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芷言随李氏到中堂用膳,二夫人和姨娘们到齐了,老夫人柴氏还未到。
芷言见桌对面的芷姻并不直视她气鼓鼓的样子,场面有些尴尬,好在黄姨娘的小儿子薛仁柏坐不住,要吃点心,又要喝茶,丫鬟们屋前屋后的忙碌,大家的注意力也都被分散了些。
半晌,柴氏到了中堂,膳食也开始陆陆续续上桌,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古代还真是这样,就连刚才一直吵闹的仁柏也不声不响的吃饭,众人安安静静的吃完膳食,丫鬟们伺候着漱了口。
柴氏看着一并众人道,“杨家前几日下了帖子,明日的宴会,我本是想带着大媳妇和二媳妇去,今早我让林姑姑去打听,好像这次也去了不少勋贵的夫人和小姐,就连慕容夫人也在之列。”
说完顿了顿,看着大夫人李氏又继续道,“听说大媳妇和慕容夫人是有些熟悉的?”
李氏回道,“我和慕容夫人在未出阁前就是手帕交,只是这些年我少有走动,略有些生疏了。”
柴氏点着头继续道,“明日你们两个媳妇若是都去,我们薛家也未免太显眼了些,明日就大媳妇带着芷言和芷姻去趟杨家,我就不去了,二媳妇说呢?”
芷姻听这话,攥紧手帕深吸一口气,抿嘴笑了。
二夫人一听芷姻能去杨家,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没必要再去争辩什么了,便道,“如此甚好,媳妇明日正好也有些事情要忙,城郊庄子上管事的病了,一大摊活落实不了,明日我正想和安民去瞧瞧。”
其实柴氏对他们的小心思清楚的很,只是不想拆穿,能顺水推舟的话,何乐而不为。
自薛惟吉过世,柴氏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在薛家连个子嗣都没有,只能守着老爷留下的一些房产才能在薛家立足。
这些媳妇口上尊称一句老夫人,可心思完全都没放在她身上,不过就是惦记她的房契。
这些和京城这些夫人们周旋的事,她们爱做就去做,她另有自己的打算。
午饭完毕,李氏和二夫人姨娘们在柴氏屋里说话,各房的小姐少爷们各自回院。见芷言从中堂出来,早就等在那里的芷姻上前一步道“大姐,想好明日要带什么伴手礼了吗?”
芷言轻蹙眉头摇头道,“妹妹可想好了?”
芷姻抿嘴一笑,满是得意的样子,“我明日会带些拿手的糕点去。”
芷言点头笑着道,“多谢妹妹提醒了,明日我若是空着手去,岂不是丢了我们薛家的脸面,现在我也去准备些。”
话说完福一下便转身走了。
芷姻的看着芷言走远的身影,一股无名火压在心里,仰头咬着牙说道,“谁在提醒你!哼!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呢,我早晚会让大家知道你就是个乡下养着的野丫头!”
…
傍晚,薛仁远下了衙,回了院,李氏早已经在他的院里等着了。
薛仁远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娘安好。”
子溪掩了门出去,守在门外。
看薛仁远不情愿的样子,李氏气不打一出来,质问道,“心思还在府里呢?心里还有我这个娘呢?”
薛仁远抬头疑惑的看着李氏道,“娘你说什么呢?儿心里怎么就没有惦记娘了?”
说着坐下给李氏倒茶。
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儿子,李氏听着话软下心来道,“外府养着的,你打算怎么办?”
薛仁远猛地一抬头,惊讶的看着李氏。
李氏看着自己的儿子也不说话,她就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半晌,薛仁远才低沉道,“父亲没与娘说吗,父亲不同意纳回来。”
李氏叹了口气,手覆在茶杯上,道“你就听你父亲的,男人嘛,见一个,爱一个,也不是什么闺秀,过一阵你腻了,也就忘了。”
薛仁远攥着拳头倏地站了起来,看着李氏道,“我是不会负了她的!”
李氏急了,道“那你想怎么办?不声不响的纳回来?要是这样,你就没想过以后我怎么去别人家提亲?你以后还要不要成亲了?”
薛仁远被李氏质问的无话可说。
他知道,自祖父去世,薛家在京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父亲这几年没什么机会,也没什么作为,好不容易前年才提到从五品的文职,父亲这才四面走动,让他在开封府衙门领了个差事,不过就是从八品的副将。
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现在只有靠联姻才能挽回薛家和自己在京的地位,这个节骨眼上,不容他任性妄为。
想到此,薛仁远慢慢的坐下,倒了茶,一仰头饮尽了。
李氏看着自己儿子低落的样子,心疼的道,“心里放不下,就先在外府养着,京城里也有不少少爷们外府都养着的,今日我就与你父亲说说,给她找个安置的办法。”
听到这,薛仁远满心欣喜的看着李氏。
李氏继续道“但是你的婚事,就不要妄为了,必须全听你父亲的。”
薛仁远的笑容僵在脸上,沉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