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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最高处的雪原

自去年九月中旬以来,风雪就没有停止过。一切都被冻住了,高原寂静得连一声叹息也没有。它在暴风雪带来的惊惧中度着一段段荒凉之极的时光,从不敢奢望温暖的来临,因为它知道,这严寒会一直延续到六月初。

大风没日没夜地吼叫,终于觉得无聊,便把地上的积雪如剥皮一样大块大块地揭起来,扔到另一个地方。再掀到半空,在空中把它撕碎,让它飘散得四处都是。最后,它们像是找到了施展淫威的对象,把四处的雪推涌着,堆积在边防连驻扎的高地下,要把这个身处雪山孤岛的连队逼到更深的绝望之中。

半夜里,忽听到“兹嘎嘎”一声响,大风把马棚掀掉了,11匹军马受惊后,向着黑夜中的雪原狂奔而去。

负责饲养战马的阿廷芳掀掉盖在身上的羊皮大衣,飞跑到马厩门口,但他已看不见马的踪影,连马蹄声也被风声吞没了。他披着一身风雪到了连部,向连长报告后,便要出去找马。

“这样大的风雪,你现在出去,无疑是送死。”连长让他等到天亮后再说。

“可那是连里的军马。”

“这个我知道……你要小心一点。”连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嘱咐道。

阿廷芳拉出那匹供自己放牧时骑乘的、因拴着而没跑掉的雪青马,向茫茫雪原走去。

无边无际的白色,单调而冷漠的风暴,构成地狱一样的死亡地带,谁也休想走出去,谁也难以摆脱它。

峥嵘的山势因为积雪的包裹,显得柔和了一些,但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足迹。“这样的高原,已很久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动物了。”河谷里的雪已过了膝盖,它们如同陷阱,在阴险地等待着他。他尽量沿着山坡行进。

他现在已不知道离自己的家乡有多远了。前面是冈底斯和喜玛拉雅,背后是喀喇昆仑。它们巨大的峰峦,凶险的隘口,高耸于苍穹之上的身姿,使它自沧海桑田时就隔绝于人世。

在这个星球上,大概很少有一个地区像锁闭的世界屋脊那样引起人们的种种猜想。作为世界的秘密心脏,千百年来,人们只能在流传广远的神话传说中去体会他的幽秘。这始终是旅行家和探险家梦寐以求的地方。但阿廷芳作为一名士兵,却必须常年驻守在这里。

一人、一马,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蠕动着,那么醒目、孤零、渺小,像茫茫宇宙间的两星尘土。他没有感觉自己已在雪原中跋涉了两天。

铅色的长天、冷漠的雪山、沉默的冰峰和无边的荒原组合成了一个大寂大静的世界,它好像刚刚临世,还没有第一次呼吸。

所以阿廷芳踩进积雪里的脚步声显得十分刺耳,格外分明。它是天地间唯一的、像是从末日里残留下来的声音。

他的胡茬、眉毛和皮帽上也结上了白白的冰渣子,他要不时用手抹去它们,以使自己好受一些。

感觉不到时光在流动。阿廷芳和马都沉默着,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把人吓一跳。他有些绝望。他感到要在这样的雪原上寻找跑散的马匹,犹如大海捞针。

雪青马只剩下一副骨架,很久以来,阿廷芳牵着它就不是为了骑它,而只是让它陪伴自己。两个虚弱的生命早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阿廷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自清晨出发以来,就是那种晦暗的天光,现在仍然是。它一直压在他的头上,使他有一种可怕的眩晕,他渴望倒下去,长睡不醒。但他马上明白,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想法,是对大自然的屈服——让大自然轻易地证实了生命的有限。他想驱走绝望的阴影,想赶走那无边的恐惧,但二者牢牢地攫住了他的心。

这时,他看到了前面雪地里的一点红色,像火苗一样跳动着。他急切地想跑过去,却一头栽倒了。他趴在雪里,喘了半天气,才扶着马站了起来。他小心地走过去,跪在雪地里,用手扒起雪来。

那是一绺枣红色的马鬃。

一匹枣红色军马的尸体露了出来。它的头向前伸着,像要挣扎着爬起来;又像一个溺水的人,要努力把头伸出水面,但白色的雪原如海一般,最终无情地淹没了它。

阿廷芳看着军马,呆了半天,才拔出短刀,按照骑兵的习惯,割下一绺马鬃,放进怀里,然后踉跄着站起来,向战马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离开。

他感觉天地更加广阔无垠,白色更加深广,永难看到希望。只有死亡无处不在,任何一个时刻,任何一个角落都能触摸到。它如此轻易地闯进了他的怀里,让自己的生命不得不去承受。

训练有素的战马,无论是被敌人射杀,还是老死或病死征途,倒下时都会把头朝着前进的方向,为骑手留下路标。阿廷芳想沿着枣红马指引的方向寻找下去,但他已迈不开脚步了。他掏出一把牛肉干,放进嘴里,但他感到自己连咀嚼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只想呕吐,最后不得不把肉干吐出来,抓起一团雪,咽进肚里。他吃了几把雪后,感到自己有了一点力气,才又把肉干放进嘴里。

