笼罩,石瀑两旁峦峰秀丽,密林幽布。霓虹双桥各置一边,分别通往雾障石瀑和密林。池少好似躺累了,坐起,佯装换个姿势休息,右腿平伸,左手支左腿,右手藏在左手腋下,懒散的扫视四周,右手偷偷运功试探石瀑和密林深处。然而这点小心机,却被身处墨玉石晶外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墨绿衣袖随着纤纤玉手,轻轻一扫,墨玉石晶内的池少看到两行字“明瀑暗林择其一,寒泉幽谷或可出。”
“我要是都不选呢?”池少见字回道。
“时到命无。”一个淡漠空灵的声音在池少耳边飞过。
自池少困于这里,池少每多待一日这幻境多一物,每一日少一条路,今日已是第七日,虽身体无明显异样,但是池少知道自己体内气息流转较第一日困难许多。幻境中的景物递增式的出现,密集的向池少靠拢,留下的路也越来越清晰,由不得池少不选。
池少选择先进密林,密林石柱布阵其中,池少用随身佩戴的匕首刮取石柱的碎末,质地与青礞石相似,却比青礞石坚硬许多。环境中池少法力受限,加之穆洛已得一尾池少身体虚弱许多。池少爬上较高的石柱观察,石柱突然按照某种规律移动,池少把将重心放低,蹲坐在石柱上,留心观察,发现石柱移动的规律是按照星位图四季变化移动的。
池少根据北斗七星移动规律推算,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此时幻境绿意葱葱,石瀑流动池少判断应为夏季。池少跳下石柱,向最南的石柱走去,不料还未到达目的地,石柱又开始移动,刻有经文的白玉桩横栏在池少面前。池少再次跳上石柱,待石柱停下变疾步走向南端,却又被白玉桩拦截。池少多次尝试,却均已失败告终,心中烦闷异常,情绪越发难以控制。
池少化为真身,用利爪横扫白玉桩,池少愤怒的情绪愈胜,密林施与池少的压制愈大。池少恍然大悟,他正身处“炼仙阵”,在此阵最忌讳的就是情绪失控,困于此阵,如不尽快出去,则会被炼化成为厉魔,弑杀成性且受控于布阵之人。
池少马上化为人形,决定原路返回,可回头已不见来路。破此阵法需利用“肃心阵”,选取石柱中最高的一个做肃心阵阵眼。池少发现白玉桩就是可做肃心阵阵眼的百尺崖。池少利用北斗七星移动规律,将白玉桩引至中心,白玉桩顿升百尺,其上经文重新排列组成“百尺崖”三个字。
欲启动肃心阵,需滴百血浸染百尺崖,并且每滴血离开身体的时,滴血者必须做到内心毫无波澜,关五感,灭七情,禁六欲,共一百滴。一直以来支撑池少走到今天的,不是与世无争的心境,而是强烈的欲望。所以池少再怎么滴血,白玉桩一滴也不收。池少愤恨至极捶壁怒吼“阵外的,你给我听着,我猼訑一族就是用欲望救苍生,济天下;今天,我就要染了这个假清高的肃心阵,破了你的阵法。”此时,密林上空出现四个字“向死而生”。
“我去你的向死而生,我就要好好活着,我还想一直活着,我要与这翛姼永存。你们这些自诩清高,无为而治的上神,好好一个肃心阵还得让人一滴一滴慢慢放血,这种折磨人的方式本身就有违道法。你要血,我偏不,我送你一百口唾沫,好好洗洗你们的脑子。”池少说罢,竟真的呸了起来,少时,池少已经口干舌燥,狂咳不止。池少自言自语道“小洛,等我见到你,我一定要告诉你,我有多霸气,在百尺崖上吐了37口唾沫,而且为了证明我更威风,我得吐够49口。”池少站在石桩上,英姿飒爽,轻蔑的笑道“四象两仪,九九归一,百尺竿头;取其首,正是四九。对阵无求,便是无为,即为肃心。”少许,肃心阵成,池少被送出密林,密林消失,化为屋舍。
幻境上空,又现两字“恭喜”。
池少勉强起身说道“难道你不该说‘多谢’吗?阵主好算计,竟知猼訑粘液所铸之物无坚不摧。”
幻境上空,又现两字“过誉”。
一杯茶飘送到池少身旁,随之浮现“谢礼”二字,池少一饮而尽,空中又现“失声十五日,得音亦得法。”池少顿感气海充盈,身轻步健,走向石瀑长廊,浴瀑前行。
石瀑所流非水,而是琉璃玉石,每片均是晶莹剔透上品,锋利无比,不一会儿池少墨色衣衫透出血迹,黑衫愈发暗黑,衬得飞落池少身旁的金银玉石璀璨异常。世人有多贪恋珍视玉石细软,这玉石细软就有多伤人性命。
池少越往深处走去,落下的金银不再锋利,数量有增无减,可仍不见石瀑长廊尽头。池少转身原路返回,石瀑停止流动,瞬间聚集成无数把利剑,密集的向池少刺来,池少顾及不暇,多处被刺伤,血染瀑泉,瀑泉饮血变黑,白骨浮起。池少随手抓起白骨抵挡利剑的攻击,石瀑长廊空间狭小,池少行动受限,石瀑内琉璃玉石波光闪闪,刺眼异常。池少自顾不暇,节节败退,欲出长廊却被剑阵击退,跌落瀑泉的白骨中。
池少凝气聚白骨化盾抵挡飞剑,趁机一头扎进泉底,泉水寒气透骨。池少将白骨盾收至泉中,一跃而起化鹏鸟振臂,碎剑成粉,继而变浴火之凰,烧粉成尘。池少重回人形,手持訑豪毛笔,取白尘,在空中绘太极阳鱼,自己包团飞身做阳中阴,此时黑泉为阴,白骨为阳;白尘为阳,池少为阴,合为太极。阴阳两鱼分开,幻境大门开启,池少走出幻境,通道左右两侧依次一句一句浮现“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白骨虽死泉水活,金玉虽好性命伤。前路茫茫,墨生伴君闯。”
“墨笙,拜见主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飘荡在空中,池少寻声寻找,没想到此声音竟是自己腰间佩玉发出。继而,一位身着墨绿衣袍,同样腰间系佩玉的男子出现在池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