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09700000042

第42章 刑部院钱度沽清名 宰相邸西林斥门阀(1)

钱度在杨府并没有多耽搁。他是去李卫家听到那里探病的同僚说,杨名时已经谢世,门神已经糊了。他自调刑部衙门,曾经跟着刘统勋到杨家来过两次,现在人既死了,不能没有杯水之情。原想这里必定已经车水马龙,还不定怎么热闹呢,及到了才知道,杨名时的死讯还没有传开。他原想在这里多结识一些人的,不禁有些扫兴。钱度拿过认捐簿子看时,起头是弘兄弟的两千两。以后来的,有十几个人有八百的,也有三五百的。钱度苦笑了一下对杨风儿道:“我手笔太小,有点拿不出手。土地爷吃蚱蜢,大小是个荤腥供献罢。”说着端端正正写了“钱度二十四两”几个字。在一大串显赫官员的名字下,倒是他这一笔格外显眼些。钱度写罢搁笔辞了出来,正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定睛看时,竟是小路子!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灰棉布袍,翻着雪白的里子,一副长随打扮,比之在德州分手时胖了许多,模样却是没变。钱度不禁失惊道:“这——这不是小路子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钱爷,我如今叫陆世京。”小路子忙给钱度打千儿,说道,“我早就来北京了,如今也在大内,就侍候军机处老爷们的夜宵。其实我见过钱爷几面。您是忙人,我也没什么大事,不敢高攀就是了。”遂将随杨名时进京,将他荐到军机处当杂役的事约略说了,又道:“杨老爷是清官,我是个下人,没法报他这个恩。好歹到他灵前哭一场,也算尽尽自家的心。我是给我们厨房头请假来的……”

钱度一点也不想和这个陆世京多搅和,敷衍道:“这就好,有碗安生饭吃比什么都强。好好在里头做事,能照应的我自然照应你……”说完径自出门回衙,一路上兀自懊悔,不该这么早到杨名时这里来。钱度回到刑部衙门谳审司,刚刚坐定,门上小秦便进来禀说:“钱老爷,顺德府鲁太尊来拜。”钱度怔了一下,才想起是顺德府的鲁洪锦。为断张天锡打死抗租佃户宁柱儿一案,张天锡被判斩立决,道里驳了,说主佃相争名分有别,量刑过重。鲁洪锦不服,府道相辩文书直送刑部。钱度建议刘统勋维持鲁洪锦原判——这是谢他主持公道来了。鲁洪锦穿着白鹇补服摇摇摆摆进来,钱度忙起身相迎,说道:“鲁府台几时到京的?没有去看你,简慢得很了——请坐!”

“没什么要紧事。”鲁洪锦双手一拱,满脸堆笑说道,“我是方才从刘大人那边过来,说到钱大人的批示‘主佃之间似商贾买卖,无尊卑名分之隔;人命至重,岂可以拥资之多寡论处?’——即此一语,宁柱儿一案已经有了公道。想见大人风采,因此冒昧造访。”钱度这还是第一次因公牍文案受到外官景仰,高兴得脸上生光,一边端茶亲自送到鲁洪锦手里,谦逊地说道:“学生哪里敢当!倒是老公祖执中不阿,才令人佩服。”又列举前明律条如何如何,顺治、康熙年间成例怎样怎样,滔滔不绝说了足有一刻时辰。又道:“我这样看,刁佃抗租也是该当治罪的,不过二十小板。这一案显见是张某依仗官势逼租打死人命,以‘人命至重’量刑,就说不得原来抗租不抗租了。和逼债打死人命是一样的。”鲁洪锦边听边点头,含笑起身道:“领教了。学生还要去拜会衡臣老师,去迟了不恭。方才先生说的都是实用的经济之道。如今下头判断这些案子早已离经叛道,竟是随心所欲。改日我设酒,约几个朋友,我们好好叙谈。”说着将一个绿绸包儿双手递上:“这是一方端砚,京官清苦,些须还有几两炭敬,取不伤廉,请大人哂纳。”说着便笑。

钱度接过来便觉沉甸甸的,他当师爷时收这么点东西只是家常便饭,现在却觉得有点不妥。转想张宁一案已是结过了的,鲁洪锦确实没有半点恶意,又有点却之不恭。半推半就地刚刚收下,便见一个三品顶戴的大员已进二门,钱度不敢再作推让,便送鲁洪锦出来。回到谳审司时,却见方才进来的那个官已在里头坐等,钱度进来定睛一看,不禁吃一大惊:原来竟是刘康!

