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搜到第四辆车的时候，莫丽卡找到了些换洗衣服，而且和我今天来的时候的穿着很接近，也是牛仔裤和衬衫。人们不会注意到这和我之前穿的衣服有什么不同。我俩一前一后到了房子前面，保持着足够远的距离，同时又能看到对方。房子已经从内部坍塌了，只剩下一堆被水浸湿的焦炭。还有几缕青烟零星地冒出来，在夜空下看起来很疹人。现场有三辆消防车，我还看到了六辆警车。九辆车的警灯都在闪，却没有鸣警笛。
派对上的人没几个走的，警察用黄色警戒带将房子围起来，围观的人都退到警戒线后面，还有几个警察正在进行例行问话。火场中间站着五名消防员，正在检查残骸里有没有余火。
这时有人看到我们了，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们在那儿!”人群里的无数双眼睛转向我们这边，我想了足足有五秒钟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我。
这时有四个警察朝我们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个人，手里拿着便笺本和录音机。刚才找衣服的时候，莫丽卡和我商量好了，决定统一口径:我走到房子后面，正好碰到莫丽卡；房子失火的时候，她和两条狗从二层楼窗户跳了出来，接着两条狗就跑了；我俩在那儿待了一会儿，然后就慢慢走过来了。
我对莫丽卡说，房子里发生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连丹尼尔和德古拉都不能说。因为只要有人知道了这些，我就必须马上离开天堂镇。我们也说好了，有人问我们什么就由我来回答，她只要附和我说的就好。
“你是大卫?史密斯吗?”其中一个警察问我。他中等个子，肩膀耸着，有些肿，肚子挺起，看上去胖乎乎的。
“是的，怎么了?”
“有两个人说看到你冲到房子里，然后抱着女孩和两条狗从屋后飞出来，就像超人那样。”
“不是开玩笑吧?”我故意用怀疑的口吻间。莫丽卡就站在我旁边。
“他们就是这么说的。”我假装大笑:“房子里的火烧得那么大，你看我像刚从里面飞出来的吗?
他皱起眉毛，双手叉着腰:“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进去过?
我绕到房子后面，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莫丽卡，”我说，“她已经和那两条狗逃出来了。我和莫丽卡就一直待在房子后面，看火越烧越旺，然后就到这边来了。”
警察看着莫丽卡:“是这样的吗?”
“没错。”
“好吧，那究竟是谁跑到房子里去了?”站在后面那个人插嘴问，原来他是个记者，刚才他一直没说话，而是用那种评判的眼神看着我，透出他的精明，看得出来，他压根就不信我编的故事。
“我怎么知道?”我反同。
他点点头，然后低头在便笺本上写了些什么，我没看清是什么内容。
“照你这么说，那两个目击者都撒了谎喽?”记者又问。
“巴恩斯。”那警察打断他，对他摇摇头。
我点头:“我可没有到房子里去教她和那两条狗。我来的时候，他们就在外面。”
“谁说你救了她和那两条狗啦?”巴恩斯紧追不放。
我耸耸肩:“我想你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可没这么说。
丹尼尔拿着我的手机走过来。我拼命用眼神示意他现在不要过来，可他没搞懂我的意思，还是把手机递给我。
“谢谢。”我无奈地说。
“很高兴看到你没事。”他说。警察们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溜了。巴恩斯斜着眼睛看着这一切。他嚼着口香糖，若有所思，试着把所有的信息拼凑到一起，接着自己在那儿点头，仿佛想明白了。
“这么说你在出来走走之前，就把手机交给你朋友了?”
“我是在派对上让他帮我拿着手机的，装在裤兜里弄得我不舒服。”
“我想也是。”巴恩斯说，“那你去哪儿转了一圈呢?”
“好啦，巴恩斯，你问的够多啦。”胖警察说。
“那我可以走了吗?”我问警察。他点点头。我拿着手机走开了，接着就拨了德古拉的电话，莫丽卡也在旁边听着。
“你好。”电话里传来莫丽卡的声音
“你可以来接我了，”我说，“这儿失火了，很严重。”
“什么？”
“你能先来接我们吗?
“好，我马上就到。”
“还有，你头顶上有道划伤，你又怎么解释?”巴恩斯突然在我身后问我。他一直跟在我后面，当然也听到我和德古拉的通话内容。
“我被树林子里的树枝划了一下。”
“这倒是个很方便的理由。”他说着又在便笺本里写了点东西，“如果有人对我撒谎，我是能看出来的，你知道吗?”
我干脆不理他，牵着莫丽卡的手照直往前走。我们要去叫上丹尼尔一起回家
“我会查明真相的，史密斯先生。我从没失败过。”巴恩斯在我后面叫着
“德古拉就快到了。”我对丹尼尔和莫丽卡说。
“刚才究竟怎么回事?”萨丹尼尔问。
“谁知道!有人以为他们看到我冲到失火的房子里去了，我想他们是喝多了吧。”我这话实际上是说给巴恩斯听的。
我们站在车道尽头等亨德古拉来接我们。他一停车，就跳下来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房子。
“啊，该死!告诉我这不关你的事。”他说。
“不关我的事。”我说。
我们上了车。德古拉一边看冒着烟的残骸，一边开车离开。
“你们几个满身的烟味。”德古拉说。
我们都没有搭话，一路上很安静。莫丽卡就坐在我腿上。我们先送丹尼尔回家，从丹尼尔家车道下来，又朝莫丽卡家开去。
“我想今晚和你在一起。”莫丽卡对我说。
“我也不想离开你。”
到她家后，我和她一起下车，送她到家门口。我拥抱了她并道了晚安，她却怎么也不肯松开我。
“你到家会打电话给我吗?”
“当然会！”
“我爱你。”
我微笑着说:“我也爱你
她进屋去了，我回到车上，德古拉正等着我。我还得想出个法子，不能让他发现今晚的真实情况，这样我们才不会离开天堂镇。
德古拉下了车道，往家里开去
“你的夹克呢?”他突然问。
“在马克家的壁橱里。”
“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房子起火的时候，我急着往外跑，结果撞到头了。”
他怀疑地打量着我:“就你身上烟味最大。”
我耸耸肩:“没办法，屋里尽是烟。”
“怎么起火的?”
“不知道，我猜是因为他们喝多了吧。”
德古拉点点头，拐上去我们家的路。
“好吧，”他说，“看看星期一的报纸会怎么说应该很有趣。”说完扭头看我的反应。
我默不作声。
是的，我心里嘀咕，肯定会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