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样很珍贵的东西在我们短暂的生命中消失了,而现在,我一定会将它找回来。——赵政
“哈?”赵政觉得这个语气词,是他今天用得最多的一个字了。
“没事,不想去也可以的。”风林默立马道。
“啊,不是,我只是有点惊讶,没见过这种请求的!”赵政笑起来。
“那你是答应了吗?”风林默问道。
“这不算请求啦,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赵政道。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风林默一连说了三篇,这让赵政忽然觉得事情可能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哥,我们走吧。”风明楣说道。风林默点头,他路过门口的时候,特意的转过头,说道:“果不然现在应该在水滴境那里。”说完就溜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赵政有点后悔,结巴道:“我,觉得……我,被坑了!”
点和曼诺尼点头,冬灵‘噗呲’一声笑出来,“没事哒,可能只是去叫你帮他收拾一下行李,顺便跑跑腿!”
“这个,emmmm。。。感觉也恼火呀!”赵政揉揉乌夭的头,忽然‘嘿嘿’的笑起来,乌夭的小耳朵一抖,感觉到赵政笑容里的恶意。
“对了,忘了正事,我父亲来消息了。”冬灵道。
“你父亲说什么了?”赵政问道。
“喏,你看。”冬灵把灵通器递给赵政看,上面是一串看不懂的文字。
“这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懂?”赵政道。
“啊,我忘了,这是我们国家的土语,以前的语言,现在基本都使用通用语言了,只不过,我父亲喜欢用以前的语言。”冬灵道,“这上面写的是:
女儿啊,你寄放在我这里的金丝雀,今早就醒来了,不过它的野性极强,冲出鸟笼飞跑了,父亲真的拦不住啊,不过,你说的回来看我,具体是哪个时间,你说格数,父亲心里好有一个准头。”
“哈?金丝雀?”赵政疑惑道。
“是暗指他吗?”点问道。
“是啊,父亲以前就喜欢这种的交流方式。”冬灵道。
“哦,道理都懂,是该谨慎一点,但为嘛是金丝雀,不该是青云雀吗?”赵政道。
“为什么你的关注点怎么那么清奇?”冬灵哭笑不得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点问道。
“看他自己的想法吧,我们管不着这些。”赵政道,“你们为什么会选择来酒楼?”
“老大带我们来的,结果他人先走了。”冬灵道。
“那我去水滴境,你们在这里等他。”赵政说完就离开了酒楼,走到后门时,一个人喊住他,是次介象源,她递给他一瓶酒,拍了一下他肩,什么都没说就钻入后门不见人影了。
来到中土之都东境的景观楼,景观楼后山水池有一处极蓝的冰湖,湖中心是一颗冰树,冰树后面有一块寒石,寒石不时会冒出一滴水,滴在冰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慢慢的寒石下的那小块冰面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小坑。
果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寒石前,盯着那个小冰坑。
赵政站在湖岸边看着果不然,这片冰湖气温极冷,湖面还冒着寒气,但果不然却光着一双脚站在原地不动。乌夭坐在一边,紧紧的靠着赵政,长长的黑毛快要把赵政给掩埋起来了,不过这长毛对抵御寒气很有作用。旁边一小孩好奇的看着赵政,小孩母亲很快就发现了,一把抱起小孩就快速的向着远方走去。他看了一下自己,全身大部分被黑毛覆盖,从远处看,就像一只黑色的大狗多长出了一个人头……想想确实会让人感到惊奇。于是,决定让乌夭待在原地不动,自己先去看看果不然的情况。
寒石尖上冒出一颗水珠,晶莹剔透,挂在石尖上,摇摇欲坠。
果不然感到来自前方的视线,他抬起头看着来人。赵政手插在兜里,看着眼前一脸阴笑的人,奇怪的问道:“你在看什么?”话音刚落,寒石上的水珠低落在冰面上的小坑里,消失于坑底。
“终于等到了!”果不然看着寒石坑底,手舞足蹈道。
赵政顺着的他的手看着寒石下的冰面上有一一片圆形的破碎了的玻璃,顺着玻璃之下的细小裂痕一直延伸到他的脚下,他的脚都冻成黑紫茄子了,皱眉道:“你不冷吗?”
“冷?”果不然愣了一下,寒风吹起的他额前的几缕长发,他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大笑道:“怎么可能会冷呢?还好今天等到了滴水的现象了,值了!”说着,他向岸边走去。赵政一脸懵逼的跟着回到岸边,一脚踏上岸,整个人都暖和起来,感觉像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
“欸,你怎么来这里了,找我的吗?”果不然一上岸就恢复了正常,他好像才意识到赵政来到了这里,有点意外的说道。
赵政白了他一眼,对着一边的乌夭招招手,乌夭跑过来,乖乖的坐在一旁,“你明天就要走了?”
