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格尔的这几天一定是霉运透顶,他只是一个普通商人而已,借着这几年王国处境平稳,他将出海捕到的海产品运到爱丁堡周边城镇贩卖。他不是卡里多的本地人,但是在这里已经居住五年之久,年近五十的拉格尔剃着光脑袋,留有山羊般的大胡子,岁月只是在他脸上留下一些不明显的纹路,如果可以,他能说自己强壮地能吃下一头牛,撕扯着牛蹄膀再包下一楼的卡里多女人。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真实的拉格尔牵着自己的马,拖着自己的出海成果沿着国王大道一个个小镇售卖,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卖出去多少,反而沿途因为变质问题扔掉不少,来到林利斯镇外时,后车架上所有海产品都臭的令马匹狂躁不已。
原本他想在林利斯镇内找一家旅店过个夜,但是城镇守备官根本不给他通过,而且在士兵的监视下,他也不好将变质的海产品就这么扔进镇子外头的林利斯湖里。
然而祸不单行,拉格尔没想到自己那一车臭鱼烂虾的味道居然引来了一只可怕的怪兽,当天空中传来一声巨鹰的嘶吼,阴影略过朝阳,人们望着太阳方向发现一个逐渐放大的影子,最开始以为只是一只鹰,凑近才看清那是一头巨大的狮鹫兽。
根据旧大陆学者编写的《奇异生物学》中指出,这个世界上存在并证实了有可怕生物的痕迹,无论是古老书籍中提到的巨龙还是特殊力量而引动的山岭巨人,以及此刻面前的凶猛狮身鹰头兽,都是人类甚少研究的物种。
随行的士兵尖叫出声,扔下武器拔腿就跑。拉格尔看着士兵慌忙逃走的样子,以为可以偷偷将马车上的烂肉一股脑倒入林利斯湖中,刚抬起车身就觉得事有蹊跷,预感到什么似的向天上看去,看见狮鹫兽的那一刻嘴巴张大地完全能吞下一头牛。
「遭天谴了!遭天谴了混蛋奥丁!把我扔到这种地方!」他一边臭骂着一边急忙躲到马车后面,他的马匹受到惊吓,挣脱开缰绳跑得不知所踪。
然而狮鹫兽从天而降,四足巨大的利爪切豆腐一般撕开马车的斗篷,根本就没有看见马车后面惊慌躲藏的拉格尔。原来它被这腐烂的鱼肉吸引,觉得这马车上的食物颇合它胃口,至于旁边是否有人,扇飞不就完了,它轻松破开马车的外壳,将里面的鱼肉用爪子拖出来,甚至还剔除了过于腐烂的一部分。
「就连你也欺负我?」拉格尔歪着头盯着正在马车上大块朵颐的狮鹫兽,不觉得心中恼怒,暗地里抽出剑来准备伺机偷袭,但他刚一靠近,一对锐利的鹰眼就与他相隔一尺距离对视,拉格尔面容抽搐,握剑的手不觉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狮鹫兽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打扰进食,此刻面前出现的光头男人,正好撞到它枪口上,它嗅了嗅鼻子,发现面前的男人似乎比较新鲜,于是举起利爪就准备将他开膛破肚。
嗖嗖!就在拉格尔以为自己终于能被死神赫尔接走,前往英灵神殿与他的战友们并肩作战和畅饮美酒时,两支利箭不偏不倚射中狮鹫兽挥来的利爪,其中一支准确地改变爪子的方向,让拉格尔不至于被利爪割断喉咙,另一支的力道之大,将狮鹫兽整个推到一边,撞烂了马车。
拉格尔想看清楚来者是谁,却被狮鹫兽失去平衡而拍来的翅膀直接拍晕过去。
……
在小时候,伊恩曾见过父亲与他的侍卫们追杀一头怪异的生物,那天他们五更天就出发,天还未亮,伊恩在窗台边见到城堡山下带着大批骑士匆匆离去的背影,烟尘拉出几百英尺长……
直到傍晚,他发现父亲的队伍只剩下三分之一活着回来,余下的都被绑在自己的战马上。而他们的为之奋战的,是一头高达十五英尺的怪兽,长有一个鹿头,但是更像是把鹿头挖空了当作面具戴在本来就没有的脸部,身体更多的地方是树枝弯曲折叠而成,或者总体来看更像一个……人形。但生有皮毛,非常坚硬。其上有烧焦的痕迹,还有不少断箭残留,天知道它受到了多少攻击才气绝。
父亲禁止伊恩靠得更近,这是伊恩第一次在父亲刚毅不屈的面庞上看到深深地恐惧感。他将这怪物的模样记在心中,并在几年后,于一本名为《奇异生物学》的古籍上找到答案。
但是他不喜欢书上的解释,反而更喜欢自己从前一世带来的词汇————鹿首精。
