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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巴尔扎克的《高老头》

奥诺雷·德·巴尔扎克1799年生在法国外省的图尔市。

1829年至1848年是巴尔扎克艺术生涯的辉煌时期。他在债务缠身的情况下紧张创作,经常一天工作15到18个小时,呕心沥血,对作品精益求精,终于写出一部气魄宏大、卷帙浩繁的巨著《人间喜剧》,《人间喜剧》包括96篇小说,两千多个人物,深刻广泛地再现了19世纪上半期整个法国的社会生活。

由于积劳成疾,1848年以后巴尔扎克基本上停止了写作。1850年8月18日因病逝世。

《人间喜剧》分风俗研究、哲学研究、分析研究三大部分,其中风俗研究为主体,又分私人生活、外省生活、巴黎生活、政治生活、军事生活和乡村生活六个场景。作者采用分类编排和人物再现的方法,将众多小说联成一个整体,构成世界文学史上一座规模空前的宏伟纪念碑。

《高老头》(1834)是私人生活场景里的一部长篇小说,由于开创了自成一统的小说系列,引进了《人间喜剧》中大批重要人物,所以历来被认为是《人间喜剧》的序幕。

一个叫伏盖太太的老妇人。40年来在巴黎拉丁区开着一所兼包客饭的破旧公寓,1819年冬寄宿的房客共有七位,还有十来个人包一顿晚饭。

69岁的高里奥老头是饭桌上老给人家打哈哈的出气筒。这位退休面条商在大革命时代当过本区的区长,由于囤足面粉,饥荒时发了财,富有每年六万法郎以上的进款。他的聪明才智已为粮食买卖用尽,妻子早死后,便溺爱两个女儿。一到出嫁的年龄,他给了每个女儿五六十万,让她们攀一门好亲事。他的大女儿阿娜斯大齐想当贵族太太,嫁给雷斯多伯爵,跳进了高等社会。小女儿但斐纳喜欢金钱,嫁了银行家纽沁根。他为女儿着想,1813年盘出铺子,住进伏盖公寓。波旁王朝复辟后,两个女婿把他赶出他们的圈子。当他是个要不得的下流东西。高老头只能私下见到两个女儿,满足她们各种奢侈的欲望,个人生活每况愈下,如今每个月的房饭钱只能花45法郎了。

与高里奥老头同住阁楼的法科大学生拉斯蒂涅是从乡下来的,22岁,一心想向上爬。他凭当年曾入宫觐见的姑母介绍,得以进入巴黎名门贵族鲍赛昂子爵夫人的府邸,以她为表姐。他在舞会上发现了雷斯多伯爵夫人,由于不了解情况,在上门拜访时说出高老头的名字,无意之间得罪了她。这时,鲍赛昂夫人正面临上流社会中最可怕的祸事:与她相好三年的美男子阿瞿达侯爵正准备将她遗弃,为了20万法郎利息的陪嫁,要同洛希斐特的一位小姐结婚。拉斯蒂涅乘机向她表示忠心,愿意为她出生人死。鲍赛昂夫人对这位表弟也就大为关心,给他出谋划策,说高老头的两个女儿彼此嫉妒得厉害,她可以把姓氏借给他,让他去追求但斐纳,因为这位银行家太太只要能进她的客厅,便是把一路上的灰土舐个干净也是愿意的。她指导这个初出茅庐的青年说:“只能把男男女女当做驿马,把它们骑得精疲力尽,到了站上丢下来,这样你就能达到欲望酌最高峰。”

正当拉斯蒂涅做了新装,跃跃欲试时,住在他楼下的伏脱冷向他提出了一项更加诱人的建议:只要拉斯蒂涅肯给他两成佣金,他可以替拉斯蒂涅弄到一百万陪嫁。他看出住在二楼的泰伊番小姐已经爱上拉斯蒂涅。她父亲拥有三百万,想把全部家产传给独养儿子,竟把女儿一脚踢开。但他可以让朋友跟那个小子寻事,请他回老家,这样巨额财产就会自然而然落到泰伊番小姐,也就是拉斯蒂涅手中。

