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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全国聚焦鸡公山(1)

一个多月后,吴佩孚终于现身信阳,不过已是南下,并非北上。最繁华的北门一带开始骚动时,电话立即给李玉亭传来消息,不过他还不知道来的是大帅。慢说国家,彼时就连电话机也未能统一,听筒和送话器还是彼此独立。李玉亭左手摁住听筒,右手抓着送话器,嘱咐夏先生道:“不要慌张。实在不行,赶紧关门。”

放下电话,李玉亭便吩咐赵明远前去探看究竟。一顿饭的工夫,他回来禀报平安无事。说是吴大帅驾临,还带着河南省长李济臣,要在信阳设立省长公署临时办事处,正在各处号房子。上月大帅匆匆转到大本营洛阳时,身边并无多少兵马,主要想把西边的刘镇华和憨玉昆利用起来。刘镇华是镇嵩军统帅,镇嵩军的前身便是豫西土匪,是李世登曾经联络过的王天纵的余部,憨玉昆是其中之一。过去二人臣服于吴,但此刻形势巨变,他们已经另有打算。在官帽和地盘的诱惑下,憨玉昆限令吴佩孚二十四小时内走人。

时值隆冬,天寒地冻。对于李玉亭而言,那年冬天的大事,还不是吴大帅败退至此,而是他首次穿上皮裘。信阳规矩,人不到五十岁不兴穿皮裘,无论你当多大官,有多少钱。那与地位财富无关,大家将之视为寿命与活力的标志:你刚入中年便要穿皮裘,明显是血气不足无法御寒,这样的人,如何长命?至于孩子,那更不能穿,否则会烧坏骨头。久而久之,便形成这样的习惯,或曰忌讳。

李玉亭穿皮裘纯属灵机一动。巧的是他刚穿上没两天,吴佩孚便败退至此。若是一般人,新闻效应也不至于那么强,问题是李玉亭过去喜欢赶时髦,穿西装的突然披上皮裘,没法不打眼。因此后来有人议论,说不到五十岁的确不能穿皮裘,李八爷便是例证,他皮裘一上身便惹了大祸。魔咒灵不灵,身在局中,岂能知晓。不到大幕落下,谁也无法预知结局。石头露面时,水必已奄奄一息。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反正事先柳媚的反应是摇头。然而她不说还好,她越反对丈夫便越执拗。他坚决不承认自己血气不足,只承认嗜好有负面影响:“哪有那么多规矩!我是百无禁忌,万事如意!天这么冷,西装不得冻死我?”

结果皮裘刚刚上身,就来了大队败兵。

论理这么大的排场,该提前通知地方,但事出仓促,已来不及铺红地毯。城内的官商人等,谁也不知道吴大帅这究竟是关公的走麦城,还是曹操的华容道。反正来的都是客,只有接风洗尘。县知事程羽宵的委任状上还签着李济臣的大名,自当小心侍奉。他集合绅商各界欢迎慰问,并且恭请大帅省长视察新成立的环境电话总局与长途电话局,以及正在修建的信潢公路。这都是奉令上马的项目。前者已经竣工,后者尚在进行。

虽遭新败,但吴佩孚依旧器宇轩昂。人群之中,他的个子并不出众,在幕僚和副官群中起初更像个缺陷,但一开口立即变成鹤立鸡群:“干得不错。为官一任,自当造福一方。地方事务我向不干涉,请李省长去吧。”

李玉亭根本没机会与大帅接谈。吴佩孚转身就上了后院的袁家大楼。汪崇屏冲李玉亭点点头,故意落在后边,跟他打了个招呼。李玉亭很想单独拜见大帅,汪崇屏闻听面有难色:“局势危急戎务巨繁,大帅心情也不好,我看就算了吧。”李玉亭道:“正因为局势危急,我才要拜见大帅。请你转告大帅,李某依旧支持他,九死不悔。信阳城不大,但吴迷不少。我们都希望大帅早日东山再起!”汪崇屏略一沉吟:“那好,我去回禀大帅。”片刻之后,他手持一幅字匆匆出来道:“湖北方面态度暧昧,大帅部署军务要紧,一时来不及。过两天再说吧。这幅字是他送给你的。”

