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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霜风化全在文章

又是秋日。

潮汕平原一年中罕有几日的场净人空。

新割的稻谷刚刚入仓入库,稻田里,几日前还排列有序沁着新茬浆香的稻草蓬,已经化成黑色的灰烬,以草木之灵,沁入水田之中,成为今冬晚造的养料,为今年最后的丰收,给姗姗而来的冬至,送上一份早到的祭品。那是为迎神送神,为神祝福的红壳桃粿准备的。

在多神拜的潮汕,家庭就是众神的教堂,各位神仙无需座次,各有来自信众香客的心灵位置。他们是属于俗世俗众的,又是高高在上的。

在特别的时间与心情中,他们真切地佑护脚下匍匐着的弱小苍生。每年二十四个节气,神都赋予恰当的、大度的名目。专事于神的祈拜,就成了小脚姿娘们终生,从生到死乃至去天堂之路上的日日跬步,这亦是潮汕姿娘雅致、趣味、贤淑、大度的原因。

她们的肉身,天生就巧夺天工。她们的灵魂,乃神来之笔绘就。她们的气色风度,由二十四节气的流韵音律、五谷精华贯通而成。潮汕姿娘无关美丑,皆为观音神祇福祉。

在潮汕,父母就是教父教母,风霜风化,全在文章。

几千年前的先秦贵胄之风,代代吹拂不断,由是而为世间典范,人中翘楚,亦有潮汕怒汉之说。怒为侠客、为顶天立地,汉为铮铮人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意会口诺,皆以信守,或以命相殉,如一纸薄薄银信,经万山万水,竟坚若铁壁。倘以为三人不能守密,两人谋事一人当殉,也当认命认领。

此,男为踏埔,女为姿娘,神者之归化也。

郭凤巢坐卧不安,一夜未眠,听着上海外滩钟楼的钟声一次又一次响起,催命似的。那声音仿佛父亲鹰隼般的目光,从千里万里的铜钵盂、仁记巷、汾阳世家投射而来。法租界是再也无法住下去了,父亲郭信臣已照会租界的法国领事尊先生,以十日为限,将郭凤巢驱逐出去,把他逼回潮汕。

1919年初春的上海,依然那么寒冷。郭凤巢早早出门,叫了黄包车,往圣约翰大学方向。黄包车夫却不听吩咐,走了相反方向。他一时懵懂,黄包车停了下来。这里是租界大教堂,从对面黑色轿车里出来的人,竟是父亲。

父亲怎么又回到上海?

见到父亲,郭凤巢心中暗自叫苦,他本能地跪在地上,听候父亲训斥。郭信臣向身旁的几个彪形大汉挥了挥手,那几人向郭凤巢围了过来。

“少爷,请!”

父亲目光留在远处。他一言不发,转身回到车里。

郭凤巢本不敢逆父命,只想与李浣倩多住几日,然后一起回乡,再谋他法。岂知父亲竟如此心急焦虑,容不得他周旋。李浣倩心知肚明,只是不忍郭凤巢独自回老家受累,甘愿一起回去,认小就是,本没有做大的非分之想。不过,上了几个月的教会大学,李浣倩仿佛脱胎换骨,知晓女权、人权的新知识,对世事有些新知。这令郭凤巢喜忧参半。

父子同坐一车,郭信臣始终不语,郭凤巢也不敢造次,听天由命就是。

父亲把儿子送上了轮船。临别,郭信臣还是发话了:“没有话说?”

“没有。”郭凤巢沉吟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

郭信臣亦无奈。他对这个儿子,情感尤为复杂。此刻,他很希望看到儿子反抗,怒吼,乃至拂袖而去,或者和自己辩论。但是没有!儿子温顺得如一头羊。他明知自己强儿子所难,强迫他从父命。自己无理到逆天,却理由满满。他明白儿子的苦难已经开始,源头就在自己身上。

当真只能如此吗?郭信臣千次万次地在内心深处拷问自己。他并不以为自己是一个恪守古训旧礼的老夫子,一个冥顽不化的前清遗老。科举早已废除,民国成立也已七八年,到处共和了,清朝是回不去了。可是,古旧的乡村,留辫子的男人依然很多。郭信臣想的和做的全然不同。他常常为此痛苦不堪。很少有人能窥见他的内心,不是他有意包藏自己,而是他的过分内敛和自谦,常使人得出相反的印象。

