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9年10月2日,居庸关脚下的南口火车站一派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站前临时搭起的高大彩棚被装扮得格外漂亮,五颜六色的彩带在微风吹动下飘向空中。彩棚台上台下到处挤满了喜气洋洋的蝴蝶在飞舞。有的人甚至爬到树上,焦急地观望。9点45分,不知谁喊了一声“来了”,话音未落,“呜”,随着一声汽笛长鸣,一列身披红花的火车徐徐驶进南口车站。顿时,锣鼓声、鞭炮声、欢呼声响成一片。车上的人、车下的人都高兴地跳起舞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些人如此兴奋和激动呢?原来,这是京张铁路的通车典礼。京张铁路是自古以来第一条由中国人自己勘测、设计和修筑的重要铁路。多少年来,因为中国缺乏这方面的人才,中国的铁路建设权利一直被帝国主义所把持。现在,没有借助分毫外国力量,中国人自己就成功地建成了这样一条誉满中外的铁路。中国人终于能直起腰了,人们怎能不高兴呢!那么,这位让中国人在世界上扬眉吐气的铁路工程师是谁呢?他就是著名工程师,中国铁路之父——詹天佑。
詹天佑的父母原来居住在广州。他的父亲詹兴洪是个小商人,以卖茶叶为生,在广州也还算小有名气。可是,好景不长。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英国侵略者用大炮轰开了中国的门户。詹家的茶行,和其他小商人一样,全被外国人挤垮了。为了减少家用开支,詹兴洪被迫把家从大都市广州迁到了小城镇南海。1861年4月26日,詹天佑就出生在广东省南海县。
孩子出生了,因为是长子,全家人都高兴极了。可是,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詹兴洪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好。他便对妻子说:“我想不出来了,还是你给起个吧。”
妻子陈氏说:“我一个家庭妇女,没上过学堂,能起出什么好名字。我看咱们还是让他爷爷帮着起个名字吧。”
詹天佑的爷爷想了又想,说道:“这孩子是咱们詹家的希望。咱们的家业将来还靠他继承,一定要起个吉利的名字。我看就叫‘天佑’吧。愿上天保佑孩子健康成长,保佑他将来出人头地,振兴家业,为咱们詹家光宗耀祖。”
詹兴洪夫妇一听,一致叫好:“好啊,好啊!就叫‘天佑’。有老天保佑,这孩子一定会有出息的。”全家人一致赞同。
由于詹天佑生下来就特别逗人喜爱,詹兴洪夫妇自然视若掌上明珠。当然,此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圆脸大眼睛的男孩长大后会成为享誉中外的铁路建筑大师。而此时此刻的詹天佑同样不会意识到,他出生的是一个正在趋于没落的儒商世家,未来充满着艰难困苦,但极富传奇性的魅力。
据詹家族谱记载,詹家本不是广东人,詹天佑的曾祖詹万榜,字文贤,原是安徽的一个无名中医,后因发财心切,跑到广东,改行经商,靠向外经销茶叶发了家,从此一家定居广州府南海县。后来到了祖父詹世鸾这辈,发财心和出人头地的思想较之乃父有过之而无不及,和詹文贤一样,发家后的詹世鸾也没有完全惟利是图,家乡地方史志记载他为人慷慨,在当地修学馆,兴义学,救助邻里,急公好义受到乡人赞誉。到他逝世时,家中已无多少积蓄。到了詹天佑父亲詹兴洪这一辈,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詹兴洪长大后未能在仕途上有寸进,甚至连像乃祖乃父那样捐官和建学宫的荣耀都达不到。破产茶商的生活境遇是可想而知的。
詹兴洪共有两子两女,长女琼仙(1852—1890),次女和仙(1858—1946),幼子天佐(1864—1924)。詹天佑幼年即营养不良,有了弟弟妹妹后就更加困难重重了。所以他长得很瘦弱,个头也不高,但圆圆脸上的大眼睛却显示出过人的聪明和机警,小小年纪就帮大人做事。
转眼的工夫,天佑长到7岁了。一天,他在外面帮妈妈干活,爸爸让妹妹把他叫了回来。天佑进屋就问:“爸爸,什么事呀,我还没干完活呢!”