虽然这白昼看上去漫长无际,但黑夜终会到来。他要在黑夜里睡一会儿,积攒一点力气后再说。他牵着马来到一个背风的低洼处,让雪青马卧倒,自己把捆在马鞍上的皮大衣裹上,紧挨着雪青马躺了下去。

阿廷芳想尽快入睡,可怎么也睡不着。身体疲惫不堪,意识却格外清晰,天地间一点轻微的响动都听得格外分明。他觉得自己卧在一团云彩上,天籁之音萦绕在他的周围,让他陶醉。他不由得微笑起来,像身处仙境一样幸福和满足。要是没有囫囵吞下的牛肉干在他胃里翻腾,他会一直陶醉于那种美好的感觉之中,但现在他要努力做到的,却是设法使自己好不容易咽进肚子里的牛肉干不呕吐出来。他大口地咽着冰雪,但无济于事。胃痉挛着,扯得他的五脏六腑一阵阵疼痛。然后,胃里的一切,全部倒了出来。

他绝望地哀叹了一声。

良久,他像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把手伸进衣兜里,摸出一粒炒玉米,先放在嘴边,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玉米的香气直入他的心脾。他张开嘴,却又忍住了。

他又摸出几粒,放在掌心,他从那玉米的香气和金黄色的色泽中感到了世界的富足和完美。

可怜的雪青马病人似的喘息着,一天下来,除了啃些冰雪,什么也没有吃。闻到玉米的香味,雪青马的身体竟剧烈地颤抖起来。它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卷进嘴里。

第三天,阿廷芳找到了三匹倒毙的战马;第三天,他怀里已揣了五绺马鬃。

他感到这五绺马鬃是五位兄弟留给他的九件遗物,沉重得难以负担。

他本可以返回去,但他没有那么做。他顺着死马指引的方向继续寻找马群,他坚信失踪的、幸存的马群就在前方。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迷了路。

那天,他眼前老出现幻觉,要么是幻化后的七色光环;要么是飞速旋转着的马群——那些死亡的马和走失的马从一尘不染的雪谷间风一样掠过,五彩的马群欢乐地嘶鸣着,蹄声得得,不绝于耳。这时,他会兴奋得驻足停步。但每当他停下步子,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只剩下了寒冷刺骨的冰雪世界。

他一到边防连,雪青马就跟定了他。它来自天马之乡伊犁,刚跟定他时,才两岁,显得神彩斐然,浑身透着骏马良骥的风骨,没想来到高原仅数月时间,就已显得衰老无力,成了一匹垂死的老马。

阿廷芳回头看了一眼雪青马,雪青马也看着他。他把手伸进口袋,搜寻着可能藏在衣缝里的玉米粒子。

他终于摸到了三颗。仅有的三颗。他的手伸出口袋时,他在无意识中紧紧地攥紧了它们,好像一不小心,它们就会从他手中挣脱溜掉。他小心地摊开手掌,那三点金黄随即在他眼前幻化出无边无际的金色,那是金秋里田野的颜色……

他那么入神地,长久地看着它们,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了那三粒玉米。

是的,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最后的三粒玉米了。

阿廷芳取出一粒来,放进口袋里,把另外两粒在手中握了握。他听见自己和马的肚子几乎同时发出了那种骇人的轰鸣声。他咽了两口唾沫,伸开手掌,把两粒玉米递到马嘴跟前。

雪青马望了望主人手中的玉米粒,翕动几下鼻子,闻了闻,偏过头去。

“吃吧,伙计。”阿廷芳鼻子一酸,掉下两行泪来,泪落在皮大衣上,马上结成了冰珠儿。“伙计,你该吃了它,吃了,也许能陪我多走一截路。”他声音哽咽地劝着马。

雪青马抬头看他,他拍了拍马的脖子。马把头靠过来,用它的脸挨着他的脸。

马似乎理解了一切。

阿廷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抱住马脖子痛哭起来。最后,他抽泣着再次把那两粒玉米递到马的嘴边。

那两粒玉米在手里握得久了,被手上的汗和温度浸润过,在白亮的天光里,显现出一种特殊的金色。它们靠在一起,像两件至美的绝世珍宝。

雪青马又抬头望了望主人,迟缓地张开嘴,用舌头慢慢卷进了那两粒玉米。

阿廷芳像得了安慰似的,破啼笑了。

阿廷芳从小梦想当一名骑兵。他记得入伍时,白发苍苍的奶奶问他:“你是去当骑兵么?”