他自认是一个新派,而又常常习惯老派装束,常年穿着长袍马褂,戴瓜皮帽,蹬敞口黑布鞋。他留英多年,却无丁点欧美做派。在郭凤巢心目中,父亲虽然严厉,却一点也不老旧,在家里,有时他会用英文给孩子们讲英国笑话,他绝对不是个守旧的“老脚桶”。

可是这回,郭信臣如此坚执,令儿子回铜钵盂与一个他从未听闻过的女人成婚,还亲自来到上海,把儿子抓回去。郭凤巢把头想到爆炸也无法理解,父亲究竟是怎么啦?

郑家码头

海上大风。

郑家码头蹲着、坐着、躺着一堆堆人,渔船出海三天了,没有一条船回来。哪里有传说海峡漂来尸体,人群便拥向那里。那时没有电讯,每有海难,要许多时日才能渐次得到消息。

郭氏家族在上海有几家银行,每年至少专雇一条三百吨的铁壳火轮,将几十上百万光洋运回铜钵盂。每年岁末,火轮载满年货、银圆,十几位保镖随行,从上海开出。这是一次危险的航行,不仅要对付海盗劫掠,台湾海峡的风浪也足以让人心惊。此事多年来全由郑家码头大掌柜郑奕江包办,从无出错,郭、郑两家成为世交。

郑奕江钦羡郭家已久。

早年间,有一日,忽报郑奕江来见,郭仁卿连忙迎出。郑奕江为人极豪爽,大步流星几步上前,频频作揖。

仁卿请他就座,他却站在天井正中,大声道:“今日拜见仁卿先生,别无他事,只想和先生攀个亲家。”言罢,呼人抬进来七八担大花篮,花篮里装满各式粿品、花布、绸缎等等,还有两人抬着几个脚桶大小的大墨斗鱼。随后鱼贯而入的一队人马,拎着、扛着、抱着五花八门奇形怪状说不清名目的鱼货,顿时,满屋海味腥气。郭信臣愕然,一时语塞,郑奕江却是自来熟,大大咧咧凑近郭信臣。

郑奕江一口一个“亲家”!弄得郭信臣莫名其妙。郑奕江毫无遮拦道:“郭郑两家,郭家是上海翘楚,说起上海客,无人不识鉴四爷。我老郑家,虽无文无墨,可也算是潮汕枭横,子孙后代,自然要拜鉴四爷,沾染些文墨,做做斯文人。今日先来行礼,择吉日再来提亲。女儿虚岁七岁,仁兄六个男丁,哪个都合!”

信臣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发苦。这个郑奕江,一介莽夫,人称码头老大,财大气粗,不知收敛,看送来的礼物便知,粗俗得实在。可这哪里是提亲?更像是通牒。而汾阳世家,如何与码头老大结亲?郭信臣敷衍着。郑奕江却以为诗书人家斯文作态,便说告辞,日后再来拜见!他说话间已出了门口,来去如风。

郭信臣目瞪口呆,唤来淑发细说。淑发笑说,娶个海盗女儿,也不错,也风光。这郑先生也有趣,怎么忽然就看上我们家男儿了。

信臣不再言语,着人去置办回礼,既要得体,又要多几倍。他心想,郑奕江也许是说说而已,借机套套近乎罢了!不必当真。郭家儿女,谈婚论嫁起码在十年之后。

过了几个月,郭家早已忘了此事。忽一日,郑奕江放话过来,说某月某日要来相亲。

信臣一下乱了方寸,便与淑发商量。岂知淑发十分开明,笑说:“这有何难?你有六个儿子,让郑家挑合适的,不就行了?听人说,那七岁的郑家女儿,是个趣味的雅姿娘仔,许配大儿应木好了。”淑发一番话,清除了信臣心底阴霾。他想,那至少是十年之后的事!心中便有了主意。

