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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野马小丁(五)

“小光头”以前都是躲在幕后运筹帷幄,几乎很少亲自露面,一个是身份原因,再一个也是安全起见,东南那次他要不站在台前,最后受伤的那个人就不会是他。话虽这么说,但此一时彼一时,“小光头”现在不是大哥了,在“木鱼”那儿他年龄、辈分都是最小的,手底下无人可差遣,凡事亲力亲为吧。

“小光头”这次打算分成几步走,眼下是第一步:乔装侦查。他的外貌特征太显眼,一出现肯定被人认出来。本来此前七中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小光头”,他也不想出名,可上次那件事后,他就成了群众们口中“校园学生惨遭社会青年酒瓶爆头”故事里的受害者以及被同情对象,“小光头当时要是回头上岸,靠卖惨估计也能撑个一年半载饿不死。

又是一天晚上放学,“小光头”自习课提前溜了十分钟,别误会,尽管“小光头”看似一直都不务正业,但他始终仍在上学,并未辍学流入社会,他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十八中初三年级学生,和其他初三毕业生一样,人家明年也是要参加中考的。

“小光头”的故事很长,但一路走来却从未提及过他在学校中的表现,其实“小光头”在班里的成绩不算差,他是没怎么花时间学习,可胜在脑子还够用,排名中不溜水平,虽说考不上重点吧,上个普通高中问题不大。另外他坏事儿干了不少,却不是校方的眼中钉肉中刺,充其量是个“不学好”的学生,这主要源于他的低调。

眼下已是深冬时节,这个点儿天色早就黑下来了,“小光头”站在路灯照不到的夜色中,偷偷注视着七中校门口走出来的学生,门口的照明条件不良,他不得不全神贯注的盯紧每张脸,一阵寒风吹过,“小光头”搓搓手,跺跺脚,拉紧了衣领,今天他的装扮介于潇洒和落魄之间,是一种说不出来混搭味道。为了掩人耳目,“小光头”特意从他爷爷那里偷来一顶礼帽,按理说再配上一件长风衣,往那儿一站就是“小马哥”的既视感啊,可“小光头”没有冲锋枪,所以也就不奢望造型了,于是眼前就有了一个头戴礼帽,身披军大衣,下身露着校服裤子,脚蹬黑布棉鞋的“小光头”。

本来是想伪装,可经他无心的这么一搭配,反倒适得其反,给自己增添了不少“味道”,他在看别人的同时也有不少人在留意他,真应了那句“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颇具诗意。注意力会传染,一个人往这儿看,他的同伴就可能往这儿看,传染的人多了,“小光头”这儿就成了热闹,看热闹的人里面包括了小丁。小丁正和苏北推车从七中出来,推的是自行车,小丁再狂妄也就一个脑袋两条腿,还没到能把摩托车骑进校园的段位。其实他和苏北大多在周六日寒暑假这些时间段闹腾,平时上课没时间不说,现在天气又这么冷,放学后大家都想着赶紧回家。

“小光头”被四面八方的目光看的分了神,原本没注意到小丁,要不是小丁主动看他,他这一晚上就算白挨冻了。四目相对,“小光头”确认目标后赶紧移开视线,再多一秒气氛就不对了,小丁有那么一瞬觉得刚才碰到的眼神来自过去,再一看那人打扮,怕不是整个人都来自“过去”吧?

勉强称得上因祸得福,“小光头”锁定了目标还没暴露自己,他默默在后面跟了一段,小丁身边就苏北一个人,也没见到“木鱼”的女神出现。一晚上总结下来就这么两句,信息量太少了,什么也判断不了,“小光头”心里自有一手算盘,他当然知道仅凭这种低效的方式解决不了问题,东南那件事前期做的功课比这多多了,最后还不是半路杀出个老虎。“小光头”仍然选择走老路的原因不是为了调查小丁,来只为一个目的——摸清小丁和那姑娘约会的规律。然后报告“木鱼”,继而刺激“木鱼”主动出击来个“捉奸捉双”,这个动机对于“木鱼”而言绝对是足够的。

“小光头”连着跟了几天,没发现姑娘的踪影,倒是知道了小丁家的大概方位。小丁和姑娘其实是见过面的,“小光头”一门心思扑在街面上,总想着要在大马路上抓现行,可他没想过小丁区别于常人所享有的独特地理优势。小丁家住哪啊?大学校园啊!有山有水有树林,家门口现成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还用得着瞎跑吗。再说姑娘和小丁又不是同一所学校的,约会地点选在这里简直完美。

“小光头”尽管没把这些条件综合起来思考,可他也不是没跟小丁进学校,但大学校园面积太大,而且光线还不好,到处都是犄角旮旯,“小光头”一度怀疑小丁家是不是住洞里,怎么回个家经常翻山越岭,每天的路线还不一样,他又不敢跟的太近,结果常常是七拐八拐转几个弯儿,小丁人就没影了,徒留“小光头”迷失在原地。

小丁卿卿我我约会的同时,“小光头”往往正在面临怎么走出去的难题。经常是跟一半跟丢,“小光头”早不记得来时的路,天又黑,迷宫一样的幽深环境,只能东摸摸西探探瞎走,关键是眼前突然出现的影影绰绰画面老把“小光头”吓个半死,别人见了他也是吓一跳,人家都是成双成对来此地你侬我侬的,哪有像“小光头”这样鬼鬼祟祟一个人闲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变态。

在撞破同一对情侣两次后,男的终于忍无可忍,怒喝“小光头”,“干什么的!”“小光头”委屈道:“大哥,我迷路了。”男的将信将疑,指指“小光头”身后小道,“那边儿,顺着没长草的土路出去。”“小光头”一个劲儿点头称是,转身就去,没走几步,男的不放心又补充道:“别让我再看见你第三次啊!”

“小光头”也是尴尬,之前他想过问路,可这种环境氛围下,大家都在忙,他也不好硬生生打断別人上前问路,主要是怕路没问明白反挨一顿暴揍,倒在这儿连埋的地方都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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