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言!
陈蔓卿的手被朱启山死死攥着,他说:“阿亭怜你,把你从香岛接回来,你叔叔重情,带你过来,我呢,不好参与你们后生的事,可在海城,老夫我,还是见不得有人在太岁上动土。”
蔓卿的手几欲被他捏断。
陈言口中大声骂着,尤其瞧见陈蔓卿,微愣片刻后,当即冷脸道:“苏望亭是什么人,你也跟他?”
一语未落,下一刻,苏望亭一脚给他踹倒下去。
恰中陈言的心窝子,陈言挣扎了几下,身子一抬,额头正对着苏望亭的枪口。
蔓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想开口,唇瓣歙合了下,才张开,便听震耳枪声一起,紧接着,重物倒地,浓重的血腥味在她鼻端弥漫。
“苏、望、亭。”
陈言的腿正汩汩向外冒着鲜血,咬牙切齿地狠瞪着苏望亭。
陈蔓卿从朱启山手里挣脱,一膝盖跪在地上,面对陈言的惨状,只是颤着不知所措。
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泪水扑簌簌落下。
苏望亭忙将她拉起来,死死圈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道:“不想他死,就给我闭嘴。”
陈蔓卿呼吸一凛:“我晓得了,苏望亭,你当真是算计得好!”
扣押陈言,又故意放出,惹出今晚的风波。
海城的权贵都在这里,如今江宁血腥冲天,随时蔓延到海城。
这是在给大家敲警钟呢。
可他竟然利用她最为在乎的人。
陈蔓卿心尖发紧,呼吸愈渐困难起来,却硬挨着,一把从他怀里挣脱,快速夺过苏望亭手里的短枪。
枪口对着他,她朗声说:“三爷连替罪羊都给我找好了。”
“砰——”
一声枪响,惹得众人措手不及。
陈蔓卿力气小,虽然扣动扳机,到底苏望亭力气大得多,一下子攥住她的手腕,子弹打歪了方向,落在朱启山的桌上。
晶亮亮的玻璃杯子就地碎裂。
众人敛声屏气,因为瞧见朱启山的眼眸瞬间沉了下去。
苏望亭开口:“师傅,我得先走了。”
他旋身护住了她,攥着蔓卿的手欲走,却被身后的朱启山喊住。
“丫头,你过来。”
朱启山唤她,苏望亭的心狠狠一颤。
陈言最先忍受不住:“怎么?现在连一个女人也不放过?朱启山,昧人心的事你干得出来……”
“闭嘴!”苏望亭低喝,往陈言胸口踹了一脚,叫人将陈言带了下去。
陈蔓卿心急如焚,奈何苏望亭制住了她,又道:“他还死不了,你多说一句,他就死得更快。”
蔓卿倏然噤了声。
朱启山问道:“你的枪法不错,谁教给你的?”
才刚苏望亭制住她手时,陈蔓卿故意地打偏,才能落在朱启山的身侧,却又恰好伤不了人。
她说:“我父亲是军人,为国剖心精忠,我不能不会。”
剖心精忠?
呵!
小妮子骂人骂得隐晦。
朱启山是明白人。
可生逢乱世,明白人也得做糊涂事。
他沉吟不语,朱琦玉便狠使眼色道:“还不快把人带了下去?”
陈蔓卿一指一指掰开苏望亭紧抓着她的手:“苏望亭,阿言怎么,我就怎么。”
如愿以偿地受了牢狱之灾。
朱启山一早看出她的用意,直安排了陈言在她对面。
当日陈席入驻浙省,陈蔓卿抛下陈言,不顾一切地跟了苏望亭,那时陈言便对苏望亭有着极大的怨念。
现如今,他又痛恨着,苏望亭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怎么?觉得大牢里舒服,非得过来一试?”陈言脸色阴郁,眸子看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