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明显低估了霁晴雪的实力,只见连番消耗下来,她仍岿然自若,一副轻松不费力的逍遥模样。
敌方不是傻子,见久攻不下,深怕援兵赶来,立马就调整了战略。
只见本来躲藏在外围的几个黑衣人,骁剑而来,开始近身与霁晴雪搏杀,而针对戚城的拖延战术仍继续使用,霁晴雪手无寸铁,立刻落了下风,关键时刻,戚城将自己的佩剑幻了出来,递交给她。
“拿着,你没事吧?”
霁晴雪摇摇头,看着手中的佩剑:“斩年?你轻易不出佩剑的,平常更不许别人碰它,如今……”
戚城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小心!”
霁晴雪点点头。
既得斩年在手,她这边的局势立马有所逆转,裙袂翻飞间,剑花零落,不一会儿,便削去了十几个敌手的性命。
“果然是把好剑。”间隙中,她笑着称赞道。
戚城恍惚一怔。
他几乎已经忘了,这把斩年可还是她小时候赠与自己的。曾经,他只侯府的二公子,没有资格拥有这等上乘宝剑,是她不计一切,将斩年送给了他,才让他在而后悠长岁月里,多拥有了一个亲密无比的挚友。
斩年认主,它肯让她肆意挥舞,本身也证明了她的身份。
戚城舒了口气,连续的攻击搅得他头痛脑热,惶论他还心系着她的安危,终于一时气顶天灵,他再也忍不住了。
一息的爆发,就好像是平地刮来一场声势磅礴的飓风,四下的日光缓缓渐渐暗去,他将妖力催至鼎盛,由四肢百骸喷涌而出的妖力让四周一切都浮了起来。狂暴的戾吼一声过后,那些朝他飞来的弩矢暗器竟然全部落到地上,然后他一发力,竟将围剿他们的黑衣人全部震了出去。
一片惨叫声中,踏过血泊,他一把握住了霁晴雪的手,“走!此地不宜久留。”
霁晴雪刚将手搭上去,却听一个森冷阴沉的声音从旁传来:“休想离开!”
猝然,一道惨白的光影飞快的掠过他们眼前,并伴随着呜的一闷响,霁晴雪眼疾手快的拉着戚城后撤了一大步,并在狼狈中提醒他道:“白骨鞭,小心!”
又一道惨白森凉的光朝他们扫来,戚城与霁晴雪灵敏一躲,再次避开鞭芒,只是这鞭劲力狠霸,呼呼扫来声中揭示了一股可怖的巨力,若不慎中鞭,少说得皮开肉绽了。
戚城定睛一看,这条长鞭当真是用一节节人的白骨连接而成的,并且鞭尖还是一只骇人的手骨,五爪凌厉,根根分明。
“既是白骨鞭,”他嘀咕道,“那只有他了。”
霁晴雪点点头,“确实是他的随身兵器,看来他是被我们逼急,不得已只好亲自上阵。”
当口,又闻舞鞭之人厉害的威喝道:“妖妇,还我妻儿性命。”
霁晴雪冷冷一笑,“嘉墉侯,看来你是不打算再躲躲藏藏了?”
“你这贱人,今日我必要取你性命,祭慰他们在天之灵!”
白骨鞭又狠辣荡来,霁晴雪当机挥剑格挡,而那些原本被戚城震开之人,又卷土重来,四面暗器齐发,戚城二人再又陷入苦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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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一时,时刻关注霁晴雪的戚城突然看到她别扭的抽抖了一下,只是脸上仍毫无波澜,因此分神,不想就被济稳抓住了空子,一招狠辣,五爪直接咬在了他的手腕上,鞭尖入骨,紧接着竟似活过来一般,开始透过肌理贪婪地吮吸他的血液,倾然间,整条惨白的骨鞭赫然变成通红。
“戚城小心!”霁晴雪痛叫一声。
戚城这才注意到,原来她亦受了伤,后背被敌方剌出一条不小的口子,紫衣血惨惨的一片,怵目惊心。
“你受伤了?”他顿时心疼不已,“为何忍着,叫都不叫?”
霁晴雪云淡风轻地回答:“我不想让你分心,先别管我了,这鞭上浸着毒,不可大意!”
戚城一回头,当真自己的一条伤臂此时已骇然发黑,再不迟疑,即刻用另一只手拿准鞭子,借力使力,用力一震,生将执鞭的济稳震出三丈开外,鞭既离手,原本咬着戚城的五爪也就自然而然剥离了。
济稳则被他震得“嗷嗷”两声大吐鲜血,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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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城满腹怒气翻涌,正要起式还击,忽然天色莫名一暗,从四方一共飞来六条猩红人影,盘踞高瓦之上,阴冷冷俯看着下方众人。
霁晴雪与戚城以为这是济稳的援军来到,见对方皆红袍加身,气势神秘,神情间睥睨不凡,显然一副不世高人的架势,因不知其深浅,俱不敢贸然动手,便警觉地缩退于一处,背靠背的各自审忖局面。
而另一方显然误会了这是戚城他们的援军,亦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整个战局就静了下来,流血的流血,喘息的喘息,大家全部聚精会神的盯着这六个从天而降的红袍怪人。
忽然,霁晴雪像是想起些什么,一把拉住戚城的袍袖,难掩兴奋的说道:“看他们的打扮,好像是密灵枢的人。”
“密灵枢?”戚城捂着受伤的手臂,奇怪地问:“他们来这做什么?”
霁晴雪眺了眼济稳,微微一笑,“密灵枢法纪森严,绝不轻易涉世,他们今日前来,想必与前日的蛊毒有关。”
“这么说,他们是冲着……”戚城担忧地看着她。
霁晴雪摇摇头,“一会你就知道了。”
此时又听闻高处那六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外人难懂的方言,搞得大家真是一头雾水。
偏偏霁晴雪是个奇人,一下就听出了他们说得是古语,知道他们是在商量:
“师父,那人使的鞭法,与前日打伤师兄的大致相同,看来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不要轻举妄动,再看看。”
“师父,我看他们当中有人中了毒,那毒里好像还掺着噬魂蛊啊。”
“人数混乱,这并不能说明用鞭者就是下毒之人,再看看吧。”
“师父,那名使鞭之人与前日死在圣殿上的女子关系亲密,枢中被盗一事,极有可能就是他所为。”
“好,为师知道了。再看看吧。”
听到这里,霁晴雪不禁哑然一笑,心道:这六人气势汹汹而来,没想到只是来看热闹的,真是扫兴。
一转念,她突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