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三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百里歌连忙上前抓着那少年的双肩说道：“墨兄现人在何处，快带我过去！”
“就在范家后堂！”
“我去找墨兄，小涯，你和姐姐待在家中，记得关紧大门，除了我们谁都不要开！”
“明白了！”墨涯看着百里歌跟随小六离开，迅速关上了大门，随后回去搀起墨月。
“姐姐，有百里大哥在，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他安慰道。虽说如此，可他自己的眼中也有一丝担忧。百里歌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真的能和哥哥一起平安回来吗？
“后堂就在前面两条巷子后的拐角，那里有一处偏院，专门用来惩处未能按时交租的人，有一扇墨绿色的大门，很好认……哎！大叔，你别跑得这么快啊！等等我啊！”
百里歌心急如焚，生怕墨歌出了什么意外，不知不觉中，他仿佛脚底生风，像匹快马一般地穿过两条巷子，在拐角处终于看到了那扇墨绿色的大门。
隔着门，里面传来了声声惨叫，还混杂着其他什么人的呵斥声，以及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百里歌上前一脚踢开了大门，冲着里面大吼一声：“全都住手！”
偏院内，只见墨歌正趴在一条长凳上，裤子被脱到了脚踝处，从屁股到腰间已是被打得皮开肉绽，一片血肉模糊。在他身旁，站着两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各自手持一根长板，那厚度，足有三指！
“你是何人！竟敢单闯我范家！”一个坐在藤椅上的老者眯缝着眼睛道，此人鼠目尖嘴，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
百里歌没有理睬他，三两步冲到墨歌跟前蹲下，慌张地唤道：“墨兄，墨兄！”
墨歌缓缓地睁开了眼，见到来人，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语气虚弱道：“百……百里兄弟，你……怎么来了……咳咳！”
“墨兄，你撑住，我这便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百里歌便起身帮他穿上了裤子，正当他要扶起墨歌时，身后又传来那老者不悦的声音。
“拦下这不懂规矩之人！”
“啪！”
两只大手按在了百里歌双肩，后者只觉得身子一沉，顿时就无法动弹了。
“你们要干什么！给我放开！”百里歌怒喝道。
“干什么？”那老者冷笑着走到百里歌的身旁，盯着他的双眼说道，“我倒要问问你在干什么？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范家正在教训奴仆，你来凑什么热闹！”
百里歌愤怒道：“墨兄何时成了你这老贼的奴仆！他每月按时交租，你又凭什么打他！”
“按时是不假，但他没交齐，便要挨打，这是规矩。”老者招了招手，一个家仆递过一张纸，老者将纸拎在百里歌面前冷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仔细了，白纸黑字，还有他的画押为证！”
百里歌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纸，上面清楚地写着，每月上缴白银十五两，或者木柴三千三百斤！若是不足，甘愿受庭杖两百！
老者冷哼了一声，收起那张纸，鄙夷道：“范家五年前好意收留他们兄妹三人，知道他们身无分文，给他们吃住，每月只要不过一千斤木柴，这五年来，从未涨过价。哪知这小子不知好歹，竟敢私自在坊间售卖多余的木柴。有那膀子力气，却不懂得知恩图报，如今打他两百板子还算是轻的！你若识趣，就此离开，不然，今天我便连你一块打了！”
墨歌艰难地扭过头劝道：“百里……兄弟，你走吧，我……能挺得住！”
百里歌死咬着嘴唇，蓦然间问道：“他还剩多少板子，我来替他挨！”
“百里兄弟，万万不可啊！”墨歌急忙大喊道。
“哦？”老者斜着眼睛打量了百里歌一番，“瞧你这身子，文文弱弱的模样，只怕第一板下去就丢了小命。”
“别废话，我若是吭一声，就算被打死都不怨你！”
“好志气！”老者冲他竖起了拇指，奸笑道，“一共两百大板，已经打了七十，还剩一百三十，你擅闯范家，又扰乱刑罚，按家规需另责一百，总共两百三十大板，你，确定要打？”
“百里兄弟不是他山镇人，入不得范家家规中！”墨歌急得大叫道。
“闭嘴！”
一个家仆一巴掌扇在了墨歌的脸上，鲜红的五个指印看得百里歌一阵咬牙切齿。
“打！”他一狠心，用力甩开按着他肩膀的两个大汉，双眼直视着老者道，“我百里歌宁可站着死，也绝不会趴在你这种老贼面前。”
“有种！”老者不屑地笑了一声，慢慢走回藤椅，“希望你这股硬气，能一直撑下去。”
“啪！”
板子挥在百里歌的腰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似要断成两截，皮肉撕裂的痛楚一下子涌了进来，他踉跄地朝前迈了一步，随即又站直了身子。
“嘭！啪！”
板子雨点般地落下，不一会儿，鲜红的血液便从百里歌的后腰处浸染了出来，他的嘴角也淌出了丝丝血迹，但那两条腿仿佛是扎根在了地面，愣是纹丝不动！
“哼，倒是有骨气。”老者惬意地喝了口茶水，朗声道：“都用点力气，没吃饱饭吗！”
“是！二老爷！”两个打手连忙使了大力，一板子下去，直接将百里歌的衣服打开了一道口子，后背上一片殷红，无一完好。
“百里兄弟……”墨歌痛哭流涕，死死地捏着拳头。
一盏茶的功夫后。
“停手吧。”老者喊道。
他慢悠悠地走到百里歌的面前，见其此时双目中已经有些失神，但身子依旧挺得笔直。
老者不由赞叹道：“挨了两百三十大板，却连吭都没吭一声，果然够硬气。”
百里歌看着他，寒声道：“打完了，该放我们离开了吧。”
“那是自然。”老者笑道，“只不过，你可有兴趣来我范家做事？老实说，老夫见你这些时日都蜷居于墨式家中，怕是在外惹了事儿吧？这他山镇，我范家说一不二，也不问英雄出处，你若答应，不但我范家今天就能医好你身上的伤，将来吃香的喝辣的，也绝少不了你。”
百里歌没有回答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墨歌身旁将他扶起，轻声道：“走，我带你去找大夫。”
老者眉宇一皱，似是不满。
一个家仆连忙上前问道：“二老爷，要不要派人去医馆，不准隋老三救他们？”
“不必。”老者挥了挥手，“让他们去，想同范家叫板，这种人还没生出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