“嗯,回家族。”他回道。
“你不是这个国家的人?”赵政一边顺着乌夭的毛发,一边问道。
“我原本是百合洲,出行任务时受重伤被风叔救回来,现在家里有些事,我要回去处理,明天就启程回去。”果不然笑道,“是风叔叫你来这里找我的吧?这个地方我平时都会来,除了风叔,其他人都不知道,说吧,他叫你来做什么?”
“嗯,他叫我来看看你是否正常,你刚刚怎么回事?”
“我?我怎么了?”果不然有点懵。
“你刚刚像个疯子一样在冰湖上欢快的裸奔,还大喊着自己的名字,可吓坏了旁边小朋友!”
“什么!?怎么会,不可能!”果不然一脸不可思议,表情真切。
“噗,嘿,开玩笑的!”赵政皮皮的笑起来,但他知道,果不然已经不记得刚刚在冰湖上的事了,难道这就是风林默希望有人能来照看果不然的原因?“明天就走了,不收拾一下你的行李吗?”
“不用,我没什么行李。”果不然平淡道。
“你妹妹呢?都快走了,你们俩不去给朋友们道个别吗?”
“不用,我没什么朋友。”
“不去和柔柔姐聊聊天,叙叙旧,牵牵手,约约会吗?”
“不用,我们没什么关系。”
“不去和夜老师道别吗?”
“……不用。”果不然径直离开,赵政跟上。
来到学园外附近的一处公寓楼里,上楼梯时,过道太窄,乌夭被卡住了,赵政只好让乌夭等在外面,自己去追赶果不然。但当他回过头去看果不然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他跑到拐弯处,一脚踩滑,扑向对面的墙壁。这时,一只手及时拉住他,才让他没有与墙面来个亲密接触。
果不然靠着墙,歪头看着赵政,少有的冷漠道:“为什么跟着我。”
“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赵政站好后说道。
“我本来就是一个怪人!”果不然自嘲道,他扬起头,看着粉粉的天空,眼底是一片说不出的寂寞,“不要再跟着我了。”
“好。”赵政果断道,看着果不然略微有点落魄的身影渐行渐远,但又突然停下脚步。
两人就这样原地不动的僵持了十多秒,果不然终究忍不住折回身走到赵政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政,平静的说道:“你刚刚在冰湖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赵政盯着他的眼睛,一股危险的气息瞬间爆发出来。
“胡说!”他低吼道,一拳直直砸在赵政的耳侧,墙壁被砸出一个坑,裂痕无限扩大,如同蛛网覆盖。
“你在害怕—”赵政表面异常沉着,其实心里很慌,“什么?”
他突然一脸抱歉,双手撑着赵政的肩,表情悲伤起来,哀求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会这样,真的我不是,不该这样的,对不起!”
“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然后你也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怎么样?”赵政直接说道,“老果啊,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镇静下来,吃惊的看着赵政。
两人到了果不然的起居室里,赵政看着空旷的房间,除了一些必须的物品,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物品了。果不然拿出一个装了果酒的杯子递给赵政,“歇会吧。”他向屋外走去。
“你去哪?”赵政喊住他。
“去叫果果,她在对面休息。”他靠在门口。
“你是不是打算现在就和果果俏俏离开这里?”赵政小酌一口果酒,慢慢的说道。
“我的秘密,我出生在百合洲的一个大家族里,父亲是家主众多儿子中的一个,母亲是一个侍女。那天,父亲的妻子把母亲灌醉扔到父亲的床上,事后母亲怀上了我,她想要荣华富贵就说出了我的身世来得到好处,父亲的妻子借此发挥,把事情闹得很大,父亲丢了权位,因此憎恨母亲,母亲被抛入旧世界,在坏死前留下一个鬼种,最后被送回本家。而我名义上是父亲的儿子,实际上是他的仇人,他把在母亲的身上没有发泄完的怨恨留给了我。然而人越贱命越大,我还是活了下来,再后来,他把那个母亲生下的鬼种交给了我,让我处理掉。”果不然面无表情,像是在陈述一件别人的事,他看了眼对面的紧闭着的门,继续道:“我照做了。我砍掉了她的头,可她还是活着,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很有力的跳动,甚至冲破了身体,跳出了胸膛,弹到了我的手上,上面还连接着身体的血管。后来,我尝试了很多遍,才知道她不是人,死不了,所以,我瞒下父亲,因为只有这样,父亲才会放我出来。我悄悄的养着鬼种,直到她重新长好身体,带着她离开本家,希望在外界能找到机会彻底消灭她。”他稍稍表情温和起来,“不过,现在我后悔了,她没有错,她可以正常的活着。”他看向赵政,微微笑起来,“在看到你之后,我确定了,她和我体内至少有一部分血脉是相同的,除了我没有人可以保护她了。所以,现在是时候回去把这件事处理了。”
“等等!你的信息量太大,让我想想!”赵政感觉自己像是听了一本浓缩版诡异的家庭伦理剧!?
