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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训练

十月二十一日。

被鸡鸣声吵叫醒的陈浩睁眼警觉的看了看周围——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同铺的两个少年,吴锴威和刘新阳把被子全盖到了他身上,睡梦中的他也不客气,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两个小子只能抱在一起睡了一晚,陈浩心中感动:久违的战友情啊!

来不及回味,他立刻起床,拿出昨天他削的竹哨子,吹了起来:

“哔~”一声尖锐的长哨音

“起床!”陈浩喊到。

难民们有的醒的早的赶忙起来,手足无措的站着,没醒的被尖锐的声音吓醒,在看清情况后,也穿衣起来。

陈浩和骠骑们在人群中四处巡看,若是第一天就有睡懒觉的,立刻就棒打除名。

也许是昨天吃了顿饱饭,有了个蔽体的被褥,今天新兵们精神都不错,没有一个人生病,不过看着手足无措的新兵们,陈浩一捂脑袋:任重而道远啊!

“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先麻溜的把床铺收起来!都散开,以昨天入选时给的甲乙丙丁号牌,跟着几个老兵走,他们分别会教你们!我看看哪些人比较聪明,打的被子好看又结实!”陈浩站在四张桌子拼起来的指挥台上顾盼自雄,前世一直是大头兵的他心中也有一个将军梦,今天算是圆了。

整整一个上午,除了去参加一次幕府聚将,他都待在库房营地,教学监督。幸运的是卢象升特许他这段时间安心在营中,确保这支新部队的稳定。

由于那三百支燧发枪,陈浩决定直接训练俄式线列步兵,为什么学俄式呢?因为此时条件下,新兵们没有龙虾兵的高昂士气,没有法军的良好待遇和充足的训练,更没有普军经过义务教育那种优良的素质,只能利用自己的血勇之气,俄军的传统就是打完一发就“乌拉”或者不开火就“乌拉”,反正就是“乌拉”,以勇气胜。

短时间内若是能教会他们整队——不包括转向的原地整队——和齐射——不包括装填的射击——然后成功的发动白刃冲锋,那就谢天谢地了。

为此,陈浩先从队列入手,加上他和五个骠骑兵,总共6个近现代军人,骠骑兵们作为精锐,最基本的队列还是掌握的,于是从基本的“三声三相”开始——也就是歌声掌声呼号声,站相坐相行进相——这支小部队开始了操练。

一直练到中午,新兵们因为饥渴劳累开始唉声叹气,陈浩适时的下达休息的命令。

在全局喊杀解散后,新兵们三三两两坐下。

事先安排好的饭食也送了进来,除了卢象升给的每天六石粮的标准外,陈浩还打算自己掏钱多弄点油盐酱醋茶之类的调料和奶蛋禽畜鱼之类的荤腥,反正自己现在有钱的很,七个人的斩获都给他拿来作骑步局的资产了,可以在营养方面给新兵们倾斜下,军中有句话说的好

“吃饱了不想家!”

陈浩一边给新兵们分饭,一边笑呵呵的安慰道,新兵们看到陈浩亲自给他们分饭,一个个感动万分,尤其是当陈浩分完饭后,自己在见底的食桶里刮了碗菜上来后,周围的士兵纷纷涌上来,把自己的碗递过来,

“将军,吃我的吧!”

“将军,我的给您!”

有的甚至直接把菜添到陈浩碗里,陈浩盛情难却,只得高举起装的不能再满的饭碗,大叫道,“满了!满了!装不下了,大家回去吃饭吧!”而后人群才散去,此时陈浩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碗里堆成一座小山的荤腥还有身上被汤洒的的脏兮兮的棉甲……

下午的训练除了复习了上午教的内容,还在天色变暗前进行了半个时辰的体能训练,陈浩的体能训练以恢复性训练为主,不让新兵们做强化运动,所以众人只是出汗出的多,一直在城东的街巷里跑,晚上还自己掏了十两银子买了些肉汤,让战士们就着些面条吃了个晚饭,并且定下来一日三餐的制度,接下来的几天,新兵训练在士兵们报仇意志支撑下、陈浩用心关爱和认真督导下渐渐走上正轨。