詹兴洪说:“先不用干了,爸爸有话要对你讲。”
天佑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就说:“爸爸,我没詹天佑故居陈列馆淘气呀!”
爸爸笑了,说道:“放心,你没淘气。爸爸叫你回来,是想让你歇一上午,明天好去私塾读书。”
天佑以为自己听错了,忙说:“爸爸,你说什么,你让我去读书?”
“是啊,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可是,爸爸,咱们家并不富裕呀,我要是去读书,家里岂不是更困难了吗?”
爸爸说:“天佑,爸爸知道你懂事。不过,你放心,爸爸会多想办法赚钱来供你的。只有读书,有了学问,将来才能有出息呀。你既然知道家里穷,读书就要多用功才是。”
“爸爸你放心,我一定用功读。”
就这样,7岁的詹天佑上学了,进入南海县一所私塾里读书。他天资聪慧,学习十分勤奋,以思维敏捷、善于属对而闻名乡里。
有一次,塾师出了副上联考学生:“日出东,月出西,天上生成明字”。詹天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子居右,女居左,世间配定好人。”
还有一次,詹兴洪的好友广东香山商人谭伯村来访,想试一试詹天佑的才能,信口出上联曰:“宝塔层层,一二三四五六七。”詹天佑见桌上的算盘,从容对曰:“算盘度度,万千百十两钱分。”詹天佑的父亲经商,随时要用算盘,詹天佑耳濡目染,对算盘非常熟悉,灵机一动,就把它信手拈来应对了。
少年詹天佑喜欢读书,善于作对联,从小打下一定的古文功底。他成名后在演讲与写作中,喜欢用排比句、对仗句,为后人留下文采飞扬的名言警句,与他小时候所受的教育有关。
詹天佑自幼养成勤奋好学、坚毅深思的性格。他并不满足那些《四书》、《五经》等陈旧教材,鸦片战争以后,广东这个地方就处于英国的侵略势力之下。英国侵略者把鸦片烟、纺织品和其他洋货,源源不断地从香港输入广东,这样,天佑很小就有机会接触到许多外国的工业品和机器,有一次他读了一本谭伯村从香港带回的机械画报,爱不释手,还照着画报上的图样,用泥巴捏各种模型,做机器。他的衣服口袋里总是鼓鼓囊囊的,装着各种搜集来的小齿轮、发条等,一有空就摆弄着玩。小伙伴们称他是“机器迷”。父亲见儿子对机器这么感兴趣,就经常鼓励和支持他,并帮他收集一些齿轮、发条等等。詹天佑家里有一只闹钟。为什么闹钟能滴嗒滴嗒地走个不停?为什么它能按时响铃?追求新奇的小天佑决定要打开这个“秘密”,他趁家里大人不在,悄悄把闹钟零件一个个拆开,认真琢磨零件的性能及其相互关系,然后又一个个地按原样组装起来,终于弄清了闹钟的构造与原理。
一天,詹天佑放学回来后,正要去地里帮妈妈锄草,爸爸就出来叫他:“天佑,你快进屋看谁来了。”
詹天佑一听这话,忙往屋里跑,边跑边高兴地说:“一定是谭伯伯来了。”
詹天佑所说的谭伯伯,名字叫谭伯村,是詹兴洪的同乡和好友。他的经济情况比詹兴洪优裕,所以在詹家困难的时候,他时常接济他们。谭伯村家里女儿多,所以他特别喜欢天佑。他认为这孩子聪明、坚强,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天佑也特别崇拜谭伯伯。谭伯伯经常往来于香港和南海之间,知道的事情可多了,而且谭伯伯还经常带给詹天佑一些新式画报。这些画报介绍许多西方的文化和生活,詹天佑看了特别感兴趣。
詹天佑跑进屋一看,果然是谭伯村来了。他高兴地跑过去:“谭伯伯,您怎么这么久才来呀!我早就盼您来了。这次您又给我带哪些好看的画报了?快给我看看。”
谭伯村被天佑逗笑了:“天佑,别总是急着看新画报。这回,我得问问你功课学得怎么样呀?先生教的你都会了吗?”