“我知道你们瞒过了所有人救下了大义家的那个杀人魔,那种人都能原谅,老赵你也是个神人!”他笑起来,“果果没有做错任何事,她没有杀过任何人,到目前为止也一直很正常,活泼可爱,心思单纯,这是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这样评价的。”
赵政脑子炸开了锅……
“这次回家族,我只是想和父亲讲清楚,但他那个人心思歹毒,我怕他会查到你们,所以才想默默离开,不想你们来相送,着反而会引起麻烦。”他背过身,背对着赵政,“当然,这事我就只告诉了你,夜老师和风叔我都没有透露过任何信息,所以,接下来请你回去告诉其他人,我想清楚了,不想再窝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别来烦我。”
“等等,要我去说?”赵政立马问道。
“我不知道风叔派你来到底是想干嘛,不过,你传个话应该没问题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对面门口,推开门,进入屋内,剩下赵政站在原地心思凌乱中。
一会儿,果不然和果果从对面门口出来,果果背着一个小包裹,怀里抱着冰角幼兽。
果果眼眶红红的,还有眼泪蓄积在眼眶中,这使得整个眼睛水灵灵的,也让人看到心生疼爱。她把冰角幼兽放到赵政手上,特别委屈的说道:“哥哥说不能带着它一起回去,我先把它寄放到你这里,你要好好待它,如果等我回来它没有长大你的乌夭那么大,我就再也不让你带着它,阿政哥哥,你要答应我好好待它,把它养得肥肥胖胖的,高高大大的,黑黑壮壮的!”
委屈的小眼神盯得赵政于心不忍,本来他就没怎么好好喂养过乌夭,乌夭能长得那么大,他自己都还纳闷没被饿死居然还长得那么大呢?再说冰角幼兽长大后,不管怎么着都应该是一身白吧,怎么可能是黑色的呢?他只好先答应道:“好好好,我一定会好好的养着它的,等你回来它就长大了,好不好?”
“好,你答应了就不要后悔!”果果开心起来。
“该走了。”果不然拉起果果的手向着过道走去。
赵政看着他们兄妹俩的身影,感觉心里憋得慌,但说不口,也问不出口,最终还是在他们身后喊道:“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果不然身影顿了一下,果果侧着头看着他刚毅的侧脸,他也侧头对着果果释然的一笑,继续牵着果果的手走着,“等冰角兽长大的时候吧!”
“好耶!”果果开心道。
赵政鼻子一酸,“果果,冰角兽的名字你还没告诉我的!”
“就叫小果吧!”果果回过头,笑容里带着一抹悲伤,“带着我和哥哥的名字。”
赵政失语般看着果果的眼睛里的印着果不然,那是她的整个世界。等赵政意识到不止果不然不对劲,就连果果也似乎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消失在过道尽头。他急忙追过去,发现楼道里也不见人,他继续跑到外街上,也不再见那两人身影,他有点恍惚的在阴暗的深巷里回想刚刚的对话,不知不觉的走回了他们的起居室的楼道里,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怀里的冰角幼兽开始躁动起来。
“乖啦,小果,别乱动。”赵政说完这句后,突然意识到了果果为什么会取小果这个名字,因为叫着这个名字,就总会想起果果和果不然。
冰角幼兽并不听话,它跳下赵政的怀抱,向着过边一边跑去。赵政追着它一路来到了果果的房间里,冰角幼兽缩进果果之前为它准备的小床里,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赵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着冰角幼兽闹脾气的这段时间里,开始在这屋子里瞎转悠,转眼间瞄到了门后面与门框夹缝里有几道抓痕,他歪着头仔细瞅着这四道抓痕,这是谁留下的?就在他思索间,冰角兽在里屋里面使劲叫唤着,他走进去一看,冰角兽看着他,快速摇动着小尾巴,他不解,就坐在一边椅子上看戏。冰角兽又再次缩进小床里,装睡,他就在旁边看着,它很快就睁开眼跳出小床,对着他叫唤着,然后又重复装睡、醒来、叫唤、装睡、醒来……,最后折腾到晚上累倒在地上。他把冰角兽抱起来,低语道:“我知道你想果果了,可是,这种事,我们插不了手,只有相信他们会如约回来了吧。”离开了此屋,回到学园后,把果不然的话转交给了风林默,就回到了公寓里给冰角幼兽准备休息处。
“你怎么把它带回来了,果果不要它了吗?”冬灵问道。
“她说先把它寄放在我这,以后会回来带它走的。”赵政扯过了乌夭的地毯,准备给冰角兽折一个小窝,突然一惊,大叫道:“我擦,我把乌夭给忘了!”
“什么?”冬灵惊讶道,会意后,就哈哈笑起来,“噗,乌夭在你心里就这么没地位的吗?”
“冬灵,你帮我照看一下小果,我去找乌夭!”赵政说着,急忙往外赶。
“它叫小果吗?”冬灵子身后问道。
“是的,果果给它取的。”赵政跑出去。
点从卧室里出来,看着匆忙离开的赵政,问道:“怎么了?”
“他把乌夭忘在外面了,现在正去找。”冬灵笑道。
“这是那只冰角幼兽?”曼诺尼也出了卧室。
“是的,名字叫小果哦。”冬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