……………………………………………………

十月二十五日,一直闭门不出的宣大军本还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清军的探马一直死死将明军压制在城周三里范围内,以至于十五里外的清军大营在做什么,明军都一头雾水,但是随着一队明军骑兵保护着一位特殊人物来到顺义后,一切都改变了。

这天正好是中营轮值战备,陈浩正好带着自己的骑步局辅助第二局守城西,权当练兵。

魏长文这几天因为陈浩埋头练兵都没再见到他的兄弟,短短四天,魏长文发现陈浩明显更精瘦了了,他拍拍陈浩的肩膀,关心到:“二弟勿要太过辛苦自己,我们亲军的都听说了,说你效仿吴起,爱兵如子,甚至为士卒吸脓呢!”

陈浩闻言诧异道:“没那么夸张吧,最多就是吃一样的饭,睡一样的铺,带着新兵一起训练罢了。”

“能给大哥讲讲你练兵的事么?”魏长文满脸期待的问道。

魏长文其实很想听练兵的故事,他从道听途说的消息中只知道陈浩带兵和别人不一样,但怎么个不一样法就不知道了,陈浩闻言立即就给他讲了几个事,当讲到陈浩最后一个打饭,反而士兵们把菜都让给他吃的时候,魏长文迷糊了:“怎么你分饭不说还要最后打饭,这不跟伙夫一样了么?稀奇的是这帮大头兵还会自己不吃,让给你吃?天呐!匪夷所思!”

陈浩也不藏拙,便借口家中所传经验来说:“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同甘共苦说的简单,很多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就以吃饭为例,带兵人最后吃,有这样几个好处:

第一让士兵们先吃饱,兄弟们会因为你的地位高而去感激你、爱戴你,从而信任你,贯彻你的命令;

第二杜绝特权,我们都知道军中上下级分明,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法。

所以当带兵人使用特权时,上行下效之下,一级级向下,最后底层的士兵迟早会感觉不公,这个过程慢则一年半载,快则一时半刻。

士兵心里不平就会抵触命令,就会消极训练,上了战场就不愿意出力,不愿意用命,自然打不赢仗了;

第三遏制克扣,跟士兵吃一锅饭,吃锅里的最后一勺菜,那你就知道自己花的粮饷有没有被克扣,就能大大保证,军饷粮饷被用在了士兵身上,去提升麾下的战斗力。”

这都是后世的前辈们用鲜血和牺牲换来的经验,陈浩以前在军中,一直奉为真理,当做自己的行事准则。

魏长文闻言默然良久,半晌才行了一礼,发自肺腑的说道:“弟领兵之能,实在胜我良多!做兄长的,受教了……”

陈浩谦虚道:“兄长抬举我了,浩只是能够身体力行罢了。”

虽然这么说,但“世上难事最怕认真二字”,在这个时代能去实践的本来就已经很受人敬佩了,多的是舌绽春雷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刀笔侠,明末之事就坏在那些光动嘴皮子不动手的士人身上。

这时有眼尖的士兵汇报道:“把总!有一支骑队过来了!像是关宁骑兵!”

闻言魏长文和陈浩纷纷上女墙眺望,魏长文一眼就认出盔甲,高兴道:“二弟你看,是关宁骑兵,哈哈,他们终于来了!”

陈浩即便是没能一眼看出,但他也能从闪亮的骑兵铁甲和华贵的马铠感觉出这支骑队装备之精良。

三十多骑,在大道上五人一列向顺义东门而来。魏长文认出领头几人确是中原剿贼时的关宁军旧识,便回头对门楼士兵说道,“打开城门,速报卢督大人!快!”关宁骑兵顺着缓缓打开的城门飞驰入城,一名旗总大喊:

“让开……让开”

“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杨大人到!”

魏长文一听名字,懵了:总督的对头杨阁老怎么被关宁铁骑送来了?难道京城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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