“早都会了。不过,谭伯伯,先生整天讲《四书》、《五经》,我都读腻了。”
“那好,下次来我多给你带几本画报。”
“太好了!谢谢谭伯伯!”
谭伯村又说:“不过,条件是私塾先生教的你都要学好了才行。”
詹天佑高兴地点了点头。
1871年,清政府派进士出身的刑部主事陈兰彬(1816—1895)、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江苏后补同知容闳为正副委员,负责办理招考12岁至16岁幼童官费留美事宜。当时社会比较封闭,对出国留学多存疑虑。容闳认为南方风气较开放,亲赴香港招生。
此时的詹天佑读完了私塾。他已经是11岁的孩子了。是让他将来种田呢?还是做学徒去呢?詹兴洪犯难了。他当然希望天佑多读些书或去省城学些技艺,但由于家庭经济情况不好,不能如愿以偿。
年底的一天傍晚,全家人正在商量詹天佑今后的出路问题,谭伯村急匆匆地来了。他进门便说:“我给天佑找到一个出路。”
詹兴洪一听,忙问:“什么出路?”
谭伯村坐下,喝了口水说道:“是去美国留学,是政府要选送幼童官费留洋学习科技。”
詹兴洪说:“以前没听说有这回事呀,怎么现在官府要选幼童出国呢?”
是啊,清政府怎么会向美国派出官费留学生呢?
原来,在詹天佑出生前不久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中,中国又一次在英、法两个西方资本主义强国的武力进攻面前惨遭败北,清王朝的统治摇摇欲坠。在这种情况下,清政府中有的官吏感到中国在军事上实在太落后了,难以抵挡西方列强坚船利炮,所以,他们从维护封建统治的目的出发,发起了以购买制造洋枪、洋炮,兴办工厂、矿山以及向国外派遣留学生等等为内容的洋务运动。
向外国派遣留学生是由一位叫容闳的改良主义者最早提出建议的。容闳(公元1828—1912),字莼甫,也是广东人,18岁时随一位美国教师去了美国。在美国,容闳先进入马萨诸塞州梦松镇的孟松学校读书,1850年毕业后升入美国的耶鲁大学学习,四年后毕业,获文学学士学位,成为有史以来在美国第一流大学毕业并获得学位的第一名中国学生。27岁时他回到广东,看到清政府的腐败和落后,他十分忧虑。于是,他向清政府建议派遣留学生,出国去学习先进的技术。洋务运动的领导者从扩充洋务派的实力出发,考虑到确实需要培养一些人才以便掌握和运用从外国买来的机器,因此大力支持。几经权衡,清政府终于同意了派遣出国留学生的计划。
清政府的计划规定:选派聪明的幼童去外国学习,每年30名,连续4年,在外到14岁之间,到外国学习15年,回国时不过30岁上下,年富力强,正好可以报效国家。国学习15年后回国。
1871年春天,清政府决定在上海招收30名幼童出国,但上海的一些达官贵人子弟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家里不舍得让他们出国,穷人家的孩子又大多没读过书,过不了考核这关,所以上海报考的幼童很少,没有招满。这样,政府又派人到香港去挑选聪颖而又中英文都好的学生。
谭伯村在香港听到招考的消息后,马上想到了詹天佑,于是他立即赶回南海,将消息告诉了詹兴洪,并建议詹兴洪夫妇让詹天佑去报考。
詹兴洪一听说要远渡重洋,就有些犹豫:“这么小的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怎么行呢?”
谭伯村说:“苦是苦点,不过,这可是个好机会,孩子若是真能出国,回国后一定受重用,这可是一辈子的金饭碗。”
天佑妈妈说:“好倒是好,只是天佑还小,从来没离开过家,我担心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会想家。在那儿,身边没人照顾,让我怎么舍得呢!”
