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渐暗,秋风浩浩汤汤的鼓过。
李叔开着车,严停和她坐在后排,洛灵歌上了另一辆的车。两辆车行驶在幽幽的道路上重新开往A市。
没想到这平静的日子这般短暂,短的只有半个月而已。
她脸色苍白,捂着嘴低低的咳嗽。
严停转过头,望着她手背上凸/起的细细的青筋,眸子微动。
察觉到严停的视线,她压抑住嗓子的不适,习惯性的道一声,“对不起。”手掌捂的更紧了。
“洛恩星,你别说话。”他皱着眉头,几分烦躁。
“好。”
一路无言,伴随着低低的咳嗽声。
“少爷。”车子开进A市繁华的街道,停在了一家高级定制服装店门口,黎叔提醒道,“到了。”
“嗯。”
“少爷,这晚宴,给洛小姐也准备一套礼服?”
“不用了。”还未等严停回答,她便轻轻道,“我不需要。谢谢你,黎叔。”
我不需要什么礼服,也不用装扮华丽,因为没有钱买,因为我是去感知痛苦的。
她懂得分寸,乖乖的坐在车上,局促的将手搭在膝盖上。
耳边是严停开车门的声音,果然没搭理她。二十分钟后,严停穿了一身意大利高订制的黑色西服走出来坐进车里。
他双腿修长,面庞俊美,只一双眸子太冷太冷了。
洛恩星闻到他身上的古龙香水味,畏惧感袭来,有那么一刻想着跳车逃离。
终究还是到了晚宴现场。
她很识相拿了邀请函,在严停的注视下走了进去。距离的远远的,不至于让她一身廉价的衣裳拉低了严停的身份。
果然,一进门,几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对她指指点点的,
“这是哪个啊?”
“混进来的吧。”
“啧啧,怎么穿成这样,一股寒酸样。”
“……”
异样的目光像一根根含了剧毒的针射在她身上,毒液蔓延,腐蚀全身。她一只手抱住了手臂,一步步的退,退到墙角,身体半倚在窗帘处,闪烁的眸子急于寻找一个出口。
出口却像被堵死了。
严停一边和熟人交谈,一边将漫不经心的从她身上扫过,洛恩星,可怜虫。
他的心上就那么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如同被一只小蚂蚁啃噬了一口,有点痛,又有点痒,可以毫不在意,偏偏又不能不在意……
然后,莫名的,无比的烦躁。
几个女人端着香槟好奇的朝洛恩星走近,语调里嵌满了蔑视,“小姐贵姓?哪里来的?”
“我……”
万万没有料到的攀谈,她脑子一片空白,一时竟什么都答不了。
“你穿成这样……?呵。”
“抱歉。”她急忙的道了这两个字,转身要走。
拜托,别问我,我只想当一个透明人,我只想躲的远远地。
“小姐,你要跑到哪里去?保安呢,保安,快过来,有人混进来了。”
门口的保安一听这般叫喊,迅速的跑过来,将她拉住。
身后的女人赶过来,指着她的鼻梁,咒骂道,“你跑什么,说,你是不是过来偷东西的,看你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一时间吸引来了好多人。
她涨红了一张苍白的脸,难受的咳嗽了两声,喑哑的解释道,“我不是小偷。”她从口袋里掏出请柬,“我是过来参见宴会的。”
女人狐疑的接过请柬,皱着眉头,“那你为什么穿成这样就过来了?”
她低垂着眼,“来的匆忙。”
“可你这衣服也太……”女人撇撇嘴,将请柬还给她,“瞧你那寒酸样。”
她抿了抿唇,不置一词,轻轻的扯了扯袖子,保安这才反应过来的松开她,“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的过失。”
她摇摇头,冲开人群要走。
刚走两步,撞上送酒水的应侍,酒杯洒落在地,酒水四溅,玻璃碎裂声清脆入耳。
“对不起。对不起。”
像是走到了一个崩溃的边缘,异样的眼光像潮水一般的涌来,她一抬头,从那些人的眼里看到了不屑,嘲笑,讥讽,冷眼,鄙夷……
严停就站在那人群的中央盯着她,面覆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