是副对联,录吴佩孚的诗句:不问个人瘦,唯期天下肥。李玉亭捧着它,立即想起诸葛亮,以及前后《出师表》。

那时胡景翼的兵已经尾随而至。按照道理,湖北还完好无损,吴佩孚尚有回旋余地。然而在萧耀南眼中,此时的大帅已非恩公,而是公牛。即便他不是,后面的追兵也是,而湖北到那时为止还是个精细的瓷器店。他致电吴佩孚,要求“切勿枉驾”,吴则回电“决当奉访”;几个回合下来,萧耀南讥以“蓬莱此去无多路”,修改一字,籍贯隐射;大帅则原文引用,回敬以“萧郎从此是路人”。兵来将挡,分毫不差。

南下湖北,必经武胜关天险,而那里挡着鄂军寇英杰的一个旅。萧耀南还下令拆除广水附近的铁路,以示拒吴之决心。他生怕段祺瑞张作霖不明白自己的态度,动不动就是全国通电,而吴佩孚也毫不示弱,公开回应。

这些通电给了李玉亭前所未有的感觉。过去的通电只在纸面,如今虽然还从纸上读来,却有手足相通的感觉。毕竟它就发生在身边。尽管看不见人,但却能体味到温度。他时而心惊肉跳,时而扼腕叹息:难道萧珩珊也是冯玉祥第二?他终于明白了大帅的苦衷,故而未再求见。只是按照县署的安排,以最快的速度组织商会筹粮筹款。可他们刚刚把钱粮交付军需,当天夜里,城内城外便发生大面积抢劫。

原来那天下午,吴佩孚已经带领卫队旅登车开到新店车站,然后下车上山。剩余人马群龙无首,旋即溃散。临走就像临死,人人都不免想要捞上一票,至少要拉个垫背的。信阳绅民因而又被蹂躏一番,程度远远超过长江上游之兵。吴大帅到底练兵有方,他的人马抢劫起来,也比舅老爷吴光新强。事后商会统计,损失两百万。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商民普遍信任大帅,因而全无防范。

当时李玉亭正在烟榻上抽烟。听到枪响,他并未起身,只是嘴巴稍微离开烟枪一瞬,时间很短很短,随即便按部就班地继续吸收。烧烟的柳媚喊道:“老爷,出事了!”仿佛丈夫在千里之外。李玉亭理都不理,只是深深地吸,徐徐地吐。

抽完这一泡,李玉亭依旧没有起身。柳媚则来来回回,仿佛屁股下面有块烙铁。赵明远推门进来叫道:“老爷,钱店打来电话,兵变了!”那时已经枪声大作,北门方向火光四起。李玉亭说:“关门!别走了气!”赵明远道:“钱店八成要遭劫呀。”李玉亭徐徐道:“劫完咱们再赚。”柳媚带着哭音道:“天大的祸患,你竟一点都不着急!你怎么变得如此颓唐?”李玉亭脸上露出陈旧的笑容,仿佛这一切全都失去意义,他早已腻烦不堪:“着急有用吗?要是有用,我现在就跟你一块叫嚷一块哭。这不叫颓唐,这叫魏晋风度,懂吗?”

柳媚不看丈夫的眼睛,却盯着他身上崭新的皮裘,欲言又止。事后夏先生过来报损,正要念详细清单,却被李玉亭阻止:“别念那些数目字。你就说吧,总数多少。”

和盛钱店被变兵抢劫一空,然后又放了一把火。损失有多大,李玉亭的确不想知道。他宁愿忘记此事,而不愿将这与他无比景仰的大帅联系起来。

胡景翼的部将邓宝珊随即进驻信阳,满街都飘着骄阳与黄土味道混杂的陕西腔。那些兵几乎都是李玉亭的知音,跟他有共同的雅好。信阳百姓可不管他们是不是拥护孙中山,跟着国民党而叫国民军,一律呼之为老陕。他们丝毫不存在纪律好坏问题,因为根本就没有纪律。他们尚未进城,李家已经吃亏不浅:李玉亭病重的老母受到惊吓,坚决要求出院回家。

这李老夫人很有意思。每年春节之前,都要预备大量发霉的栗子,赏给拜年的客人与晚辈。信阳山多林密,出产板栗,炒着吃甜而且香,炖鸡肉更是滋补。但这仅限于好板栗。老夫人为何非要选用霉变过的,难道是贪便宜图省钱?当然不是。

