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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的礼仪

在两颗月亮相继失去光辉后,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了。清晨降临,阳光洒满红色的草原和该行星的这一地区。

草原上矗立着一座城堡,国王的房间在城堡中最高的塔上。

“国王陛下,早安。昨天平安无事,想必今天也不会有事情发生的。”

一名家臣竖起尾巴,一面精神抖擞地摇着,一面向国王问着早安。国王则在椅子上轻轻摇了下大尾巴,回答说:“啊,恐怕永远都会平安无事了。不过,越是平安,我越有点担心。”

“陛下担心什么?”家臣战战兢兢地反问道。

“自从我当上国王,一直都平安无事。不过,这反倒是个问题,因为这样就无法展示我作为国王的力量了。恐怕居民当中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我的能力。”

“陛下过虑了。平安无事不是最好的结果吗?并且,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陛下都拥有完美处理的能力,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说着,家臣的尾巴转起了圈圈。

“是吗?那就好。不过我还是想遇上个突发事件,趁机完美地处理一下,借此来展示自己。啊,真希望能出点事啊。”

“是吗?”

家臣停下尾巴,露出一副困惑的样子。既期望能出事,又希望没事发生,这真是太让人纠结了。

仁慈的国王察觉到家臣的惶恐,说:“罢了,你不用在意。”

说完,国王便把目光投向窗外。塔下面就是居民们居住的城镇,城镇四周围着一道城墙,墙外是一望无垠的红色草原。国王巡视了一遍城镇和草原。可是,无论从哪个窗户望出去,都不像会有事发生的样子。

“你退下吧。”

国王说完,在长椅上躺下来。与其眺望那片早就看腻了的草原,还不如躺下来仰望天空呢。

“那微臣告退。”

家臣正要退下时,国王忽然喊了一声:“慢着,你过来一下。”

家臣惶恐地回过头,因为他感到了一种非同寻常。

“陛下何事?”

“你过来一下。我刚才躺下后才注意到,你看,天空中有个发光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国王慢悠悠地指着天空的一角,问道。

“哪里?啊,是那个发银光的东西吗?微臣也不知道。”家臣很纳闷。

“好像正一点点地落下来。”

“是啊,大概是星星之类的吧。”

“不,不可能,我们根本就没有星星缓缓从空中下落的记录。”国王终于可以显示一些威信了。

“啊,陛下英明。”

尽管家臣佩服不已,可国王也不清楚发光物的来历。凝望间,发光物又下降了一大截。后来,连下方喷火的情形也可以看见了,还听到了隆隆的响声。

“闪着银光,还发声音冒火焰呢。”

“是啊。对了,既然不是星星在下落,那到底是什么呢?”

国王无言以对。可是,身为国王,他必须得回答。

“嗯,这个嘛,依我看来……”

国王支吾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端起架势。

“那是神明的交通工具。是神明乘坐着火焰,正从上天降临大地呢。这可是件大事。我们可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展示陛下能力的事件终于发生了。神明降临,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那我们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必须衷心欢迎。你赶紧去迎接,万不可失礼。”

神明的交通工具已经停止了发出声音和火焰,静静地矗立在草原尽头,闪着光辉。

“多么庄严的一件事。快,赶紧备车,速速前去迎接。”

国王站在塔上满意地望着八轮车缓缓驶向草原。有史以来的一件大事正在发生。身为国王,自己终于得到了展示能力的机会,真是件幸事。

同时,国王也意识到自己严峻的处境。虽然他认真调查了以前的记录,也全都烂熟于心,可既然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那肯定就没有任何参考依据,一切只能靠自己英明的推理和判断。国王敲了敲旁边的小钟,叫来另一名家臣。

“你赶紧在城墙外面造一处神殿,我们总不能让神明住普通的房子。”

这种推理与判断看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神殿的建造工程立刻启动了。国王从塔上眺望着工程的进展情况。在得知八轮车正载着神明缓缓返回前,神殿差不多竣工了,他总算放下心来。