媒婆八姑

郑奕江说来就来。这日,郑家一干人等登门,为首的是远近闻名的媒婆八姑。

传说八姑年轻时与郑奕江有一腿,这无法考证,坐实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今八姑已三十开外,郑奕江亦四十有五。郑奕江几房妻妾,儿女成群,个个嫁娶,皆为八姑玉成。只要八姑说好,郑奕江没有说不的。八姑经手的嫁娶,亦皆为佳话。

我以为,潮汕淳厚古旧的民风,偏安一隅的自守,贤淑、雅致、本分、顾家、贞节的潮汕姿娘仔,本身的品质美化了媒婆们的口碑。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仁记巷,到了老仁记老厝。此前并无确切通报。这是郑奕江的做派。郭信臣连忙迎出花园,把郑奕江迎迓入内。郑奕江左右张望:“怎不见仁卿大人?”信臣连忙解释。

郑奕江粗豪却是个明白人,问道:“仁兄说了可算?”

信臣道:“家父有吩咐,在下可以做主。”

郑奕江年长信臣几岁,他高举双手作揖,一脚踏在太师椅上,一手叉腰,大佬做派骤起,示意媒婆八姑说话。

八姑乜了郑奕江一眼,做了个万福,高声说:“真正是千古姻缘,天造地设神仙眷侣!”信臣静听她说,只等她说完,好戏即刻开台。八姑以为郭信臣听得受用,更加卖力,把郭家男儿吹成公祖郭子仪三朝元老再世,又夸郑家姿娘胜过七仙女下凡。郭信臣乐得看戏,并不插话打断,任她絮叨。郑奕江却烦了,他听得多了,听得耳朵生茧,恨不得封住她的口。但他知道封不了,这妇人可是了得!撒起泼来可让他当众下不了台,事后算账他郑奕江也受不了。毕竟有枕边云雨的关系,扯不清的瓜葛,半老徐娘的老相好,一言难尽的麻烦。郭信臣看在眼里,想时机已到,若让这媒婆再絮叨下去,恐会将郑家大人活活激死。

郭信臣趁八姑好不容易停下呷口茶之时,抢过了话头。他并不多言,起身邀郑奕江往后库。

苇席相亲

后库的灰埕,环绕在一片花木之中,灰埕上铺着晒稻谷的苇席。

苇席上卧着、坐着、爬着郭信臣的六个儿子。最小的六子刚满周岁。

依次是五子郭豫来(德昭),时两岁半。三十年后,他是中国四大银行国华银行董事长,解放后回汕头,在汕头某中学教外语,1958年被划为右派。

四子郭承恩(豫瑶),时年四岁。二十五年后为国军中将、上海兵工厂厂长、上海圣约翰大学校长,于1945年逝世,英年早逝!

三子郭凤巢,时年三岁,为此次相亲事件男主角。三十年后为上海永茂源钱庄掌柜,土改时被划为地主分子,于1971年逝于铜钵盂。

二子郭豫恭,时年六岁半。成年体弱多病。英年早逝。

长子郭应木,时年八岁。成年后留学欧美。

六个不同年龄,从一岁到八岁的男孩,在苇席上玩耍,每一个旁边都站立着各自的保姆。男孩们的母亲连淑发,坐在居中位置的太师椅上,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捻着佛珠,笑意盈然地看着孩子们。

连淑发为郭信臣生育了十五个男丁,是为民国之最。在四十年代,她曾因此成为美国《时代周刊》封面人物。当然,此时的连淑发,无法预见未来几十年的世事。

与郭信臣不同的是,她今天心情颇好。对于相亲这件事,她专门作了精心安排。苇席相亲这个场面,就是她的杰作。她要以此压住郑奕江的气焰,让他看看郭氏家族的人丁兴旺繁华昌盛。

郑奕江见状,有些蒙了。他望着六个如小老虎、如坐狮的男孩,一时竟不知所措。孩子们个个圆睁大目,像看怪物似的诧异地看着他。他恨不得有六个女儿,把这六个男丁全包了。他看得呆了,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愣在那里。

老于世故的大伟奶妈四姑娘,见此排场,迅速便有反应,她又是摸又是抱的,把几个小孩子弄得哇哇叫,对她又是推又是踢的。惟有老三郭凤巢,凭四姑娘如何撩拨,就是不动声息,顾自专注玩着苇席上的几只蚂蚁。

