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横看着身姿挺拔,面容清秀的方尘,面上写满了不耐,尤在感受到方尘不过剑徒修为后,那种不耐更加明显。
“小子,别说我费大爷仗势欺人没提醒你,就你这剑徒修为和小胳膊小腿的,连我这柄剑都为必能抬得起来,更不要说接我一剑了,该干嘛,干嘛去,别耽搁大爷我的功夫!”
方尘听后微微一笑,这费横虽是语气不善,但是心肠还算是不错,抬起精钢剑说道:“能不能挡的下,不试试怎么知道。”
费横拔出插在地上的重剑,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小子,你给我下去吧!”抬起重剑,手腕一扭,使得剑身与自身平行,向右使劲一轮,一阵风声响起。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
没有惨叫,也没有人从台上飞起,迎剑台上两道身影稳稳站立,在阳光的映照下,两人的身形显得越发的高大。
台上方尘右手倒持长剑向下,左手抵住剑身,两柄剑剑身相接,他竟硬生生地抵住了费横一击。
树上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青衣少年猛地瞪大了眼睛,“这这这……”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他跟自己的差不多一般粗细吧,他怎么能抵住费横那蛮汉的一击。
黑衣少年白了青衣少年一眼,又接着擦拭着秋水剑,但是心中也颇为惊讶,他本以为方尘会以那灵活的身法缠斗,没想到竟是硬碰硬的打法,难道他也是天生神力?
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青衣少年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看着吧,要是费横认真了,他绝对抗不下几招。”
黑衣少年不置可否。
方尘微笑地看着费横,费横也有些诧异地看着方尘。
“我还不算是耽搁你的功夫吧!”
“好小子,没想到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有把子力气。”费横收回重剑,向后退了一步,持剑而立,“费横,一星剑士。”
剑修互通姓名、修为,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方尘也退后一步,持剑而立,说道:“方尘,九星剑徒。”
“我可不会再留手了。”费横提起重剑,横在身前,元气运转,一股重如山岳的压力扑面而来。
方尘目光如剑,一股锋锐之气透体而出,提剑下劈,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被一分为二,从身旁两侧划过,前踏一步说道:“请。”
任你不动如山,我有一剑,开金劈石,可断山岳!
怒目一睁,费横举剑下劈,竟是率先出手。
他所练的《玄重剑法》首重气势,气势强,则剑法强,方尘的气息古怪,竟将他先前积攒起的气势一分为二,且在锋锐的气息下他的气势不断走低,而方尘的气势却不断提升。
那激增的气势如一柄利剑,那剑上锋锐在不断地劈开山岳接近自己,又如利剑悬于头上一点一点地坠落,心中的不安也逐渐提高,如果让方尘的气势提到顶点,他不知道到时自己还有没有信心对方尘出手。
所以不由得他不率先出手了,巨剑从上方劈落,剑身切割空气带来的爆鸣声骤然响起,如天雷击崖,巨石滚落,庞大的压力顿时笼罩在方尘头顶。
方尘目光一凝,之前他硬生生接那一击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有着多重考虑的。
天生神力使用重剑的剑修并不常见,也算是剑修中的一个另类,对于他们的战斗风格,方尘也只限于书面上的了解,实际的战斗中从未感受过,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与费横使剑硬扛,可从实战中了解一下重剑的战斗技巧。小须弥剑法本就来源重剑剑法,只不过他之前走的是轻灵随风的路子。
此时遇到一个重剑的剑修,自然不可放过。轻灵与厚重相互借鉴,对于未来剑招的领悟与发展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还有他未选择面对重剑修士自古流传下来的方法,即凭借灵活的身法游斗,而选择与重剑修者同样的战斗方式,便是他是想看看他能否凭借自身力量与其抗衡。
由于多次灵气灌体和最近的天雷炼体的效果,他能感受到他的体魄力量增加了不少,但是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他也不甚明了。
此时的事实证明他的力量及身体的韧度果然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费横随意的一击也至少有着二三百斤的力道。
而这一切还只是用了自身的力量,没有使上元气,也未激发体内雷种。虽然他还未能纹雷,但是一旦激发体内雷种,他的身体强度也会有所提升,力量也会增加。
因此他十分希望能通过与费横,以重剑修者的战斗方式来检验一下,他身体的极限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当然除了上述原因之外,他用精钢剑硬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想知道精钢剑能否承受的住那重剑的攻击。
毕竟他原本就不是使用重剑的人,手中根本就没有像费横那样的长剑。面对那种增重了的特殊大剑,正常制式的剑很容易变形甚至折断。
看着剑身那变薄的部分,方尘不由得苦笑一声,果然精钢剑的强度及韧度都不够与那柄重剑相抗,若是想与他硬碰硬的话,即便是拿出灵器风吟剑也不成。
这样的话,倒不如直接使用相对物美价廉的精钢剑,不过仍需要元气一直加持剑身,否则未抗上几击,精钢剑肯定会裂成碎片。
方尘看着即将落下的重剑,元气运转通过手臂经脉。剑身覆盖起一层元气薄膜,抬肘架剑,向左、向后、向右、向前在头顶环绕一周,一道连绵的剑光在头顶出现,形成如云似霞的剑幕。
小须弥剑法,云浮!