卡里多低地是一片人口聚集区,所以这种大型生物并不活跃,要是到了北方森林中,会遇到啥就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你们呆在这里!我来解决它!」罗伊德面容紧绷,谁能料到会在人类活动密集区遇到这种大型生物,狮鹫兽,就算平常没有个百人小队也很难猎杀这种可怕的生物,普通人要是能从它手里逃脱,那都是吹一辈子的。「我知道你擅长射箭,可是你力量太弱了!要是你被吸引仇恨,我可救不下你!」
「那你干什么去?别管那个人了!你救不了他!」伊恩大声反驳。刚才那一箭是为救下狮鹫爪下的那人,力道不足,大概只刺穿了它的表皮。但他想说他有把握射中狮鹫的眼睛,然而罗伊德已经握住手半剑甩开刀鞘,借着道路旁低矮的灌木迅速靠近。
「这个人不是比我还冲动吗?昨天还拦着我?」伊恩气的直骂。
一旁,卢娜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帮助他们将马匹藏在隐蔽处,此刻也跑上前来。
让罗伊德一人上去在伊恩眼里简直是送死,还好他们隔着一个湖就是林利斯镇,伊恩想了想道:「卢娜,你现在马上绕过这个湖泊,到对面去搬救兵,只要镇子里面的守卫耳朵里没塞驴毛他们就知道该干什么!」
卢娜还有一些犹豫,「那你怎么办?我们最好一起去。」
伊恩只得耐下性子和她解释:「罗伊德脑子有问题不代表我也想去死,但是我在这里也许能帮上他的忙。」说着他便从背上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来,「虽然我刀剑不如你们,可是这射箭的本领,我还是有把握的!」
卢娜不再耽搁,起身就往林利斯镇的方向跑。
「卧槽!真刺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戴着vr打游戏呢!」在没人的时候,他总会用曾经的语气自言自语。
测准风向与距离,伊恩做好随时发射的准备,面前不远处的罗伊德已经与狮鹫兽扭打在一起,他确实没有吹牛,这人的剑术比起伊恩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只强不差,比如他的二哥加兰。「放轻松!让我看看你的弱点在哪!」
……
罗伊德的剑更像一条毒蛇,凭借着强大的横移水平,他一次又一次躲过狮鹫兽的致命攻击,并在后者侧面软肋处留下多道伤口。
狮鹫兽略通人性,甚至有学者表面这类生物的智商不低于人类。他们只是碍于身体庞大而并不是特别灵活,或者说是罗伊德太灵活了。
「我一直想有一个狮鹫脑袋的大饰品,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满足我的愿望?」罗伊德大声挑衅,也不管他面前的巨兽听得懂否,降低身体的重心,以应对来自面前的一切攻击。
狮鹫兽恶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个如黄鼠狼般狡猾的人类,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它缩起身体,不再寻求主动进攻,利爪划过草皮翻起泥土,突然暴起将一片沙土扬向罗伊德。
罗伊德躲闪不及,但手挡住脆弱的眼睛,朦胧中一只利爪划来,他只能驾着手半剑挡住面前。土灰后的狮鹫兽握爪为拳,将罗伊德直接打飞出去,嘴里怪叫几声,像是在宣告他的计谋得逞。
狮鹫兽没有立即杀死罗伊德,反而等他站起身,愤恨地抹掉脸上沾有的尘土,他的手半剑上留有一些鲜血,这是刚才狮鹫兽将他拍飞后,却歪打正着被罗伊德的剑刃伤到的证明。
此时傲立一旁的狮鹫兽不急着杀死罗伊德,绝对不是出自什么骑士精神或者道义,相比杀死猎物,他们的习性更像猫,喜欢玩弄老鼠。
「好吧,我算是轻敌了,就不知道你这招接不接得了。」罗伊德单手持剑,左手在剑刃间划过,在割伤手指的同时,将血液涂抹在上面。
罗伊德口中默念着听不清的话,像是一种咒语,随着他的默念,剑身上属于他的血液逐渐消失,宛如被手半剑吸收进去,并且在剑身周围突然形成一股略微可见的,甚至歪曲可视线的罡风。
「哎!太扯了吧,真的有这种招数吗?」躲在一旁聚精会神寻找狮鹫兽破绽的伊恩看见这一幕,差点没跳出来使劲捏自己的脸颊。
「晨风!」罗伊德大吼着向狮鹫兽挥出这一剑,同时踏前一步跟上剑风,准备一剑解决这头可怖的巨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