“您就是钱春风先生?”刘康已是笑吟吟站起身来,又自我介绍道,“不才刘康,刚刚从湖广过来。”

“啊……噢噢……”钱度猛地从惊怔中回过神来,双手一拱说道,“久仰!原听说大人调了山西布政使的么,怎么又从湖广过来呢?”一边请刘康坐,一边自坐在茶几旁。一不小心,几乎将鲁洪锦那碗茶弄翻了。但经这一阵慌乱,钱度也就平静下来,从容说道:“大人赈灾莱阳,一芥不取,活山东数十万生灵,一年三迁,真是朝野瞩目啊!”刘康哪里知道钱度的心里对自己防范如避蛇蝎?呵呵一笑道:“这都是朝廷的恩德,鄂西林老师(鄂尔泰字)的栽培。兄弟是为平陆县陈序新哄堂辱官一案来的,山西敝衙门为这案子三次上报部里,都驳了下去。这案子拖得太久了,地方上蜚语很多啊!”钱度笑道:“大人必是见了邸报,鲁洪锦审断张宁主佃相争一案,前来质问卑职的吧?”

刘康打火抽着了旱烟,一笑说道:“大人说哪里话?质问是断不敢当的。陈序新是外省刚迁入山西,与兄弟毫无瓜葛。他这个案子确实和张天锡、宁柱儿颇是相似的,只是没出人命。没出人命就律无抵法,怎么就判断陈序新绞监候?”钱度翻眼看了看刘康,淡淡一笑说道:“这两案绝不相同。宁柱儿是被田主打死了。陈序新却是打伤了田主卢江。主佃之间虽无尊卑之分却有上下之别。官府判他为卢江疗伤、枷号三日已是从轻发落。陈序新竟敢咆哮公堂,当面辱骂县官是‘财主狗’,蔡县令将他收监,拟绞决处置。这个事情省里驳得没道理。所以到这里我们维持原判,只改作监候,也是成全臬司衙门体面的意思。”刘康见他反复解说,倒笑了,说道:“我不是来打擂台,是修桥来的。这不是我手里的案子,但省里脸面上真的下不来,特地来拜望请教。”说着,将一个小纸包从怀中取出来向钱度面前推了推。

“这是什么?”钱度取过来,压得手一沉,打开看时,是黄灿灿一锭五十两的金元宝。心里打着主意,脸上已是变色:“卑职怎么当得起?请大人收起。”

“钱大人……”

“收起!”

钱度脸色铁青,低吼一声:“卑职不吃这一套!卑职自己有俸禄!”刘康吃了一惊,但他毕竟久历宦海,有些初入仕的官员假装撇清的事见得多了,因而只一笑,说道:“这不是我送的,是蔡庆他们下头的一点小意思。案子不案子是题外的话,大人千万不要介意。这点钱你要不赏收,他们脸上怎么下得来?或者你先存着,待蔡庆进京再归还他也就是了。”说罢便抽身走了出来,这却正中钱度下怀,随即在门内高声叫道:“刘大人!你这样待我,足见你不是正人君子!”

此时刑部各司都有人回事情,听见谳审司这边吵闹,都出头探望,却见一个三品大员张皇而出,钱度在门内“咣”地扔出一个纸包,偌大一个金元宝从纸包里滚落出来。那官员不知口里咕哝了一句什么,捡起来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哼!”钱度轻蔑地看着刘康的背影,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微笑,他没有追出去叫骂,却“砰”地把门一把掩了,泡了一杯茶,悠然自得地翻看着案卷,燃着火煤子抽着水烟只是沉思。过了一会儿,果然就听见敲门声,钱度恶声恶气说道:“你是什么意思?要吃多大的没趣才肯走?你去!叫鄂尔泰只管参我姓钱的!”说着一拉门,却见是本部长官尚书史贻直和侍郎刘统勋二人联袂进来。钱度忙不迭地往屋里让,就地行了参见礼,说道:“卑职不知道是二位大人,无礼冲撞了!”