初一早晨,老两口端坐房中接受跪拜。那些发霉的板栗,全都搁在他们中间的桌上,拜年者每人一颗,须当场剥开品尝。说栗子(立子)发了的,一律打赏;若说栗子坏了,马上撵走。说来说去,无非是要讨个吉庆。可讨来讨去,小李家还是只发财不发人。李玉亭不过两个儿子,尚在冲龄;他哥哥李立寿更坏,仅有独苗一根。另外两个弟弟,生下的孩子倒是不少,但总是养不住。有淹死的,有病死的,还有被狼叼去的。那时他们的父母何在呢?不在牌桌边,就在烟榻上。

照眼前的局势,老夫人已经无法看到人丁兴旺。因为她的人生旅程,眼看即将走完。大同医院建成开张不久,老夫人便住了进去,确诊为肝癌,从此成为长期病号。吴军变乱当夜她安之若素,事后回想才明白那时她并非安睡,而是昏迷。老陕进驻之前,在火车站一带虚张声势四处放枪,终于将老太太惊醒。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在床上手舞足蹈,仿佛刚刚钓上来的鱼,衔着鱼钩在岸边的草地上摔得噼啪作响。良久之后她终于安静下来,眼神安宁然而坚决:“回家。我是子孙满堂的人,不能死在外头。”

李玉亭和柳媚将母亲护送到李家寨的第三天,便有个军官前来求见。是吴佩孚卫队旅的副官,来此借房。大帅上山后,高级军官及幕僚住进颐庐,但仍有大队人马无法安置:直到临死之前,他的司令部八大处都完好无损,何况当时还有个卫队旅。

颐庐并非孤峰突起,一剑冲天。旁边还有附属建筑,各种设施齐全。小颐庐的二楼甚至设有西餐厅。几百米之外,还有个小别墅,户主本是一位姓苏的将军。当年他慕名而来投建,因形制较小,后建先成,就像德国与俄国革命。听说靳云鹗要办学,遂将之无偿捐赠。除此之外,在半山腰的避暑山庄,鄂军将领萧耀南、刘佐龙等人,也分别建有别墅。照常理而论,吴军不必担心露宿山野。然而颐庐他们能用,萧家大楼却不行。部队前去号房时,看门人声称没接到萧巡阅使通知,拒绝接待。吴佩孚闻听怒从心起。湖北是他给萧耀南打下来的,他要去理直气壮;萧家大楼情形不同,终究是个人私产。既然如此,别说你拒绝入内,就是八抬大轿来请,我吴某人也不进去了呢。死了张屠夫,就吃带毛猪?

如此就需要从民间借房。

旁边的教会区倒有不少空置别墅,大帅并非借不来,但不想开这个口。立誓不入租界的人,怎能向洋人借房?袁家骥的袁家楼,吴庆桐的吴家楼,因为主人不在旁边,部队已经入住;李玉亭的别墅紧邻颐庐,他们自然也想征用。

除了欢迎同意,还能说什么。在李玉亭看来,这是天大的面子。去年袁家骥已从上海寄来城内和山上两座袁家楼的房契作为抵押,袁家楼事实上也是李家的财产。副官闻听此言,规规矩矩地致谢并道歉:“袁家楼的归属,我们事先并不清楚。很对不起。我回去禀明大帅,将来一并支付租金。”

袁家楼的事情他们当然不清楚。李玉亭对谁都没说过。他要给袁家骥留面子,好歹的也是大总统侄孙,加中将衔的少将;而给将军留面子,就是给自己留面子。此时若非话赶话,他大概也不会说的。他抢一般地说道:“不能这么说!大帅远来是客,我们仓促之间接待不周,已经失礼,哪能再提房钱!这不是打我的脸嘛。”

安顿好母亲,李玉亭决定上山探望大帅。这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当尽地主之谊。他谁都没请,只带着小长辈儿。大帅是秀才,小长辈儿也是秀才,正好对等。劳军之物,是腊肉两百斤,白米二十石,米酒四十坛。

