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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志良与白康(七)

说回到白康,白康变得简单粗暴后,抢钱成功率飙升,“六人帮”内部心态膨胀,外部早已声名狼藉。学生和家长都提高了警惕,小学生开始有家长接送,中学生大多会抱团或者绕路走,各学校也都纷纷扩大和加强了安全保卫工作,白康的作案区域不断被压缩,甚至有几次给家长认出来,要不是他跑得快,差点就被扭送派出所了。

“小光头”见事已至此,只能劝白康赶紧收手,先退回十八中暂避风头,等过了这阵子再说。白康却不以为然,自信满满的对手下们说:”怕什么,近来风声是紧了点,但我们势头不也正盛吗,刚刚小有收获就不干,损失太大,再干几票大的再说!“小光头”还想继续讲,白康不耐烦的打断他:“行了行了,不要挡着老子赚钱!”“小光头”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可他心里知道,离出事不远了。白康现在就像赌徒,刚赢了些小钱,正在兴头上,你这时候告诉他落袋为安,他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呢。

志良对白康的事情早有耳闻,虽说没在志良眼皮子底下发生,但也差不多是在眼前了。可“空白地带”情况特殊,管吧,师出无名,不管吧,总在那若即若离恶心人。直到一件事出现,给了志良收拾白康的机会,白康抢钱抢到了十班人头上!

十班有人被抢后,原本当事人没声张,但此事还是迅速在班中扩散开来,志良觉得这是白康在向自己示威,绝不能无动于衷。于是他迅速组建起一支“巡逻队”,准备每天放学后在“空白地带”维持治安。

白康对于即将到来的急风骤雨毫无预感,他抢钱从不问出处,管你人是哪的,钱是真的就行了。他哪里知道,被抢者里面有十班的人,更不会想到此时此刻志良正谋划着怎么收拾他。虽然白康最开始成立“六人帮”的动机是为了报复志良,但实际上升入初中后,白康与志良少有接触,渐无瓜葛,再加上白康沉浸在“有钱人”的生活中,纸醉金迷消磨了他的意志,动摇了他的决心,白康都快把复仇大计给忘掉了。

这天傍晚白康如往常一样,找了个巷口准备守株待兔,这里是丁字路口的交汇处,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小巷子,进入巷子里的人要想出去就非得过白康这一关,白康身后是唯一的出路,为防止巷子里的人掉头跑掉,白康提前安排两个手下分守左右巷子入口,而他和老五坐镇中军大营。白康隐匿在拐角里面,他掸两掸墙角石头上的浮土,想找个干净不硌屁股的地方落座,扬起的灰尘呛的白康直咳嗽,“咳咳”,“呸!”白康一口痰吐在地上,不满的冲老五发牢骚:“‘小光头’那个傻X最近咋搞的,老不参加活动,要么就迟到早退,几个意思?”老五不愿意出卖“小光头”,嘴上敷衍道:“军师一般不都神出鬼没的么。”其实老五心里明白,“小光头”是不满意白康近期的做法。

白康枯坐了大半晌,别说人影了,连个阿猫阿狗的影子也没见着,就听见两声炮响。“他妈的!老五!去看看怎么回事!”白康坐不住了,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可身后的老五没动静,白康懒得回头,满脸不耐烦,皱着眉头又叫两声:“老五?老五!”还是没反应。白康心下一凉,惊的原地180度跳起,看到贴墙盘腿坐在地上的老五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完了!老五被干掉了!”这是白康看到眼前场景的第一反应,源自电影里演的特种兵从背后抹脖子干掉敌人的镜头。白康用手指头捅捅老五,老五庞大的身躯真的像烂泥一样向后倒去,这更印证了白康的判断。“咚”的一声,老五的头撞到了墙上,白康哪还顾得上老五,跑路要紧。“啊~是谁~在敲打我头!”墙上的老五竟然又“活”了过来,这一嗓子比刚才还吓人,白康两腿一软,挪不动了。老五唱完这句紧接着又是“呲溜”一声,只见他抹一把嘴巴,将快淌下来的口水吸回去。腆着脸问白康:“我睡了多久?”白康热泪盈眶的对老五说:“睡吧,再睡一会儿,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老五清醒后哪还敢睡,准备起身去看看。

其实有事儿。白康的直觉是对的,巷子里空无一人不是巧合,志良那边早就开始行动了。志良带着他的人已经在这一带晃悠了两天,始终没见到白康的影子,今天是第三天,志良改变了策略,他让弟兄们分头侦查,临出发前志良吩咐大伙:“见到白康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先回来报信儿,再统一行动!”