史贻直没有说话,坐了钱度方才的位置随便翻看着钱度批过的案卷,刘统勋却坐了客位,看看那杯已经凉了的茶,说道:“春风,关起门和谁生闷气呢?”钱度给他们一人递一杯茶,笑道:“和谁也没生气。气大伤肝,最不值的了。”

“你还哄我们。”刘统勋笑道,“刚才敲门还发邪火来着,连鄂中堂都带上了。”钱度苦笑道:“原来当师爷时,瞧着官好做,如今才知道做好官也很难哩。平陆这一案二位大人也都知道,人家县里判的不错嘛,还不知平日怎么得罪了臬司衙门,他们拿着这案子寻平陆县的不是,邀买一个‘爱民’的名声。当小官的也难呐……”

史贻直一直在打量这个皇帝特简来的主事。他自己是科甲出身,历来不大瞧得起杂途出来的官,很疑钱度是沽名钓誉之徒。听说方才钱度暗室却金的事,特地约了刘统勋来看望钱度,见钱度不卑不亢,举止娴雅毫无卖弄之色,倒起了爱重之心,遂道:“刘藩司平日官声是很好的,下头却作这样的事,真是莫名其妙!这么不是东西,你不要理会他,部里给你做主!”钱度忙道:“有二位大人庇护,卑职什么也不怕!左不过鄂中堂送我双小鞋穿罢了。”史贻直哈哈大笑,说道:“年羹尧当年是何等权势?史某人尚且不让他三尺之地,何况鄂西林?你放心,谁也给你穿不上小鞋。今年去山西查案,我就委你,看看他们敢怎么样?”当下三人又攀谈了一会儿,钱度方送史贻直和刘统勋出来,别的司官在门口指指点点窃窃私议,钱度顿觉风光许多。

刘康连滚带爬逃出刑部大院,心头兀自突突乱跳。刚才这一幕对他来说简直像晴天白日突然做了一个凶梦。所谓平陆一案,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案。他的真意是进京后便听到风传阿桂和钱度受到乾隆知遇之恩,料想这二人今后必会超迁大用,预先来拉拢关系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三品大员,巴巴地跑来讨一个六品部曹的好儿,会一个马屁拍在蹄子上,就算是不愿受礼,也不该如此声张。钱度与自己前生无仇,今世无冤,何苦独独地拿自己当众作伐呢?……像被人猛地打了一闷棍,整整一个下午他都没出门,白痴一样坐在屋里浑身不自在。直到天擦黑,刘康才略有点清醒。猛地想到明日中元节,鄂尔泰邀自己今晚过府小饮。刘康忙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坐了小轿赶往鄂尔泰府邸。

同类推荐
  • 霾之二重奏

    霾之二重奏

    那件事发生在我十五岁那年的初夏。当时我还是个懵懂少年,老爸那几年在欧洲做生意,把我扔给他的好朋友海叔——也就是我干爸——照管。干爸对我很好,但也管得很严,每月只给我一万块零用钱,不准我像其他富家子弟一样在外面玩乐花销,以免我堕落了。而且我当时在国际精英学院读书,学校实行封闭式管理,平时想进城都不行。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周末的下午,可以出来玩一趟。我还没有自己的车子,就打了一辆出租车从郊外别墅到了市中心广场。在宏伟的广场上,我兜了一圈又一圈,目不暇接地环顾四方,心中涌起一阵阵从未有过的兴奋。
  • 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追回一把价值连城的十七世纪意大利纳格希尼小提琴,女刑警吕月月奉命保护已来到内地的香港黑社会头子潘大伟的弟弟潘小伟。他是追回这把小提琴的唯一线索。香港天龙帮寻踪而至,潘小伟几次险些丧命。在频繁的接触中,潘小伟对吕月月渐生爱慕之情。在吕月月的再三说服下,他答应交回这把小提琴,但要吕月月跟他逃往香港。吕月月沉醉于潘小伟的爱,又不能背叛组织,放弃她的职责,她终于拨通了刑警队的电话,这个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就此烟灭灰飞。
  • 百丑图

    百丑图

    女画家麦子一直在阳湖画她的百丑图,这已经是秋天了,秋天的落叶落得像蝴蝶一样飞舞,麦子一直站在窗前,百丑图也快完成了,可是这些天她却心神不定,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试图摆脱这种不安,可是无论怎么做都不行,就差一个人的就完稿了,可是这个人的图像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怎么画,那个画面在脑子一闪就跑掉了,她总是想抓住,可是却无法抓住。
  • 首席料安官

    首席料安官

    老妈对我目前的状况很满意,她说:“老天对你还是破例的,让你找了一份好工作,赚得比你能赚的多,老板比你碰得上的好,城里最贵的办公楼大家都仰起脖子看,看见你坐的那一层,脖子都快向后九十度了,简单说就是坐在大家头上了……你要动动脑子,屁股坐坐稳!”我并不烦我妈的聒噪,她只生了我一个独养女儿,明白我长得突破不了她和爹爹的基因组合,也没尝过其他母亲的荣幸——接待、审视上门找女儿的男同学。我其实一直懵懵懂懂读到大学毕业,书包上还挂着长毛绒小熊;我包里藏着图书馆借来的书,眼睛躲在十几年没变的刘海后面,鼻梁上一副廉价玳瑁眼镜。
  • 西迁惊魄

