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芮佳万万没想到，事情走向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校长发话了又没法拒绝，瞬间骑虎难下。
劳毅察觉到她的眼神，立马解围：“校长，这学生才刚考完。状态可能没办法调整过来。”
“调整状态？一中高三学生什么时候能放松了？看看B市附中，上一次月考才多久，今天又开考了。依我看，这高三组的模考还得再加！”须启卢振振有词，显然对劳毅的越矩非常不满。
劳毅无奈地看了眼仲芮佳，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
隔壁会议室陆续响起椅子移动的摩擦声，宫乃泽不满地循声而去。
视线在仲芮佳的手上后又折返。
窗帘被左伊拉开，阳光争先恐后地倾泄进来。
少女身形纤弱，校服外套里的卫衣帽穿出来，挂在脖子后面。
好像童话里跑出来的小红帽。
宫乃泽舔了舔唇，指骨抵上眉间。
三个人坐定后，另外一位数学健将谈晗昱刚好赶过来。
他话不多，点头打个招呼，便坐下开始做题。显然对其中的缘由不感兴趣。
但对B市附中的题，他却是真的热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会议室里笔锋相对，暗流涌动。
学校论坛也风云再起，又上演一出打脸戏。
岑黎见论坛左伊作弊的谣言越演越烈，最后自己站出来澄清。
［寻人！高三期中考第12考场的童鞋请戳，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1楼］：“这里先自爆ID。我是第12考场的岑黎。跟左伊同一个考场。左伊考数学，确实有被叫去教导室，但是是因我而起。我纸条想丢给别人，不小心丢到她身上。导致她被误会，在此澄清一下。”
［2楼］：“占二楼。另外希望12考场的人能出来做个证。在此谢过。”
［3楼］：“OMO，这是什么年度大戏？”
［4楼］：“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造谣惑众切蛋蛋。”
［5楼］：“12考场来这里举手。之前网暴严重，完全不能随便冒泡。我能作证，左伊证明清白后重新回考场。”
回复：“说，几毛钱一条？”
［6楼］：“题外话我认个亲，岑黎，我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帮顶，帖子别沉！”
［7楼］：“如果楼主句句属实，那左伊肯定不止141的水平。”
回复：“理科数学150！！？做梦都会笑系列。”
［8楼］：“我说句公道话。就凭劳鸭那个不搞事不罢休的性格，如果ZY真作弊了，那她能重新回去考试？”
回复：“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9楼］：“趁现在多洗白吧。坐等校长室那边的通报处分出来，打肿舔狗们的脸。”
回复：“wtf？？？再见了，您嘞！”
……
四份卷子改完后，郭震冷漠地看了一眼仲芮佳。
宫乃泽145位列第一。左伊差一分144排名第二。
接下来是谈晗昱140。而仲芮佳则失误较多，连几何体都能做错，只有132。
结果显而易见，校长也不多挑明。
毕竟他决策有误在先，说多错多。
他先就宫乃泽的成绩一顿夸赞：“这成绩，一中今年希望很大啊。另外几位也不错，都再接再厉，争取包下高考全市头十！”
接着，喜笑颜开地将此事化了：“今天抽空将你们叫来，也算是了解你们的实力。孰真孰假，我自有评判。希望你们戒骄戒躁，潜心学习。良性竞争，相互学习！……”
其他的官话，左伊没有听进去。
她看见，落地玻璃门外的树枝被风摇得乱飘。几滴雨水滴落下去，像跳动的音符。
滴答滴答。
正如她现在的心，咚啊咚，咚出慌乱的乐章。
＊＊＊
最近这几天，学方App服务器经常崩坏。
大量新注册的用户涌进端口，顶着相似的ID在普厅大侃特侃。
像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狂热分子。
蒙宁着急得牙龈直上火，生生肿起了半边脸。
“哟，老大，您这是什么新造型？”计声从岗位探出一个头，冲蒙宁招呼着。
蒙宁乜斜他一眼，往上拉了拉他的口罩，径直走进办公室。
计声步在他的后面，尾随而进：“老大，服务器搞定了。”
“这次真搞定了？还崩不？到底是什么问题？会不会是对手恶意灌水？”一连几个问题砸了过去。
计声这几天加班熬夜，熬得头昏脑涨，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蒙宁看着眼前的少年，黑色镜框、格子衫、微驼背，典型的程序员模样。
深知他一口气也回答不上来，索性负气坐在沙发上。
黑色口罩遮住他的半边脸，看不清表情。
“老大，”计声手放在后脑勺，挠了挠，“按理说服务器崩不了，就是最近经常同一时间点涌进太多人，堵在登陆口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后台数据库有两个词频率挺高的，都是最近才有的。”
“什么词？”蒙宁开口，不小心扯到他的牙龈，被疼得龇牙咧嘴。
他那半眯着眼的动作，落在计声眼里，简直就是秃鹫猎物般的眼神。
计声话还没讲，就抖了三抖：“一中，还有左伊。我估计应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
“这样子。”蒙宁故作玄虚地摸摸下巴，实际是在摸自己肿得一颤一颤的脸。
“那你先去忙，我到时候问问一中的人，看能不能打听点什么。做好扩容，明年我们要做节目推广，到时候人流量更多。”
“好、好的老大。”计声点点头，走到办公室门口又转身，“对了老大，挂点消炎水，好得快。”
蒙宁抓起手中的文件，假装要往他身上扔：“我让你多嘴。”
计声哈哈哈哈地闪出了办公室。
摸脸的动作明显穿帮，他再瞎也能看清。
＊＊＊
左伊第N次登陆不上，索性放弃，转战学校论坛。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在论坛被放大N倍，给论坛带去一波波的流量。
跟前世的情况相似。
她苦笑，看来这黑红的体质是脱离不了的了。
左伊趴在床边，双脚往后翘起来回晃悠，露出光洁无暇的腿肚子。
光线剪影，斑驳陆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