谭伯村说:“我看天佑这孩子平时挺能吃苦的。孩子大了,就该让他出去闯荡闯荡,让他守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
看着天佑父母担心的样子,谭伯村又说:“只要你们让天佑出国留学,我就把我的四女儿许配给天佑为妻,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詹兴洪夫妇当然很高兴。在谭伯村的一再说服下,他们终于同意了让詹天佑去香港参加考试。
如谭伯村所料,詹天佑在香港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考试。他被录取了。1872年春,父亲在詹天佑出洋志愿书上具结曰:“兹有子天佑,情愿送赴宪局带往花旗国肆业,学习机艺,回来之日,听从中国差遣,不得在外国逗留生理。倘有疾病,生死各安天命。”
在上海学了4个月的英文后,1872年8月11日,詹天佑同第一批留学儿童一起,乘船离开上海前往美国。
经过40天海上航行,他们于9月14日抵达旧金山。7天后,搭乘横贯美国中部的大铁路,他们抵达留学的目的地——康涅狄格州。
考虑到这些幼童少小离家,缺少亲情照顾,抵美后,容闳按照美方建议,把他们三五一组安排到美国东北部康涅狄格河谷的美国人家中,以便他们学习语言,加快融入美国社会和文化。詹天佑与欧阳赓被安置到一位叫做诺索布的先生家里,并就读于康涅狄格州西海文小学。这是一所私立的预备教育性质的学校,诺索布先生时任该校校长。诺索布一家对詹天佑二人关怀备至,留学生活也十分愉快。
这所私立学校的主要任务是训练世界各地来美国留学的儿童,课程也主要是学习英语和了解美国的风俗习惯。此时的美国,南北战争已经结束,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带着梦想投入这一新兴国家的建设,同时还经历着第二次科技革命的全新洗礼,电报、电话、留声机、电灯、内燃机相继发明并投入使用。在科技的带动下,美国经济迅猛发展。詹天佑以及留美幼童们耳濡目染,深受鼓舞,学好本领、报效祖国的信念愈发强烈。
西海文小学的校长夫人玛莎·诺索布也是学校的老师。她非常喜爱孩子。詹天佑刚到这个学校时,年龄在班里最小,学习却最刻苦,而且詹天佑很懂事,生活中遇到困难时他都尽量自己解决,不去麻烦老师。对于詹天佑的聪明好学,独立自强,诺索布夫人看在眼里,爱在心上。詹天佑在美国上学的9年里,她始终把詹天佑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照料。詹天佑也很敬重诺索布夫人,有什么心里话都愿对她讲。
1874年,詹天佑来美国一年多了,他好像长大了许多。一天,他一个人在学校的操场上闷闷不乐地坐着。诺索布夫人拿着教案走了过来,看到天佑呆呆的样子,她慈祥地问道:“天佑,为什么不开心呀?”
詹天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撅着嘴说道:“夫人,我有一些事总也想不通。”
“哦,是什么问题呀?说来让我听听好不好?”
詹天佑犹豫了片刻说道:“在美国为什么外国人与美国人都是平等的,在我们中国,外国人却高出中国人一等,可以随意欺压中国老百姓呢?”
诺索布夫人疼爱地看了一眼詹天佑,说道:“外国人之所以在中国横行霸道,是因为中国人比他们落后,落后就要挨打。中国在鸦片战争中输给了英国和法国,所以只好对他们忍气吞声。”
詹天佑听完了诺索布夫人的话,两只拳头早已攥得紧紧的。
诺索布夫人像是明白詹天佑的意思。她说:“天佑,你不要灰心,中国的落后只是暂时的,你现在好好学习,将来回去才可以把你的国家振兴起来呀!”
詹天佑一听,连忙点头:“夫人,我会的。我一定要学好知识,将来一定要让中国人在外国人面前挺起腰来!我一定要为所有的中国人争光!”说这些话时,詹天佑的眼里已经浸满了泪花。从此以后,詹天佑更加用功地学习了。他与美国学生一起上课,很快便意识到自己英文底子远远不够,于是像幼时诵读《四书》、《五经》那样天天背诵英语单词,主动与当地学生聊天,锻炼会话能力。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詹天佑的英文水平进步很快。1876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纽海文中学。在这所中学学习的两年里成绩一直很突出,最后他以全班第一、全校第二的成绩读完了高中课程。
毕业前夕,詹天佑又去看望诺索布夫人。在美国的这段留学生活期间,他经常去诺索布夫人家做客。
诺索布夫人正在家中锄花园里的草。看见詹天佑来了,她忙停下手里的活,与詹天佑来到客厅里坐下。
“天佑,最近你有好长时间没来了,一定是很忙吧。”
“是啊,夫人,我们马上要毕业了,事情特别多。”“毕业后,你打算考哪所大学呀?”