一方如山岳倒倾,落石滚滚,一方似云浮空,托天而起。
两剑相接,轰鸣声响起,一道无形的气浪以二人为中心四散而出。
方尘弓步举剑,双眼微微一眯,感受着剑上逐渐加重的力道,虎口一痛,手臂有些微微的抖动。
他心里还是有些遗憾,跟天生神力的人比还是差上一点。他俩人都未使用元气,费横手臂笔直不见丝毫的颤抖,而他的手腕竟是微微下沉。
不过正好试试那部《五雷神罡诀》,运转功法,灌注在膻中窍穴的雷种,雷种金光大放,瞬间便照亮了方尘的体内,一股股力量从血肉中涌出,全部灌注到手臂之中。
弯曲的手肘渐渐抬起,腕身挺直,二人就这样的僵持在台上。
方尘心中惊讶,费横何尝不是这样。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对视一眼,火花四溅。
他的一剑的力道有多大,费横比任何人都清楚,加上剑重,这一剑至少有着四百斤的力道,寻常人剑早就飞了。
根据他之前判断,即便是这个小子也不能抗下,虽然方尘的手腕颤抖,但确确实实地架住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就在他思量间,方尘皮肤突然变得晶莹了起来,那原本弯曲的手臂也挺直了起来,隐隐有超过他力量的意思。
费横眼前一亮,作为重剑修士,能遇到相同战斗风格的人很不容易,更不要提与他力量相等的剑修,此刻的他完全见猎心喜,一丝元气都不曾运转,凭借的只有他自身的力量,而方尘同样如此。
费横手腕下压,抽剑,右脚绷直为轴,左脚向后一蹬,剑随身转,转了一圈之后再次劈下,力道比之前又大了一倍。
见他使剑下压,方尘心中顿觉不妙。重剑再次挥下,剑幕崩碎,身形一侧,挥剑左劈,撞在重剑剑身之上。重剑在他身前一划而过,砸落在台上激起一片尘埃。
挥出一剑后,方尘脚尖一点,后退了两步。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重剑,方尘看着手中的长剑,倒不是他的力气不及,实在是手中的长剑不行,即使是元气保护的长剑,剑身之上也出现了一道裂纹。
来不及细看,方尘左脚向前落步,右脚跟随,两腿前屈,挥剑下斩,速度之快,手臂只余下一团残影。
费横提剑侧转,手腕一扭,侧身躲在剑身之后,犹如一面盾牌,方尘一剑斩在了巨剑之上,仿佛斩在山石之上,金铁相交,火花四射。
一剑不中,再来一剑,下斩上提,左劈有挡,方尘身形连转,费横稳如磐石,两人来来回回对了十几招。
台上两人再次硬拼了一剑,身形倒退,分立于台上两端。两人完全舍弃了体内元气,完完全全以肉身力量对招,让台下众人看地目瞪口呆。
“哈哈哈,过瘾过瘾!我好久没这般与人对剑了,爽,真是爽啊!”费横抗剑于肩,大笑了几声,“不过,小兄弟你的剑可不行了吧?你换把剑我们再行来过。”
方尘苦笑一声,看着长满锯齿的铁剑,撤去元气,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精钢剑碎裂成几块,手上也只剩下光秃秃的剑柄。
再次取出一柄精钢剑,手腕下压,左脚前脚掌碾地,脚跟外展,抬头看了看太阳,昊日高悬,此时也接近正午,方尘看向费横说道:“你我该分出胜负了。”
费横也抬头看了看太阳,看了看四周,目光突然在一个方向停留了一会,看着方尘点了点头说道:“那小子,你可是要注意了。”
费横右脚重重一踏,一阵空气的爆鸣声传来,方尘眼前一花,一柄大剑便出现在眼前。
“好快的速度。”脚下轻点,身形急退,提剑连挥,绵密的剑光在身前形成一道圆形的屏障,却如纸糊一般脆弱不堪,丝毫没有抵住费横的攻击。
方尘本来也没觉得能挡住费横的攻击,挥剑向前连需刺出,剑尖留下的残影化作七枚硕大的寒星,撞击在大剑之上,自己腰身一扭,反手后撩,借助那一剑之力离开了费横的攻击范围。
七颗寒星陨落,也终于将那大剑前进的势头止住。但费横却没有给方尘思考的余地,再次爆射而上,挥剑下劈,那磅礴的压力扑面而来,竟笼罩了一丈方圆,仿佛落下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座大山,让人避无可避。
费横这一剑气势虽强,但也绝比不上灵玄强者的威势,经过与萧前辈一战,那股气势对他来说不过如此,但是那剑上的力道确实做不了假的,没有称手的长剑,绝对硬扛不得,方尘不由得转换了打法,脚下腾游展开,犹如一条灵蛇般绕山而行,手上小须弥剑法展开,如负须弥之山,转入芥子之中,避开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剑。