拉斯蒂涅对伏脱冷这项血腥的计划感到害怕,不敢接受。他在高老头和鲍赛昂夫人的鼓励和帮助下,向纽沁根太太进攻,进展很快。但他发现她表面上阔绰,实际上纽沁根连一个子儿都不让她支配,他又几乎不由自主地要接受伏脱冷的计策了。伏脱冷告诉正在和泰伊番小姐信誓旦旦的拉斯蒂涅,事情已成定局。

这时警察部长疑心伏脱冷便是绰号叫做鬼上当的逃犯,通过暗探用三千法郎买通房客波阿莱和老姑娘米旭诺,要他俩协助验明伏脱冷的身份。当晚,伏脱冷为防止拉斯蒂涅反悔,去向泰伊番父子通风报信,用药酒将他和高老头灌醉。

第二天中午,拉斯蒂涅一醒来,便看见泰伊番先生派人来请女儿回家,他的儿子已决斗而死。伏脱冷正得意时,忽然直僵僵倒在地下,原来他被米旭诺小姐下药灌倒了。米旭诺将众人支出,在他肩头打一巴掌,果然显出苦役犯的印记。伏脱冷醒来后,就被警务人员包围、逮捕,随即被押走了。

拉斯蒂涅决定不娶泰伊番小姐。高老头将长期年金改存终身年金,用多余的本金替拉斯蒂涅布置了一所单身汉的精雅屋子,想将来自己也可住在楼上,好经常见到但斐纳。他们正要搬家时,但斐纳匆匆来找高老头,说她发现丈夫是个骗子,拿她的陪嫁去做投机买卖,她已两手空空;阿娜斯大齐又来向父亲要十万法郎,去赎回她为了替情人还债而典掉的家传钻石,否则她丈夫就要夺走她的全部产业,眼下还急需一万二,以免她的情人、孩子们的父亲因赌债去坐牢、丢脸。高老头禁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被她们逼得晕了过去。

第二天,高老头为付大女儿定做的舞衣款,抵押了他的终身年金。他已陷入身无分文的境地,脑溢血发作。姊妹俩盛装艳服,去赴鲍赛昂夫人退隐前的盛大舞会,却不来看望病危的父亲。老人在痛苦、悲愤中死去。

拉斯蒂涅当掉他的表,为高老头送葬。两个女儿及女婿没有一个到场。拉斯蒂涅埋葬了青年人最后一滴眼泪,走到公墓高处,用欲火炎炎的眼睛远眺巴黎,说道:“现在咱们俩来拼一拼吧!”为了向社会挑战,他到纽沁根太太家吃饭去了。

《高老头》就其主题思想及艺术成就来说,是巴尔扎克最优秀的作品之一。法国资本主义关系由于1789年大革命而取得胜利,在拿破仑统治时期得到巩固,1814年在外国势力扶植下复辟的波旁王朝已无法使历史的车轮彻底倒退。小说形象地反映了上升的大资产者以金钱为武器,对贵族社会进行日甚一日的冲击,力争实现独占统治这一历史进程。旧名门贵妇的代表鲍赛昂子爵夫人尽管气势烜赫,但财力不及具有丰厚陪嫁的资产阶级小姐,终于情场败北,凄凉地从上流社交界的舞台隐退。高老头的两个女儿凭借父亲的金钱打入贵族社会,她们争先恐后地拥到这位贵夫人家里去,好似群众挤到葛兰佛广场去看执行死刑,这种场面多少带有象征意义。

小说生动地表现了金钱的力量和腐蚀作用。伏脱冷之所以要不择手段地谋财害命,就因为一旦成功了,便没有人盘问他出身,他就是“四百万先生,合众国公民”,能高高地坐在一切之上,甚至坐在法律之上。高老头的惨剧就在于这个父亲给光了他的财产:柠檬榨干了,那些女儿把剩下的皮扔在街上。外省破落贵族子弟拉斯蒂涅在这样的社会影响下,只能一步步沉沦,在读完了不成文的“巴黎法”之后,决定投靠大银行家纽沁根。

艺术方面,作者通过真实、准确地描绘伏盖公寓、鲍赛昂府邸等地的细节,成功地塑造了一些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其中拉斯蒂涅、纽沁根、伏脱冷等在后来的作品中还反复出现,逐渐完成他们的性格发展。

巴尔扎克是法国以及世界文学史上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主要代表作家。马克思、恩格斯曾给予巴尔扎克很高评价,认为《人间喜剧》所取得的艺术成就“是现实主义的最伟大胜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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