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手指一勾,徐奕手上的黑色羽毛便飞到她跟前,现在的她分明只有个幻影,手却能够捏住羽毛,真是不可思议。再想徐辛二人的时空置换,虽然回得到过去,两人身体形如空气,旁人根本看不见,可见功力相差多远。
徐辛二人在心里叫着不好,师父发现黑羽毛,要问罪来着。果然,玄宸目光扫过,低沉着声音质问:“你手里为什么会有灵鸦羽毛?你们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两人估计玄宸生了误解,十分紧张,不知该如何辩解。崔小姐濒危的时候,唤着一个名字,似乎叫做“予辉”,这神秘人物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能够操控黑鸦与师父分庭抗礼,打得不分胜负,且看似与崔小姐是旧识,莫非也跟乱石山有关?
玄宸哪儿给他们两个时间多想,上前一步,杀气汹汹逼问:“回话。”
辛林在心中迅速衡量,现在的疑惑点,也是一个十分关键的点,那就是师父究竟知不知道两人回了过去,与崔小姐一同偷听墙角,并且亲眼目睹她坠楼的真相?他决定赌一把:倘若师父早已知道一切,恐怕不需要再询问任何问题,直接出手结果两人性命便是。所以,他先打了个过场:“徒儿不知师父说的是谁。”
“这羽毛到底是谁的,你们也不知道?”
辛林连忙解释:“不是我和徐兄的。我们只是——碰巧捡到。”
玄宸重复他的话:“碰巧捡到。你们偷回风临城,是要做什么?”
这一个问题无法回避,辛林只能坦言:“我与徐兄只想知道崔小姐为何坠楼,好救她性命。所以未经师父准许私自回城。”
玄宸也同样在估摸眼前的局面。星辰塔五徒之中,死了崔凝,走了公子季,如果再少两人,便只剩下公子柯了,星辰塔的实力形同解体。想到这里,她准备进行一番试探:“查出来什么了吗?”
徐辛二人对视一眼,均以为星辰塔主所知甚少,干脆道:“不知道她为何坠楼。”
“不知道吗?那我来告诉你们:崔凝屡叛师门,罪无可赦。你们两人可别步她的后尘。”说这话的时候,玄宸的目光紧盯着徐辛神色,想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辛林应和道:“崔凝的确犯下大错,该受师父责罚。可师父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接连遣走公子季和我们两人,又封锁了崔凝坠楼的消息?”
“知己知彼,百战常胜。我也是刚刚发现崔凝与黑鸦实为同伙,身份不明,敌在暗处,我在明处。崔凝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说——我越来越不确定还可以相信谁。”她边说边抬起了手,徐辛二人立刻猜到师父心思,吓得连连后退,先是崔小姐坠楼,今夜再来个他们两人横死绣楼么?
星辰塔主再一次抱着仅剩的希望试探:“你们在绣楼到底做了什么,都知道些什么,要说的话现在就说出来吧。”
谁知徐辛二人一咬牙,说出调查真相,两人估计也是个死,心一横干脆道:“我们还没有查出线索。”
星辰塔主愣了好久,用冷漠隐藏受伤的眼神看看徐奕、又看看辛林,宛如磐石的面孔逐渐出现裂痕。庆幸,她并没有再生杀徒之心,而是飘飘一叹:“你们以为,我怎么跟来的绣楼?——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徐辛立刻明白星辰塔主早就东西了一切,自己还大言不惭地撒谎,皆满脸通红,低头不语。
“都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崔凝用时空置换术助乱石山恶灵入城,你们两个穿梭时空回到过去,探听崔凝生死的消息,接下来呢?是不是要回到你们用七节杖镇压乱石山的时候,拔掉七节杖,索性放所有恶灵进城?”玄宸越说越气,捏紧黑羽毛的手一用力,灵鸦羽毛化为黑色烟雾。
师父向来敏感多疑。崔小姐背叛之后,她对周围人的怀疑已经远多于信任,加之徐辛当着她的面意在否认事实,恐怕是火上添油。徐奕拼命摇头,赶忙澄清:“师父宽容。弟子绝对不敢作乱,所做一切都因实在不明白崔小姐怎么突然就死了,她曾是师父爱徒,为何全城封锁了消息,连我们都一无所知?我跟辛林只是为了找出真相才回到风临城,至于之后调查,全是在追踪线索。师父实在是多疑了,放出乱石山恶鬼,整座城都要遭殃?弟子怎能做风临的罪人。”
辛林也紧跟着解释:“徐兄手里的黑色羽毛是在兰香阁里发现的。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能与金乌神并行的黑色乌鸦。我们实在好奇,也不知道崔小姐与之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是直觉其中必有关联。我们使用时空置换回到过去,也是为了还原真相。”
事已至此,玄宸也没打算轻易放过两人:“现在知道了真相吧。你们两个准备做什么?”
徐辛只能道:“崔小姐串通乱石山入城已是犯下重罪,且她现在已经入土。为了风临城安定,我们全听师父安排。”辛林大着胆子补充一句:“辛林斗胆恳请师傅准许我两人查明黑乌鸦来历,也好弄清楚究竟是敌是友。如果黑乌鸦与乱石山有着某种联系,我们先下手为强,避免被动。”
玄宸略一点头,先如此说道:“我本想培养你们五人,共同为风临效力,真是想不到,你们尚未学成,刀刃已然向内。”
徐辛连忙求饶,再次强调回城查案的目的所在:“师父饶命,我们绝对没有背叛师门的心思,今夜来绣楼只为查找真相,崔小姐毕竟是同门子弟,师妹遇难,怎能坐视不理?”
“除了崔凝死亡的原因,你们还听到了公子季出海的目的吧。”
辛林在心中想:师父既然这这样说,难道我俩在星辰塔偷听的时候,她没有察觉?察觉到我们两人,难道没有发现崔凝也在?这难道不是师父反过来给我们设的陷阱么?这样想着,他看向玄宸的眼光更加充满复杂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