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是没人在乎的。
在研究所里,穿了蓝色手术服的不再称为人,他们更或者是一堆肉,供以研究。
陈可意是比较高级的肉。
她有自己的专属寝室,里面摆设着简单的制式家具。家具被包了软边,墙面也贴了防撞层,铁门一锁,便有几分精神病院的样子。
一日三餐按时有人送来,都是精心烹饪的美食。陈可意前几天还绝食着要见骆君泽,后来被绑在床上打营养针,便学乖了。
她要吃饭,只有好好吃饭,才能活下去。
寝室里没有窗户,每天只能看着墙壁发呆。陈可意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将她带出去。
强制受孕。
她不着内衣,只有一席蓝色的裙子。每次被绑在椅上的时候仍会觉得羞耻,却没有办法反抗。
冰冷的器械捅入她的身体,将那粘稠的液体利用高速设备打入自己的身体,每次都痛不欲生,却能提高受孕率。
玻璃墙的帘子从内部遮住,骆君泽从未出现过。
她能接触到的只不过四个打手,以及那个实验员。
一天、两天……陈可意数着自己被强制受孕的天数,直到第十五天,雪白的帘被掀开。
第十五天是格外不同的,自己被“请”上了那台椅子,打手将她绑住,但研究员却迟迟没有动手。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陈可意不自在,从躺卧的姿势坐了起来。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多日不见的骆君泽大步跨入。男人眉间带着一抹烦恼,这烦恼掩饰的很好,但陈可意却能察觉。
这是她爱着的人啊,从正大光明的看,到小心翼翼偷看,看了整整六年。他丝毫的变化,都逃不出自己的眼。
陈可意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看到骆君泽生不出恨意,反而有种“哥哥终于来看我的”的欣喜。
骆君泽沉默地注视着她。
陈可意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只能扯出个难看的微笑。
这笑容让骆君泽皱起了眉,快步走近。打手们上前,作势要绑住陈可意,骆君泽却道:“不用。”
他看着陈可意,道:“今天不疼。”
陈可意不明所以,她按照骆君泽的吩咐躺在了椅子上。骆君泽拿了设备来,和之前几次的都不相同。那玩意更细却更长,骆君泽将东西插入她的身体。
这次果然不疼,陈可意只感觉到冷,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骆君泽看向一边的显示屏,足足过了十分钟,才深深看了陈可意一眼。
陈可意被看得发抖,道:“有……有吗?”
骆君泽摇摇头,抽出设备。
那一瞬间陈可意心里五味陈杂,她不知该哭还是笑。她庆幸没有因为冰冷的机械干预而拥有一个小生命,却也带了那么百分之一的遗憾。
她没怀上骆君泽的孩子。
骆君泽很反常的扶她起来,示意打手带她走。陈可意刚想说什么,便听骆君泽道:“去那等我。”
于是她闭上嘴,跟着打手走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骆君泽和研究员,研究员拿着报告,脸上带着一丝不解,道:“少爷,这不科学,胚胎怎么会着床失败?那可是零零一号。”
骆君泽漠然道:“就算是零零一,无法受孕的概率也有百分之五。”
研究员噤声。
他眼里闪过一道困惑,然而忍不住问:“如果零零一成功受孕,少爷将会怎么办呢?”
研究员跟在骆君泽身边多年,对他的身体状况十分清楚。骆君泽因幼年变故,身体存在缺陷,他很难让女人怀孕。
或者说,他只能让特定的女人怀孕。
零零一号的受孕几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五,甚至比那位小姐也高处百分之二十。
可偏偏她踩中了那百分之五……
良久,就当研究员以为骆君泽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冰凉的声音传来。
“没有如果。”
“小楠不能再等了,按照原定计划开始。”
骆君泽低头,看到了研究员刚递给他的资料,资料上记录着陈可意的每条身体状态。
而右侧是张大头照,照片是陈可意去年生日照的。每年的新档案,都会换上新照片,今年却还没来得及照。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明媚,即使只是一张照片,也能感受到她的开心与快乐。
骆君泽的心里突然就浮现出一丝不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亲手捡回来养大的女孩。
他给过她机会了,可她没能受孕成功。
骆君泽将资料放在了试验台上,转身,眼里不再带有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