鸡公山是避暑胜地,冬天山顶并不适合人,只适合松柏。然而屋外大雪冰封,室内壁炉通红。这温暖似乎感染了大帅的兴致,他情绪好得简直有些过分:“哦,李先生,你官声不错,顺庄搞得很好。李省长,你先记下,回头咱们安顿下来,可以放给他一个道的责任。”李济臣规规矩矩地点头称是。李玉亭道:“谢大帅夸奖。不过要请大帅约束部属,前两天信阳城内兵变,比长江上游之兵更加酷烈。信阳各界向来视大帅为柱石,这些溃兵虽是少数,但也会破坏大帅清誉。请大帅明察。”

吴佩孚闻听立即变色。他环顾左右,喝问道:“有这事儿吗?真有这事,我枪毙他!”汪崇屏飞快地剜了李玉亭一眼,然后又跟李济臣对对眼神:“一定是那些临时投奔的队伍。他们未经大帅亲手调教,偶尔犯犯纪律,也是有的。”李玉亭赶紧接腔道:“汪先生说得对,我们也不相信是大帅一手栽培的能征惯战之师。请大帅做主。”吴佩孚道:“偶尔犯纪律也不行!等查出来是谁的兵,我杀谁的头!”

局面一时沉闷,只听得炉火不时轰轰作响。沉闷虽由李玉亭引起,但他并不自觉。他认定自己是为大帅好。那个瞬间,他潜意识里将二人的关系,定位为明君贤臣。他没有理由不进谏。大帅是国人的大帅,国人自当一体爱护。小长辈儿指着轰轰作响的炉火插话道:“信阳人都说火笑要来客,贵客。正好应在大帅身上。”吴佩孚看看小长辈儿的辫子,没有开腔。李玉亭赶紧接过话把儿:“禀大帅,当年大帅北上讨伐安福乱党,部队在信阳车站歌唱,闻听燕赵之声而落泪的,就是李某的这位长辈儿。他是前清秀才。”

吴佩孚闻听睁大眼睛:“噢?你能如此不忘本,足见书没有白念。四维八德,做人根本。有些人可不是这样。得了好处转眼就忘,比如冯焕章。没有曹大总统,能有他小子的今天?恩将仇报,背后一刀,现在又来拉拢我。我绝不上当!”李济臣和八大处的头脑,闻听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吭声。

小长辈儿立即来了精神:“冯焕章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吴佩孚点点头,得意地递过电报稿:“你看看怎么样?萧珩珊阻止我南下,声称要与我同时通电下野。笑话!”

萧耀南敦促吴佩孚淡出军政两界,表示可以同时下野:“耀南愿追随骥尾同时解组,以有地方之责,未能进退自由,一俟负责有人,自当解甲归田。”萧耀南故作逍遥,吴佩孚无动于衷:“周行示我,剀切详明,感何如之!弟现入鸡公山休息,暂栖林薮,以消寒岁,从此不问国事,似不必铺张费词,通电下野。”

小长辈儿由衷赞叹:“大帅行文气吞河山,前些年我已经见识过。今日电文进退有据滴水不漏,真乃建安风骨!”吴佩孚点点头道:“你们来得正好,不必再从报上阅读。”

与吴佩孚讨论一阵子《周易》,谈谈吉凶,二人起身告辞。吴佩孚道:“我看此处山水甚佳,草就一联,送与你吧。”随即笔走龙蛇,唰唰写就:

林塘多秀色,山水有清音。

上款是“李玉亭先生雅正”,下款是“直鲁豫巡阅使孚威上将军吴。甲子年丙子月庚申日,时值大雪”。原来那天正好是1924年12月7日,农历大雪。字迹颇有功力,题款更见性格。尽管他的巡阅使刚被明令撤销,改为青海垦务督办,但他坚决不肯承认。因为曹锟那道命令,是在冯玉祥的控制下发布的。萧耀南越让他通电下野,他越要强调身份。

这份题款强化了李玉亭对吴佩孚的好感。他喜欢这种性格。哪怕你说他是犟驴脾气。天寒地冻更兼进退失据,只有大帅才能写出这等淡然超脱的联语。小长辈儿说得没错,的确是建安风骨,文起八代之衰。

当时的吴佩孚,的确是进退失据。他刚上鸡公山不久,武胜关守将寇英杰接连收到北京的三封电令。第一封来自执政府文官处:

奉执政谕,子玉到关,劝其来京,另有任用。

第二封则是正式的政府命令,口气一变:

子玉兵败,只准其只身出关,不准携带武器部队。

第三封更上层楼:

吴佩孚到关,着即押解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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