阿廷芳说:“要到了队伍里才知道。”

“我们蒙古人可是天生的好骑手。”老奶奶说完,把家中那匹别人要用三十七头肥牛羊交换的黑马牵过来,“你把这匹骏马带上,骑着它,保你纵横疆场,建立功勋。”

“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名骑兵呢,如果我成了一名骑兵,部队是会给我配马的。”阿廷芳握着奶奶筋骨毕露、辛劳一生的手说。

老奶奶哀叹一声,“好骑手会越来越少的,骑手会越来越少的。”她预言似地说完,竟然老泪纵横。

“奶奶不要伤心,我如果能成为一名骑兵,我一定做一个优秀的骑手,像我们的英雄江格尔那样。”阿廷芳安慰着老奶奶。

没想他到的这个边防连真要骑马巡逻,兴奋得好几天没有睡着觉。他觉得一个人只要一心去做一个梦,那梦迟早会变成现实。他写了一封信,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奶奶。老奶奶非常高兴,找人回信说如果他需要大黑马,她可以从塔尔巴哈台亲自给他送来。老奶奶已年届七十,又在北疆的边陲;而阿廷芳则在南疆的边境,山脉横隔,相距五六千里路。他就回信说,部队有马,连队给他配了一批雪青马,黑马就留着奶奶骑吧。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从高原上走下去。如果说永恒的大自然有许多办法使人类认识人生有限的话,这里无疑更加明显。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度随时可以致人于死地。即使是铁坯一样的汉子,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大家锈蚀。

想到这些,他对死亡,对神灵、对宇宙的恐惧再次萌生,这使他不由得靠紧了身边的战马,似乎想从它那里获得力量。

马低垂着眼睑,好像在为自己吃了那两粒玉米而愧疚。心怀愧疚的马对生命一定充满信心,阿廷芳感到放心了。

“这本来是你们的饲料,它本该是你们吃的。”阿廷芳对雪青马说。

这个冬天来得特别突然,冬天的给养还没有拉上来,冰雪就把连队变成了雪海孤岛。到了四月,连队只能以马料充饥了,到现在,即使马料也快吃完了。

阿廷芳临出发找马之际,连长把几把炒玉米装进了他的衣袋里,对他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阿廷芳行了个军礼,说:“请连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就转身走了。

因为雪青马不吃羊肉干,那些玉米阿廷芳几乎全喂了雪青马。

在这让人恐惧的、空寂的天地之间,任何生命都是平等的,彼此都相互需要,都需要从对方汲取勇气和信心。所以他们都希望能相互一直陪伴着。

第四天中午,他终于在一条山沟里找到了幸存的六匹马。他激动地在心里说:“可把你们找到了……”当时,他已累得只有扶着雪青马才能挪动脚步了。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得承载不了任何一点失望,甚至一点希望、兴奋和幸福了。天地突然旋转起来,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倒在雪地里,失去了知觉。也就在这里,雪青马的前腿也猛地跪下了,然后倒在了他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感到了一点温热。他恍惚回到了温暖的营房里,正烤着暖烘烘的煤炭火。待他慢慢睁开眼晴,才发现是雪青马在用舌头舔他的手,它在用生命残存的一点热度,温暖着他,使他那只裸露在零下四十多度气温中的手不被冻坏。

眼泪无声地从他的脸上滑落。

阿廷芳挣扎了半天,终于站立起来。但当他去拉雪青马时,雪青马已站不起来了,它用无神的眼晴最后看了主人一眼,便把头埋进了积雪里。

“你……终于……先走了……”阿廷芳喃喃地、哆嗦地说。

他慢慢地跪下去,抚摸着雪青马冰凉的身体,然后站起来,割下一绺马鬃,放进自己怀里。他虽然已没有多少力气,但还是用冰雪掩埋了雪青马的尸体。他把那粒玉米从衣袋里摸出来,放在雪青马的坟冢上。作为祭品,它应是最丰厚的了。

阿廷芳把剩下的几匹马赶到一起。他心中充满了忧虑,不知道自己能否把它们赶回去。他已感知了自己生命的衰弱。他挖了一个雪窝子,裹好羊皮,蜷缩进去。他尽可能多地咽些肉干,积蓄些力气,以找到返回驻地的路程。

冰雪和肉干嚼得他满口是血,但他还是尽力往下咽着。

马群识途,他们帮他找到了返回连队的路。他抄近路赶着马群走了两天后,就再也走不动了。他从马背上掉了下来。他悲哀地想:“我完了,唉,这回是真的,完了……我连马都骑不住了……”

离驻地已经不远。他想重新爬到马背上去。但他连续爬了五次都失败了。他躺在雪地里,把那匹马的缰绳拴在自己手上,以防自己再也抓不住它。然后,他贪婪地啃食起地上的冰雪来。只有冰雪能够充饥,能给他一点力量了。趴在雪地里的脸早已麻木了,嘴也早已麻木了,但他还在啃食着……

最后,他扶着马硬撑起身子,终于爬到了马背上。他觉得自己搭在马背上的身子如一条空空的袋子,灵魂、血肉全都漏光了。

雪山缓缓地移动着,雪原仍然那么广阔。他在心里说:“奶奶,我……很快……就要……回来了……快让那匹黑马……来……来接我……”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马缰,另一只手却摊开了,那只手努力地想抓住什么,但除了零下四十多摄氏度的严寒,他什么也没有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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