可接下来又出现一个更大的问题:用什么样的欢迎仪式呢?这可不是国王靠推理就能解决的。

从未跟神明打过交道的他,怎会知道如何去取悦神明呢?可身为国王,他必须做出正确的判断。

“神殿已经完成,神明也在一步步接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家臣翘着尾巴,前来接受王命。

尽管内心很困惑,国王却深藏不露,故作平静地说:“神明乘坐着八轮车从那边到这边,肯定很劳累。那就请神明先进神殿,稍事休息。”

国王设法拖延了一下,然后从塔窗里偷偷望了一下八轮车里的神明,心里不由得一惊。原来神明没有尾巴啊。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摇尾致敬的礼仪不就没用了吗?国王失去了判断力,越发慌乱起来。这时,家臣回来了。

“微臣已经请神明进了神殿。神明似乎说了些什么,可是微臣听不懂,所以是用肢体语言把神明领进神殿的。那位神明的语言,恐怕只有陛下才能听懂。”

“那是当然。”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进行欢迎的仪式呢?”

“你先把居民们召集起来,然后再发布命令。”

家臣领命退了下去,国王又成功拖延了时间。可是,骗局迟早会被戳破的。稍有差池,招致神明的不快不说,还会让自己在民众面前丧失尊严。可是神明的礼仪是什么样的呢?目前看来,至少跟自己国家的做法很不一样。

时间越来越少,国王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可是,就算团团转,他也仍没能想出妙计。并且,因为过分焦虑,大脑的运作效率还不到平时的一半。

家臣登塔的脚步声再次传来,恐怕是前来接受命令的。国王已经走投无路,知道自己无法胜任。既然这样,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国王跑到窗边,探出身子准备跳楼。

可就在此时,他看到一个意外的东西——又一个神明的交通工具从天空降落下来。本来一个神明就够让人头疼了,在这节骨眼上又来一个,这不是要人命吗?国王陷入了绝望。可就在这时,一个绝妙的推理瞬间闪过脑海。于是,他朝着前来的家臣,用平静的声音命令道:“又一位神明出现了。你赶紧去迎接一下。等两位神明都凑齐之后,盛大的欢迎仪式即刻开始。”

国王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威严和自信。

不久,国王就出现在全体居民面前,满怀自信地下达欢迎指令。只是,他的指令内容令所有人都很意外。

民众们一片哗然,交头接耳。

“这么做合适吗?”

“这就是神的礼仪。只有我懂得如何接待神明,我的话绝不会有错。”

国王自信满满的一番话让民众们不得不沉默下来。在国王的带领下,家臣和民众们全都拥向神殿,将两个神明暴揍了一顿。由于突遭袭击,防不胜防,两个神明的身体一会儿就冰凉了,全倒在地上。

“两位神明是不是死了?”一个民众说道。

可是,国王否认说:“你们懵懂无知,也难怪会出现这种想法。这才是正确的欢迎方式。两位神明一定很满意我们的欢迎仪式。”

由于是国王的圣旨,民众们一齐发出了欢呼声。

在民众的欢呼声中,国王再次返回塔内,随后在国王之间代代相传的秘密记录本上高兴地记起今天的事情来:“我很想知道两位神明见面时会做些什么,就偷窥了神殿。结果发现两位神明正在大声吵架,并进行互殴。由此,我终于明白了这些没有丑陋尾巴的神明们的礼仪……”

国王当然不知道两位神明大声吵架的意思:

“你小子是A国人吧,如果让你先回到地球,那可就麻烦了。”

“听你的口气,你肯定是B国人吧。要是让你先回了地球,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呢。”

可一旦变成国王的记录,那就不能随便乱写了。国王去掉自己不懂的部分,完成了记录,然后微微一笑,仰望着天空。天空中不觉间出现了两轮明月。至此,欢迎神明的方法最终得以确立,今后再也不会有人为此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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