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楼,高垣茉便送上一杯牛奶,陈朔微笑着接过,发现还是温的,畅快地一饮而尽。
“陈一他们到了吗?”
少女点头。
“三件事:按照之前规划好的给他们各自安排,着手调查林镜心的身世过往,越详细越好,联络咱们在彭城刘家的人,给刘牧透点底。”
高垣茉默不作声,记下陈朔的话,淡然的脸上带着些许询问。
“林镜心家传的魂纹很特别,不需要体内魂力而是直接联系天地间的魂力,我对此很感兴趣。至于刘氏,是我选的人。”
少女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和动作,更没有说话。可少年就是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这或许是默契,也可能是他们体内流淌着相同的力量之泉。
“林镜心的八门遁甲,可能是破坏魂师架构的契机。而刘氏在中原实力最强。”
陈朔深思片刻,再次缓缓开口。
“最后,找个机会,联络一下九州殿。。”
第二天,陈朔还是那个点起床,穿戴整齐冲出房间,可他却没看到一个人影,李一人也没出现在上方石台上,原来早课不是每天都有啊。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就看到一个面色和善的青年向这边走来。
“陈朔师弟,我叫公孙平,长你一年,我们这就走吧。”
少年客气地施礼,还没想问这么早去哪,就听公孙平说道。
“今天的早课在演武堂,我们要快点。”
进入演武堂,穿过空无一人的正堂,来到东边的偏厅,就见林镜心、刘愈、徐广厦、高奉臣、源满等人已经在此,还有几个陈朔不认识的生面孔,除了这些学生之外,另一边还正襟危坐着三名粗犷的男子,一身黑色布衣短打,看上去有点像军人。
在公孙平引领下,陈朔坐在刘愈和林镜心中间,对两人点头示意。公孙平站在厅堂正中,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今天的早课由学生代家师主持。三位都是军中将士,他们被检测出拥有阳性风系、阴性金系和阴性雷系雷系的魂力,今天特地来此刻印魂纹。”
几个新生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军中士兵刻印魂纹需要来到山阴学堂,难怪说军中六成以上魂师出自学堂,原来是这个原因。公孙平继续说道。
“负责给他们刻印的是三位优秀的师兄,他们也具备风系、金系、雷系三种属性的魂力。只有同属性的魂师之间才能互相刻印魂纹,而且最好是修为高的为修为低的刻印。各位新入门的师弟师妹要仔细看好,认真领悟,你们以后也会为同属性的他人刻印魂纹。”
说完,三名军士来到三个学生面前,恭恭敬敬地行弟子礼,三人还礼后便在军士身上仔细摸索起来。新生们都好奇地张望着,公孙平示意众人可以就近观察,所有人都凑上去,唯独陈朔与林镜心端坐不动。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会心一笑,只是少女的笑容很快收敛,起身凑到徐广厦身边。陈朔感觉有点无趣,也跑到刘愈那边。
只见一个学生命令其中一名军士袒露整条右臂,他双手顺着肌肉虬结的黝黑手臂上下摸索,仔细到不放过每一寸肌肤。摸了许久后,学生取出一把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往青瓷碗里滴了几滴血,又割裂军士的手掌,淋了小半碗鲜血。又拿出一支极细的毛笔,沾着两人混合的血液在军士手臂上精准而快速地画上密密麻麻的线条。
这些线条从肩膀一路延伸到手肘,在关节部位变得更加复杂,紧接着通过小臂到达手背,在五根手指根部完结。陈朔注意到,所有线条在最后都形成了闭合回路,就在少年猜测魂纹果然类似于集成电路的时候,这学生又沿着军士的五根手指画了五条直线,在指甲后面画了个圈。少年这就看不懂了,同一条线怎么可能同时通过相反方向的魂力?
就在这时,在那名学生示意下,军士抽出放在身侧的佩刀,刀一出鞘自有寒意扑面而来,可见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刀。学生继续在刀身上画着,直到相同复杂程度的纹路遍布宝刀全身,才呼了口气,最终完成。
原来是魂器,这名军士还是魂武师。
一部分没见过魂纹刻画的新生们都在感叹魂纹的复杂与创作的辛苦,这一遍勾勒就花费了大约一个时辰。
“真正的刻印才刚刚开始。”
刘愈在旁边轻声说道,陈朔再次集中注意力。那名山阴学生伸出手掌五指并拢,与军士对掌而坐,神情专注双眉紧锁,眼眸中似有金光闪烁。下一刻,不知是真实还是错觉,刻画在军士手臂上的血红纹路隐约泛起光芒内敛的金色。这些光芒并非一蹴而就,也不是沿着线条缓慢流淌,而是同时出现在所有血色纹路表面,似乎没有变化,却给人一种愈发深沉与深刻的感觉。与此同时,这名军士浑身的气质也跟着改变,从粗犷刚毅变得锋芒毕露,紧接着又锐气内敛,最后达到某种无以名状的强大地步。
所有人目不转睛看着这一系列变化,豆大的汗珠自学生额头滴落,顺着脸颊流进脖子,浸湿了衣襟,他的面色也跟着变得苍白,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两人双掌分开的时候,那名原本英气勃发的学生变得颓然无力,调息了片刻,他缓声说道。
“你就在这里领悟三天,哪里也不要去,三天之后,我再来教你如何炼化魂器。”
军士感受着新获得的力量,良久之后再次行弟子跪拜之礼。
“有劳先生,先生辛苦。俺记住了。”
说完,目送公孙平遣人将那名学堂弟子扶出厅外,军士又对公孙平一礼,回到最开始坐的位置上静心冥想,时不时伸展手臂,或击出一拳,脸上时而惊喜时而疑惑。
不远处传来一声脆响,四道电光隐没在另一名军士手背和脚背上,他长嘘一口气,吐出一缕黑烟,为他刻印魂纹的学堂弟子精神稍好些,笑着嘱咐几句,便自顾自离开了,从他蹒跚的脚步中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表面上这么轻松。
第三个人完成刻印之后,那名军士握着一张长弓,不断调整射箭前的准备动作,看来是想要找到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射箭姿势。
公孙平带领所有新生来到演武堂正堂,交代诸人多多体会,仔细推敲,有什么不懂的可以互相之间讨论,想不清楚再来问他,便首先独自一人离开。
外面已经接近正午,陈朔捂着空落落的肚子,叫上刘愈准备去外院的饭堂吃饭。林镜心和源满跟在后面,乍一看去四人似乎结伴同行。
走出大石坪,下方不远处的缓坡上便是大饭堂。很久没有体验过食堂的陈朔还是有点期待的,不是期待味道,而是那种很多人一起吃饭的氛围。
即将进入饭堂之际,五六个人挡在陈朔他们面前,为首的一个白面微胖青年指着陈朔破口大骂。
“陈朔,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竟敢打镜心的主意!”
少年根本不认识这人,也懒得理他,正要绕路走的时候,一旁的刘愈开口了。
“李崇义,你可看清楚了,这是我妹夫!”
名为李崇义的微胖青年愣了一下,轻蔑地嘲讽道。
“我当是谁,这不是刘家老三嘛,刘花花,花三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