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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玉镯成

天界派人寻她的第二日,玉珏又来到了这个院子,静悄悄的,连坐在门前的梁澈都没有惊动。

梁澈仍一心一意地雕着苏洛她们的玉镯,半个时辰过去,觉得累了,起身舒展筋骨,就这么看到了不远处的玉珏。

他不知她在这里站了多久。

看到她了,他忙拉着她进了院子,关上门,说,你不知道,天界的人在寻你。

玉珏笑笑,说,我知道。从我离开仙界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那你打算如何,还回去吗?”梁澈问。

“回去也逃不过一死,并且不会死得太轻松。”玉珏说。

梁澈的神色凝重了。

玉珏安慰他说,我会好好躲起来,他们找不到我的。

苏洛和小青听到声音,走了出来,把他们拉进屋子,倒上了茶。

玉珏盯着苏洛,看了很久,说:“你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以前什么样子?”听她如此说,苏洛问道。

小青看了一眼玉珏。玉珏摇摇头,说,不说以前了,你现在这样,真好。做一个平静、安稳的凡人真好。

苏洛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以前怎么样,但现在的我,的确很幸福。有父母的亲情之爱,有小青的姊妹之爱,还有一只可爱的要死的狸猫,我不知道,我还能再奢求什么。

小青看着玉珏,问:“仙子没有办法成为凡人吗?”

“可以,但我要看值不值得。”玉珏答。

“何为值得,何为不值得?”苏洛问。

“得到所爱之人的爱,便值得,得不到,便不值得。”玉珏看了眼梁澈,答。

梁澈的眼神却有些躲闪。

“玉珏,你何必要有如此的执念呢,其实凡人也有许多别的乐趣,食物、游历和友人,也很不错的。”苏洛说。

玉珏看着她,良久,说,苏洛,你还小,还不懂得。当有一天,你遇到你的良人,其他的一切,都无意义了。你只想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爱,为他恨,为他抛弃一切,为他不顾一切。

苏洛笑笑,不答。作为一个仅12岁的小小人类,玉珏说的这种情感,她的确不懂。

玉珏起身,说,已是正午,大家想必饿了,我为大家做饭。说着朝着后院走去。

梁澈亦起身,说,不可,你是客人,亦是恩人。

可我,只想做你的爱人,做你的家人。玉珏心想,却没有说出来,只任泪水无声滴落。

小青亦追了出去,说,我来帮你。

不一会儿,后院便飘起袅袅炊烟。

饭毕,玉珏又抱了梁澈的脏衣服,去河边洗衣。梁澈见此追了上去,抢回衣服,说,玉珏,你不必这样。

玉珏笑笑,说,我不懂人类之爱,这些天在人间也看了些家庭,想来不过是做饭洗衣,相陪相伴。梁澈,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这样或许,能争取你的爱。

见玉珏提到此事,他的手不自觉的松了,衣服重又被玉珏夺了去。梁澈看着在河边忙碌的玉珏,突然想起夕雾,想起与夕雾的日常点滴。

他心里时常牵挂着夕雾,又如何试着爱上玉珏呢。如果一个月后,自己仍旧不爱她,她会怎样,她会难过吗?她会杀了自己吗?如果自己真的爱上了玉珏,他又如何对得起夕雾,对得起自己这千年的牵挂与守候。

梁澈就这样,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开了河边,重又回到院子前面打玉镯,却显得心不在焉。

有官兵来到院子前面,先是一番指指点点,后拉起正在打玉的梁澈,把一张告示塞给他,说,瀛纣王有令,凡制玉者,每月月初交玉器十件,你的怎么还没交?

梁澈仍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没有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当他看到眼前的一队官兵时,愣愣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洛和小青听到声响,从里面跑了出来,对着领头的官兵,问,怎么回事?

领头的官兵把头扭过去,没有说话。倒是他身边的副手开了口,说:“纣王有令,凡经商者,以经商物品为贡品,每月十件,须月初按时按量交纳。”

苏洛很是疑惑,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十几天前我来这里时,还没有这个说法?”

副手说:“十天前。”

苏洛还想理论,被小青拉住了,小青对领头的说:“我们远离城区,住在山下,还没有看到告示,并非有意违抗。能不能宽限几天,我们一定交上。”

听小青如此说,副手不知如何作答,看了看那个领头的官兵。

领头的这时扭过了头,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信了她的话,于是说:“给你们三日,三日后,我们来收缴。”

说完,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拉着梁澈的官兵也松了手,跟着走了。

梁澈被丢在地上,神情依旧讷讷的。

苏洛和小青扶起他,说:“这商纣王,不知又要修行宫,还是建别院,竟把赋税增到如此地步。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

梁澈苦笑一下,说,我早已习惯了,只是这次,赋税实在太重,我这家底,不知还能支撑几个日月。

两天后,苏洛小青的玉镯做成,她们细看了,果然温润精致,不同凡响。白玉的底子上,朵朵祥云飘浮着,如同天成。她们给家里去了信,约定马车夫第二日来接她们。

第二日,已是与官兵约定的三日之限,官兵来收玉,梁澈左凑右凑,仅凑出九件,这些年,他虽制玉闻名遐迩,但人古怪,只面见了本人才做玉,只给有缘人做玉,因此错失了许多生意,也得罪了许多人。如此,虽可糊口,但突加如此重赋,实在承受不起。

苏洛见此,与小青商量了,把仅戴了一日的玉镯摘下来,递给梁澈,说,你先交了,以度难关。

梁澈却没有接,说,我收了你们的定金,就要把玉给你们做出来,这是规矩。给人做的东西,哪有再要回的道理。

苏洛手举着,塞给他也不是,拿回也不是。塞给他怕伤了他的骄傲,收回又怕官兵为难他。

梁澈却从怀里拿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是一个刻着祥云的玉佩。

苏洛见此,走上前,握起他的手,把手帕合上,说,这是你给夕雾的玉佩,你不能交出去。

官兵见这块玉佩剔透晶莹,做工精致,早已眼红,此时见苏洛又给他合上,很是生气。他们走上前去,扒开他们的手,把玉佩抢了去,拿着这块玉佩,连带着之前的九件,扬长而去。

苏洛见玉佩被抢,正要去追,梁澈却拉住了她,说,不必了,我对夕雾的爱,不只在这块玉上,早已刻进了心里。别追了,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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