灵活的身法展开,使得费横的绝大部分攻击落空。费横变得心焦了起来,一柄重剑舞动地犹如风车一般,空气也因重剑的急速舞动发出阵阵轰鸣之声,而方尘却身形灵活地躲避开来,偶尔与费横对上一剑。
台上的胶着,让人出乎意料,已经取得名额的人,本以为费横能够很快的解决方尘,却迟迟不见动静,也早都都睁开了眼睛,观看着二人的打斗。
树上,青衣少年早就将那瓶寒液交给了黑衣少年,看到此刻,忍不住向黑衣少年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已将秋水剑擦拭好的黑衣少年,抱剑倚靠在树干上,目光紧盯着台上,面无表情地回道:“没。”
“我不信,你绝对是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要不然从不赌博的你怎么今日这么痛快的就跟我赌了,你就是知道。要不然你怎么会赌。”青衣少年不依不饶,在黑衣少年身旁喋喋不休。
黑衣少年实在受不了他的烦人劲,冷冷地瞄了他一眼。
青衣少年看着他的眼神,身子顿时一僵,每次不耐烦要揍人时,他都是这个眼神,干笑了两声,不再嚷嚷,但却小声嘀咕着。
见到他不再来烦自己,黑衣少年从戒指中一件翠绿色的物品丢向青衣少年,没有准备的青衣少年慌乱接下,一边接着还边说道:“怎么还想打死我不成,小羽羽你真是好狠的心。”说着还眼神哀怨地看向黑衣青年。
完全不理会他的目光,言简意赅地说道:“看。”
黑衣少年虽只说了一个字,但是他却明白他的意思,低头看向黑衣少年抛来的物品,吃惊地说道:“碧心竹!给我的?!”
“嗯。”黑衣少年头也没回的应道。
青衣少年大喜,他寻找碧心竹可是许久,在耳边微微一晃,可听见液体缓缓流动的声音,取出玉锥,在那节竹上轻轻一凿,一股清香传出,只见竹皮上青光闪动,那凿开的小口徐徐愈合,完好如初,“果然是生了竹液的碧心竹。这这,我不能收。”
青衣少年咬了咬牙,忍痛将碧心竹递回黑衣少年的身边。黑衣少年看着他将碧心竹递回,眉头紧皱,目光疑惑不解。
“这节碧心竹,足以请动炼丹师炼制一枚碧心丹了,那可是能保我们剑士一命的丹药,而我收集它淬炼元气,本就是奢侈之举,也不一定会成功,太浪费了。”
黑衣少年听了他的解释,目光方才释然,若不是他要用,自己又何必寻了这节碧心竹来,知道他好面子,黑衣少年转过头去,仍是简言地说道:“换的。”
青衣少年见他没拿回去,本就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黑衣少年说得是什么意思,重复了一遍,才明白他是说这节碧心竹是自己用那瓶寒液换的,可是自己那瓶寒液的价值最多也不过是这节碧心竹的一半,他分明是在照顾于他。
看着黑衣少年,他心中一暖,他果然是没看错人。也未说什么感激的话,收起碧心竹,眨了眨微红的双眼,转过身去,朝向黑衣少年,清秀的脸上,笑靥如花,娇声道:“我就知道我家小羽羽最疼我了,来亲一个!”
黑衣少年一阵恶寒,拿着剑鞘抵住他将要靠过来的身体,剑身微微出鞘,凌冽的寒光映射四周,目光凶狠瞪着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知道他这是真的要生气了,撇撇嘴,转过身,犹如一个负了气的小媳妇,自言自语道:“坏人,就知道吓我,不理你了。”
黑衣少年确定他不再上前,长舒了口气,盯着台上,突然说道:“快出胜负了。”
青衣少年听后也转身看向台上,他也是好奇,这两人究竟回事谁胜出。
抱着同样的不止他们二人,围在迎剑台的所有人都想知道结果。
不知何时,迎剑台的不远处来了三个人,为首的少女此刻出声问道:“南宫叔,你说谁会胜出?”
“如果刚来之时,我会说费横,但是看了一会,我也不敢确定。可是按照经验来说,那个叫方尘的小子毕竟不过是个剑徒,即便是身法灵活,体内元气也远比不上剑士,若是真的说谁胜谁负的话。回小姐,我认为是费横。”
“这样吗?可那个方尘给我的感觉似乎在那人的攻击下,也是游刃有余,处变不惊。他会落败吗?不过方尘这个名字怎么会有些熟悉。”
就在少女说完,台上异变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