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蕾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半。
已经在力海集团上班一个星期了。
她的工位就在墨少琛办公室外面,中间隔着一间会客室。
一开始同事们都在默默观察、审视,后来发现在公司犹如天神一般存在的墨少琛并没有对这个赵心蕾有过多的关注,加上方芳加油添醋的那一番话,大家对她的态度就多了几分鄙视与唾弃,甚至开始差遣她干活。
赵心蕾捏了捏酸痛的肩膀,面前还有山一般高的文件没有处理完。
她其实并不傻,知道自己是被同事职场霸凌了。
可是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墨少琛给了她一份工作已经很好了,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别人吧?
她只能选择咬牙自己扛下来。
不过这几天倒是没怎么见到墨少琛,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赵心蕾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仿佛在关心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傻了吧,还真以为那人是自己丈夫吗?
笑过后,她便继续埋首工作了。
十一点零五分,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简陋的小屋。
刚要将钥匙怼入到锁孔里,门板却“吱呀”一声慢悠悠地敞开了。
赵心蕾眉头一皱:难道今早出门的时候没锁门?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啊,唯一的可能是——家里进贼了!
她一惊,连忙屏住呼吸大着胆子将门推开蹑手蹑脚地进屋去。
刚进门就差点摔了一跤。
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亮能看到屋内一片狼藉,杂物随意地洒了一地。
赵心蕾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也顾不上那么多扑到墙边“啪”地一下打开了客厅吸顶灯的开关。
在短暂的适应期过后,她的一双眸子不可置信地圆睁:妈妈的骨灰盒不见了!?
心急如焚的赵心蕾将家里的灯全部打开,来来回回找了许多遍,最终无力地瘫坐在地,已经确认骨灰盒是真的不翼而飞了。
她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
自己真是太没用了,竟然连妈妈的骨灰盒都护不住……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沉浸在悲伤中的赵心蕾并没有动弹,可是铃声还在不屈不挠地响着。
她抹了一把泪,从帆布包里翻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墨少琛。
赵心蕾深吸一口气,将电话接起:“墨总您好。”
墨少琛富有磁性的声线从电话那端传过来:“赵心蕾你哭了?”
墨少琛明锐地察觉到赵心蕾声线中的异样。
“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跟我说。”
赵心蕾已经泣不成声,用力地捂着嘴拿着电话摇头:“不……没有……”
听得电话那边女人强抑着颤抖的声音,墨少琛果断地说道:“你在家吧,我现在就过来。”
十五分钟后,墨少琛轻车熟路地出现在赵心蕾面前。
他扫了一眼屋内凌乱的状况,视线接触到墙角处抱着膝盖缩成一摊的人儿时,眉头一皱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情绪已经紧绷到极致的赵心蕾自从墨少琛进来之后眼泪掉得更凶了。
墨少琛在她面前蹲下来,大手将她的右手抓紧:“你手划破了都不知道吗?”
赵心蕾这才发现自己右手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流地一身一地,看上去有些吓人。
或许是方才着急在地上的杂物堆里翻找的时候划破的吧。
“说说吧,怎么回事。”
墨少琛看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下巴朝屋里的乱况扬了扬。
赵心蕾抹了一把泪:“家里进贼了,把妈妈的骨灰盒偷走了……”
墨少琛无语地沉默片刻,摸出手机拨了出去:“报警,地点是赵心蕾家。”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叫救护车来。”
赵心蕾惊得抬目看向他:“墨总不用了!我只是弄破了手……”
然而墨少琛冷冷的眼神又把她的后半句话逼了回去。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了。
同时到达的还有路详。墨少琛冲他点点头:“家里进贼了,偷走了她母亲的骨灰盒,接下来的事情你处理吧。”
说罢就径自拉着赵心蕾的手上了车。
在医院处理完伤口后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看着赵心蕾包着厚厚绷带的手,墨少琛不由得轻笑一声:“你说你一个月到底要跑多少趟医院?”
赵心蕾有点觉得不好意思,认认真真地冲墨少琛鞠了个躬:“谢谢你墨总,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您……”
瞥了一眼面前小女人乌黑的发顶,墨少琛不置可否地点了根烟:“想谢我很简单,你家现在这样子也住不了了吧。”
“哎?所以?……”
悠悠地吐出一口白色烟雾,墨少琛眯着眯眼说道:“所以,你唯有住到我家里——这不是建议,是要求。”
墨少琛的家位于城市中心最豪华的地段。
赵心蕾隐约想起来,这个名叫“雅苑”的房地产项目是这个城市最贵最抢手的楼盘。
但是当她站在独栋三层别墅门口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看来墨少琛真的很富有。
她小心翼翼地进了门去,墨少琛的家中装修都是简约风格,而且都是黑白灰为主,看久了难免有些过于冷冰冰。
不过她并没有过多在意,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家,管不着。
赵心蕾战战兢兢地对正在一只手解开领带的墨少琛说道:“墨总,请问……我今晚睡哪儿?”
墨少琛将手上的名牌领带随意地往地上一扔,毫无顾忌地脱下上身的白色衬衫:“随你喜欢。”
说罢便径自上了二楼。
赵心蕾在接触到墨少琛肌肉紧实的上身时不由得红着脸将视线转开,傻傻地站了一会后才背着自己的包走上三楼寻了个看上去像是客房的房间住了进去。
她因为手受伤不能碰水,便从浴室出来打算找找有没有塑胶袋或者保鲜膜可以包着手。
可是刚从浴室出门就碰到了一个温热而结实的“墙壁”上。
她抬眼见到的就是浑身上下只有下半身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的墨少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