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郡王,你好歹也是一个堂堂郡王,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见纪庚远一副非要上楼一探究竟的样子,就算是那个稍稍年长稳重点儿的红衣女兵,脸上的神色也已经不好看了。
纪庚远不是没有看出对方神色再次转冷。
然而,纪庚远就是故意的。
他在故意挑衅红衣女兵们的同时,当然也没有忘记留意自己身边的近卫。
他要试探的,是近卫们对他的容忍底线。
所以,他也只能对这两个红衣女兵在心底说声抱歉了。
“本王不讲道理?这是什么话?”
纪庚远伸手把身边渴望让自己隐身的驿长拎了出来。
“要不然,咱们让驿长给评评理吧,看到底是本王不讲道理,还是你们在拦路在先?”
纪庚远看向驿长,“驿长,你说呢?”
“这、这、这……”
驿长看看纪庚远,又看看楼道口上方的两个红衣女兵,他的脸上写满了苦恼,很显然,他一点儿也不想做这个劳什子的评理人。
驿长拱手笑道:“嘿嘿,王爷,将军,大家同为陛下效力,还是应当和气为贵,和气为贵。”
纪庚远微微挑眉,微嘲,“以和为贵?”
“王爷……”近卫身上的傲慢和跋扈已经消失,见此,也向纪庚远抱拳说道:“王爷,驿长说的有道理。”
近卫这个反应呐……
纪庚远微微敛眸,很快抬眸看向贴身近卫,满眼不赞同。
他故意跋扈道:“呵,什么话,有道理?和稀泥的话能有什么道理?咱们不是依然被挡在楼梯口不让上楼吗?他这和稀泥的话,解决问题了没有?”
听到这话,近卫的脸色有些僵硬,他的眉头一皱,压低声音,“王爷,可对方是宗门的人。”
纪庚远见近卫的样子,心里有了些数。
首先,近卫是不会真的让他去惹宗门的人的。
看这样子,他似乎已经接近了近卫底线的边缘。
见好就收?
还是继续试探?
他要是真的把宗门的人惹了之后,近卫们会怎么对他?
纪庚远很清楚,没有命令,近卫们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但……
近卫们会限制他的自由、像看守犯人一样看守着他吗?
思考两秒之后,纪庚远还是冒险选择了第二条。
继续试探!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忍气吞声?”纪庚远一脸混不吝的纨绔模样,“你觉得,本王像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人吗?”
“王爷!”
近卫的声音微微提高,眼里已经写满了不赞同。
纪庚远有一瞬间有些后悔自己在作死边缘试探,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探。
继续探。
微调了心态,纪庚远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瞪着近卫,故意扬声怒道:“现在被挡在楼梯口损颜折面的,可是你的主子我!”
“护主不周,是属下该死!”
哗啦一声,一身玄甲的近卫跪倒在纪庚远的面前,只是很显然,他并不打算让步。
纪庚远忍住了想要擦汗的冲动,悄悄松了一口气。
演。
继续演!
他冷声道:“哼,本王要非要现在就上去,你能怎么样?”
“王爷!”近卫寸步不让,“王爷,还请王爷慎言,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还好还好,看来他的自由度应该还比较大。
近卫们对他还是以劝谏为主,还不至于直接动粗。
作。
继续作。
“滚开!本王今日,非要上去不可!”纪庚远心里有了些底,说话时,中气都显得足了不老少。
楼梯口的两个女兵看不下去了,较为年轻的那位女兵恼怒道:
“你这王爷怎么这样,出门在外谁还没有有个为难的时候?我们已经和你说过我们这是事急从权了,再说了,我们也和你道过歉了,你看,你的下属都比你通情达理。”
纪庚远其实已经对试探结果挺满意了的。
也知道,见好就该及时收手的道理。
但问题是,现在的他……
有些骑虎难下,毕竟他话都嚷嚷出去了。
装。
继续装。
“这位姐姐,你说话好没有道理,什么叫做本王不通情达理?”
他冷哼一声,嘲讽脸,欠欠地道:
“难道楼上的厢房只一间吗?要是只有一间的话,驿长也不至于安排我等过来吧?本王就不明白了,本王进自己的厢房,怎么就让你们这么为难了?难道,你们将军,正在楼上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什么叫做本王胡说八道?本王说的没道理吗?”纪庚远手一摊,“好,就算本王刚刚是在胡说八道,但你们这位建武将军,未免也太过霸道了吧,哦,合着驿馆你们住得,我们就住不得?”
“我们什么时候说你们住不得了?”
“那你们清什么场啊?”
纪庚远歪着头,抱着肩膀,嘲道:“本王这一路来,也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可赶着要洗澡沐浴的,哦,按照你们的道理,是不是一会儿本王洗澡沐浴的时候,也可以把你们请下来,学你们,清清场啊?”
“你!”
两位女兵的脸彻底绿了,要不是有较为年长的拦着,年轻女兵手里的剑已经再次出鞘!
近卫已经重新站起,挡在了纪庚远的面前,场面一时间充满了火药味儿。
被近卫挡在身后的纪庚远轻轻清了清嗓子,咳,他后面是不是过分了。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干净清脆的女声。
“阿烟,阿焰,走了。”
说话间,楼梯口已经出现了一抹夺目绚丽的红。
一个红衣小将。
“将军!”
叫做阿烟、阿焰的两个红衣女兵立即露出了笑脸,目光里透着崇拜,“将军,您没事儿了吧!”
“嗯,没事儿了,走吧。”
也许是因为此时不在战场上的缘故,她的身上并没有甲胄,只是一身利落的红衣劲装,就连头上的发饰也很简单,头上不见发钗,只是用一根简单的红色发带,将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却显得整个人格外精神、利落、洒脱。
她的皮肤瓷白,模样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惊艳,却透着一股由里到外的清丽英气。
将军!
她?!
她就是建武将军啊!
女将军。
倒是少见。
就在纪庚远微愣的时候,红衣小将军带着两个随从,转眼间已经从楼上下来。
在路过纪庚远他们几人身边的时候,红衣小将军的脚步停了下来,对着纪庚远的方向,站定,拱手,微微点头,利落地行了一个简单的拱手礼。
她一句话没说,但挑不出她身上失礼的地方。
说好听点,叫不卑不亢。
说难听点,叫不冷不热。
见纪庚远忘了还礼,红衣小将似乎半点也不在意,她转向了驿长,微笑道:“告辞了。”
“……”
纪庚远清了清嗓子,他是不是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他被区别对待了。
驿长顾不得照顾纪庚远他们了,忙追着红衣小将而去。
“将军,将军,您不住了吗?”
而这时,远远的传来了那个较为年轻的女兵的声音,那个不知道叫阿烟还是阿焰的,向建武小将军告状。
“将军,您是不知道,刚刚那人还说您不是什么正经将军呢,呸,我看呐,他才不是什么正经王爷呢……”
剩下的话,纪庚远已经不想听了。
他只知道,要是此处有坑的话,他想把自己埋一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