“收到!”几个人干脆利落的回答,队伍分头散开,一众身影迅速消失在昏黄静谧的街道里。

头顶的夕阳散发出暖光,巷子中的空气却略带寒意,老五感觉全身暖暖的,沐浴在这温柔的光晕下,坐着坐着就眯着了。白康坐在石头上,老觉得前后左右不自在,不停的挪屁股调整姿势,派出去的两个人走了有一会儿了,连个屁声响也没有,白康突然感到周围有点冷,他打算叫老五去看看,突然一个“窜天猴”在天上炸响,吓白康一跳,不一会又炸了一个。

志良的人此时已经兵分两路摸了过来。原来侦查行动开始后没多久,志良手下最机灵的“侦查兵”上山就发现了白康派出去望风的人,上山没着急回去叫人,而是躲在暗处远远观察,他知道不可能就只有这一个人,附近肯定还有同伙,况且白康都没出现。近处的这个人不停在巷口东张西望,还总是回头往巷子里面看,上山知道巷子里有人,他悄悄的换个位置,以便能看到巷子里的情况。果然在巷子的另一头,还有个背影若隐若现。

上山知道这一近一远两个人是望风的,前后一呼应就能控制整条巷子,可白康不在巷子里啊,上山没想明白,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前面就是条直直的巷子,没什么玄机,上山没看到巷子中间还有个拐弯儿,白康和老五恰恰就躲在那里。

眼看着落日余晖,上山觉得不能再思考了,再等就要延误战机,他赶紧顺原路返回,找到志良说明情况。其他“侦察兵”没什么发现,早已经回来了,都在等上山,志良焦急的来回踱步,他担心上山被白康抓住,犹豫是再等等呢还是马上去救人。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上山匆匆忙忙赶了回来,志良松一口气,笑骂上山:“妈的咋这么久,投胎去啦?”上山脸上丝毫没有笑意,也没接志良的话,只低声说道:“找着了!”

志良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上山把刚才看到情况的一五一十详细告诉大家。志良听过后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今天终于有所收获,紧张在于白康还没露面。志良当机立断说道:“白康这个王八蛋肯定就在附近,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让他嗅出味道了!”

众人一合计,决定先从那两个望风的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这二人,再从他们嘴里挖出白康的下落,但前提是行动必须迅速而且统一,两边要同时进行,不能有任何时间差,否则就会打草惊蛇,给对方留下通风报信的机会。

志良这边一共五个人,先分成两队,他自己带一个人去解决远端的敌人,上山领着剩下的两个人负责干掉近处那个。“具体怎么操作?”有人提出疑问,虽然行动大方向确定了,但细节还没落实。志良指指上山:“情况你最清楚,你讲讲。”上山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们三个先在巷子这边躲起来,等你们两个绕过去另一头,然后两边一起动手,动手时一定要从对方身后攻击,左手勒脖子,右手捂住嘴!”上山说到这想了一下,抬起双手做了个错位旋转的动作,发狠道:“再这么一拧脑袋!”因为演的太入戏,上山还陶醉在自我世界里,冷不防吃了志良一记火锅,“拧个毬的脑袋,拧脑袋就死了!”志良骂完上山自己开始表演,“这样,捂嘴拖到一边,然后问白康下落,不说就打!”演完他也不管大伙看没看懂,直接就喊:“动手!”

“等等!”上山突然打断志良,严肃说道:“行动时以举火为号!”说完拿出一盒小火柴意图分给大家,志良哭笑不得,划着一根火柴移近上山的头发说,“把你点了为号?”上山怕被燎毛,左躲右闪嚷嚷:“那总得有个动手的信号吧!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志良,是得有个信号,不然怎么保证两边同时?

志良首先想到了信号弹,可那玩意太高级,他不知道去哪弄,礼花?太贵,擦炮?还不错,但离得太近放怕暴露,太远又担心同伴听不到,毕竟两头隔着一整条巷子。“窜天猴!”志良突然想到过年时玩的一种爆竹,一根细长杆子上绑着火药部,燃放之前手拿杆子朝天举起,点着引信等几秒钟,感觉手上有拉力的时候松手,这东西就会带着“咻”的响声飞上天,然后“嘣”一声爆炸,由此得名“窜天猴”。眼前的场景用“窜天猴”发信号再合适不过了,可谓声光电效果俱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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