    西迁惊魄

    《西迁惊魄》既是一部惊心动魄的历史小说,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全书交织着国仇家恨,战场、情场的种种恩怨,并以厚德与仁爱的深刻主题贯穿始终,让我们在家国的历史变迁中读懂人性的光辉。小说涉及了从1937年日军侵华开始,到新中国成立之后的社会主义改造时期为止的一段历史。
热门推荐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昭云记

    昭云记

    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许多人都秉着一颗为了百姓的心,但是越当官越不敢任事者不在少数。大燕国风虽好,但是腐败的陈规却啃噬着天下。大部分人看不到,一部分人踌躇犹豫,少部分则决心改陈除弊!
  • 老北京布鞋

    老北京布鞋

    姓匪的没有失言,月半和老黄还有野兔梁子的掏煤汉全都回到了他的窑上。第一天月半没有挖煤,他来了英梅家。他来告诉英梅,他们都回到窑上了。这个结果显然是让人高兴的,但他还惦记着英梅心里的不甘。有了前天那一回,在他们之间又多了一层羞,所以来了以后,他也傻傻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看英梅一直捂着胸口,脸也比往日黄了,他就咬自己的嘴唇,直咬得嘴唇发白,才说,要不,我们还告他去。英梅不说话,只拿拳头抵胸口,往深处抵。月半说,要不,去医院看看?英梅摇头,摇出两挂泪来,说,我没病。月半说,那我们再告去,我还替你作证。英梅哽咽了一声,泪哗啦啦就汹涌起来,她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捂着嘴,身体一下一下地抽,却哭不出声来。月半急,上去替她拍背,才缓过劲来,呜呜哭出来了。月半说,你不要哭了,我们不掏煤了,我们还告他狗日的去,就不相信这天底下硬要不回一个天理了!她说,不告了,真的不告了。
  • 龙纹幻想

    龙纹幻想

    这片大陆上有一个神秘的传说有一种传说中的生物—龙被龙神眷顾的人在愤怒之时会化身为龙咆哮于大陆之巅
  • 铁冠图全传

    铁冠图全传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飞越盲区

    飞越盲区

    七十年代末,一群青年男女走进了军营,笼罩在他们头顶的仍是那片盲区。他们为各自的理想努力着,然而他们却陷入了生活的盲区,他们追寻着、沉浮着……这方充满魔幻的盲区,使他们迷惘、困惑,然而,他们并不甘心沉沦,他们用青春和生命为代价,寻找着生活的座标。小说以父子飞行员前赴后继不屈不挠地奋力穿越地域和人生的“盲区”为主要线索,赞颂了两代军人一往无前的英雄主义品格,在空灵的艺术风格中寄意遥深。
  • 早安,君夫人

    早安,君夫人

    从此之后,她怼天怼地怼渣渣!他负责收拾残局,出马打脸啪啪啪!
  • 校友

    校友

    我和王老师的认识纯属偶然。当然,这么说也可以理解成是我和王老师的认识是必然的,因为如果真的是偶然,那我们就不会认识。有时候我们喜欢说什么事都是偶然,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或者不愿意相信它们是必然的罢了。因为如果真的世间的一切都已在必然性之中,那我们的生活将必然减少很多乐趣,所以,我不仅习惯于把生活中遇到的灾难看成是偶然的,即使是幸运也看成是偶然的。总之,一切都是偶然。不过,尽管这样,我还是愿意说,我和王老师的认识确实是出于偶然,而非出于我个人的这种信念。我相信,等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之后,你一定也会同意我的说法。
  • 反穿国民大小姐

    反穿国民大小姐

    大奕王朝史,镇国大将军被奸人诬陷,九族内皆被斩首,无一生还。苏妍一朝穿越,穿成一个被车祸的人。大奕王朝成了历史,她该何去何从……
  • 谜案

    谜案

    又到了中秋节,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冒出了头,皎洁的月光均匀地照着临安市的大街小巷,和星星点点挂着的红灯笼交相辉映。虽然夜幕降临,这个海滨城市却丝毫不显寂寥,除了洋溢着过节的喜庆气氛,还有各个施工队的机器轰鸣声,回荡出几分喧嚣。我和杜局长代表临安市公安局,今天到省里刚刚参加完一个刑侦工作会议,正坐车赶回市里。杜局长心情很好,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我知道杜局长为什么心情这么好,笑着说:“杜局长,咱们临安市近几个月都没有什么棘手的案子,真可谓是国泰民安啊!”杜局长笑着摆摆手,正要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