詹天佑说:“夫人,我还没想好,您觉得我考哪所大学好呢?”
诺索布夫人不加思索地回答:“耶鲁大学,这是世界著名的大学,你的数学成绩那么好,进耶鲁大学读理工科正合适,要是考一般性的学校我觉得太可惜了。我早就认为你该去耶鲁大学。”
“太好了,夫人,我的想法和您相同。那我决定考耶鲁大学。”
1878年7月,詹天佑如愿地考入了耶鲁大学雪非尔理工学院,入土木工程系,专门学习铁路工程。
詹天佑在耶鲁大学的四年中,刻苦钻研,成绩优秀。特别是数学,在大学一二年级,他两次获得数学课的奖学金。詹天佑在美国留学的这个时期,正是美国的科技迅速发展阶段,使他开阔了眼界。目睹了铁路的巨大运力,预知此物对于来往运输、振兴中国经济必将起到显著的作用,因此攻读土木工程专业,专习铁路工程。詹天佑的天资、勤奋、理解力和接受力在此时完全显露出来,各科成绩都很优秀,受到容闳的大力称赞,也令当地美国师生刮目相看。
詹天佑兴趣广泛,课余时间阅读了大量具有民主进步思想的西方作品。他爱好运动,游泳、滑冰、钓鱼、打球样样参与,尤其喜欢打棒球,并一度成为中国留学生代表队——中华棒球队的队员。
1881年,詹天佑完成了大学本科的学习,获得学士学位。他的毕业论文《码头起重机的研究》受到一致好评。
正当詹天佑大学毕业,想继续深造时,清政府下令撤回所有在美国的官费留学生。
清政府原定让幼童在美国留学15年后再回国。那它为什么突然变卦,要提前而且是全部撤回学生呢?
原来,清政府在19世纪60年代,内部分化为两派,就是洋务派和顽固派。洋务派主张学习西方,对外开放;顽固派则坚持闭关锁国,反对向西方学习。留学生出国后,顽固派一直耿耿于怀。
清政府派驻美国的全权大使兼留学生监督就是一个顽固派。他与带学生出国的容闳一直不和,所以他千方百计地破坏容闳及洋务派的留学生计划。这位大使不断给清政府暗地打报告,制造各种谣言,诬蔑学生已经完全西化,失去爱国心,而且还信仰了基督教,说什么如果不立即撤回去,即使他们以后能学成回国,也是不但不会对国家有益,反而对社会有害。清政府对这些人的汇报深信不疑,加上当时留学生在美国也受到排斥,所以政府下令全部撤回留学生。
1881年7月的一天,詹天佑来到诺索布夫人家辞行:“夫人,我马上要和同学们一起回国了。”
诺索布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真是太可惜了,你若能再深造两年,一定会更出色的。”
詹天佑安慰她说:“夫人,您放心吧,回国后我也不会放松学习的。”
诺索布夫人又说:“天佑,你想留在这里吗?”
詹天佑摇了摇头:“夫人,国家招我们回去,一定是需要我们,我正好可以报效祖国啊!再说,我都离开家9年了,实在太想家里的人了,我早就想回去了。”
诺索布夫人看着天佑,爱怜地点了点头。
容闳以及热心培育中国幼童的美国人士多方奔走,力图挽回,均无济于事。1881年9月6日,詹天佑和留学生们乘轮船离开美国,取道日本,经过一个月的航行,于10月6日回到上海。120名留学生中,仅有詹天佑和欧阳赓大学毕业。詹天佑虽然获得毕业文凭,却也丧失了毕业后实习考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