四姑娘对老三顿生好感,便问淑发三儿生辰八字。掐指一算,果然是天造地设。四姑娘一改平时说话的拿腔拿调,声气朗朗地说:“鉴四爷,女大三,抱金砖啊!就是老三的福气了。”说着便把三儿抱起。郑奕江一看,这孩儿果然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成定然仪表堂堂,他一把抱起就走。连淑发连忙站起,惊讶地看着,郑奕江这才发现自己失态,慌忙把孩子放回苇席,自嘲地“哦哦”几声。他掏出香烟请人抽,见无人理睬,干笑几声作罢。

郭信臣始终不置一语。

1885年的三寸金莲

郭信臣想起自己的婚事。十五岁在烟桥茶山出花园,在山上习武三个月后,他即与连淑发订婚,全由父母包办。十六岁进了洞房,掀开红盖头时,他才看见连淑发的模样:圆圆脸,翘翘的嘴角,笑起来长目弯弯,梳成的发髻,放开来长发及腰。她甚至不敢看他,只是浅笑,低眉看着地面,踏在脚椅上的双腿,在红裙下微微颤抖。他不敢去动她,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他有三个月的烟桥武功,心一动,有些讨好地说:“我翻跟斗给你看好不好?头不着地的。”

连淑发怯生生地答:“好哩!”又轻声说,“我也会呢,是单手撑地那种。”

一瞬间没了隔膜,两个人便在屋子里翻起了跟斗,把家具碰乱了。郭信臣把脚踝碰痛了,连淑发抱起他的脚,又是吹气,又是抚摸,很是心疼,眼里流出了泪水。有了不经意的肌肤之亲,郭信臣这才敢放胆看她。他想自己是烟桥茶山好汉,也算得是绿林中人。他笑说她既已看过摸过他的脚踝,她的脚踝当然也得让他看。她便一手压住裙摆,缓缓露出脚。这是1885年的三寸金莲。

雪白的皮肤透着蓝色的血管,所有脚趾依次扭曲压入脚底,脚掌前端便形成锐角三角形,圆润浑成,像远看的莲角,又像尖头的舢板,更像单边的织梭。或者无形可想。它的生成与存在,仅仅为着男人的把玩,关于性的无边想象;仅仅为着三寸金莲触地时的小心翼翼所产生的美感,那种因为危险而预留着的一份小心所附带的忧郁;仅仅为着女性因它的危局,走起路来一步三摇令人心颤而致的性感。有一种首饰叫作步摇,可能与三寸金莲有关,起码有想象的意味。

郭信臣小心捧着一只小脚:“痛吗?”

“不痛。”连淑发轻轻摇摇头,又说道,“刚裹时很痛的。我可以掰开的。”说着,用手努力去掰开脚趾,忍着疼痛也不停止。信臣连忙拉开她的手:“别弄,弄坏就没脚了。”

他们玩到将近天亮,完全忘记了洞房的使命,让偷听床脚的人扫兴。

“知未?”门外传来娘家阿嫂的声音。这是一语双关的。一是意在行房了没有,二是若不懂房事行房不成,则提示女方拿出“压箱底”,互相教着模仿。

女方在出嫁前夕,母亲或长辈女性,会取“压箱底”教导性事。“压箱底”就是男女性事的玩偶。这些极为私密的物件,男孩一般是见不到的。

郭信臣有些惊慌失措,却又兴致勃勃。

如此这般。

1885年那天凌晨,满天星斗悄然消逝,我的曾祖父母,从那一天,成为了两棵绞在一起永无离分的树。一百四十年后,每当凌晨,我会在仁记巷,在汾阳世家,在驷马拖车老宅深院的东厢房,在离仁记巷几十公里远的凤凰山,在他们合葬的墓地上,森林里,听到那对十五六岁的男儿女儿欢快、激烈、尽情而持久的呻吟,深沉的健硕的喘息,与长河奔腾一泻千里的酣畅呼吸。

我想,在我们的时代,我们何曾有过这种生命的自由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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