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潇湘阁的糕点做的甚是精巧,糯米团子被染成了粉色和绿色,恰是应了这满城飞花的景象。就是甚是噎人,糯米团子里包裹这细细的红豆沙,才一口就腻透到心里去了。就这样的糕点,楼下的男人居然被哄骗的连吃了三个。真真儿是色迷心窍了。
樱春容将咬了一口的糕点放回碟中,有些怀念洛城的小包子。想起洛城,无可避免的想起杨末语,本就被糕点噎得慌,如今心也堵了,她手抠着那杨末语给她的牌子,沿着上面的林来来回回划了好几遍。
就在这时潇湘阁的灯渐渐地变暗了,楼下男女调笑的声音也随之变的隐匿起来。樱春容支着脑袋歪头看那圆台,果然见到几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姑娘从圆台出来,手中捧着莲花形状的烛灯,在这昏暗的酒楼里格外的扎眼,但比烛灯更惹人注目的是走在那几个女童之后的潇潇,她仍是带着轻纱,手上抱着柄月琴,坐在圆台中心,四周星星点点,点缀着她更是如梦如幻,仿佛九天的神女一般。
樱春容不懂月琴,却仍是觉得她弹的好听。若是自己像她这般漂亮,抱着月琴出现在杨末语面前,给他来上一曲的话。她听着曲,心里却浮想翩翩,自觉快乐的不行。
潇潇姑娘一曲奏毕,便再花童的簇拥下退场了。潇潇立场后,这潇湘阁的灯逐渐的亮了起来,仿佛听神女的琴声只是南柯一梦而已。
“姑娘,潇潇表演的还行吧。”金凤又进了樱春容的包厢,殷勤地问道。
“我听不大懂,但心向往之。”樱春容的实话实说引来一声低笑,笑完神女幽幽地走进了包厢,杏眼弯弯:“你倒是老实。”
樱春容虽没想到潇潇姑娘会亲自出现,但也不至于太过惊讶,对她也报之一笑。
“金老板,我想与这位姑娘聊上两句。”潇潇说的大方。
金凤原本想再从樱春容身上得些钱的,没料到她的大头牌居然亲自跑来,虽然恨但也不至于为了些赏钱和头牌闹翻,只得假意地笑着退了出去。
樱春容愣在原地看她,这呆傻的神情又是惹的潇潇一笑,“若是楼下随便哪个男人能与我独处一房绝不会如此呆若木鸡。”
我又不是男人,樱春容心里想归这样想,但话还是说的客气:“潇潇姑娘要与我聊什么。”
她失望了。
樱春容从潇潇漂亮的笑眼中看到了稍纵即逝的情绪。潇潇将面纱摘下,朱唇依旧上扬着,却说出了伤心的话来:“我还以为你是他派来接我的,终究是我自作多情了。”
樱春容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这样看着她,她的伤心来的快,但恢复的也快,不过只字片语之间,她看着樱春容说道:“小姑娘怎么称呼?”
“姓樱,樱春容。”
“你想同我学琴吗?”
樱春容眼睛一亮,“可以吗?”可话才说到一半,她皱了皱眉,“可我不想伺候他们吃酒。”她在二楼看楼下是一清二楚,一些男人不知是吃醉了还是怎样,搂着身边的女子便是在她的脖颈处一通乱啃,那女子半推半就,嘴角虽是笑着神色却是木讷,看得樱春容心中恶心。
“姑娘说笑了,姑娘高贵之人那需要做这等下贱的事情。”
“不是说下贱,”樱春容察觉自己话语间伤了她的心,连忙解释,“只是我心中有个喜欢的人,不想随意与其他男子亲亲我我。”樱春容边说边按了按那腰牌。
“我与殷姑娘相同,也有个喜欢的人,也是不想委身其他男子的。所以若是殷姑娘愿意向金老板求得让我教姑娘弄琴,我便能多些时间。但这必定要花上银子,姑娘可愿意。”潇潇注意到樱春容所佩腰牌,心中一澟——林教的腰牌!此时若是得到殷姑娘的认可,她所谋之事必定十拿九稳,若是运气好些,或许之后真的不用再委身给那些恶心的男人!
樱春容不疑有他,一边能帮人,一边还能帮已,这样利人利己的事情她自是一口答应下来,有这样一位如同仙女般的人教她掌琴,她深信有一天,她也能这样仙气翩翩地出现在杨末语面前,给他奏上一曲。
得了樱春容的应允,潇潇浅笑着福身,说道:“那我这就去请金老板进来,有劳殷姑娘向金老板说辞。”
潇潇出门不久,便随着金凤又回了包厢,但她一将金老板送入房内后,便立即退了出去,为她们阖了门。
金凤来时便听潇潇说了这小金主缠着她学琴的事情,她心里一喜,想这小姑娘果真是个小财神爷。居然能找上青楼的姑娘学琴,真不知这殷府是怎么教闺女的。
“殷姑娘,这糕点还合口吧?”
“难吃。”樱春容呷了口茶,“大娘,我想同潇潇姑娘学琴。”
大娘?金凤虽嘴角仍是谄媚的笑意,但牙根却紧了一紧,她潇湘阁鼎鼎大名的金凤,纵使是春城的官老爷遇见也给三分情面叫声金老板,这丫头片子居然叫她大娘?
“殷姑娘真是非同一般,潇潇能教殷姑娘真是她的福分。只是…,潇潇姑娘若是白天教了姑娘,乏了,她可是我们潇湘阁的活招牌,这对我们也是一种损失。”
“你这话不就是要钱么,”樱春容拿着荷包倒在手中,除了杨末语给她的瓷瓶,还有1锭金子外,其余的便是一些碎银。“喏,这些够吗!”
金凤见到了金锭子,又见这小财神爷是个懵懂不知事的女娃子,装作沉下了脸来:“殷姑娘,这钱只够付你今晚的花费哩。”
“你放屁!这钱够把你这破楼买下来整修三番都够!”樱春容拍了桌子站了起来,怒瞪着她。
在洛城赶往春城的途中,杨末语见她学武不成,曾也让子莫教她知道些别的,其中一条就是商品的价值。
樱春容不好拂杨先生的好意也就跟着学了。其实什么东西值什么价钱,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钱财来的容易,出手阔绰些心情自然也爽快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