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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回访(三)

支书付田就像个导演,而春梅就是编辑,再加上付钱这个主角,把一部现实版的生活情景剧竟然演成了纯属虚构的生活悲剧。付田站在舞台中央,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瞎折腾,春梅迈着小寸步穿梭在每个情景里瞎嚷嚷,而付钱像个小丑似的瞎闹腾。除了那些富有权利的人们,剩余的都是些观众,他们怎么演,观众就怎么看,还要时不时地拍手叫好,表示出无比的喜爱。哎,这就是一个村委会干的事情,真是无话可说。

经过人们的共同努力,昔日破败不堪的村委会焕然一新。大门重新粉刷了一遍,大红的颜色分外耀眼;门边上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赫然写着“付家村村民委员会”几个大字,字体刚劲有力,像出自大师之手,没人会想到,这么好的字,竟然出自一个农村婆姨之手;大门旁边的两棵树之间,挂着一条两米长的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县领导莅临付家村指导工作”,特别显眼;院子里的蒿草已经消灭完毕,几颗要死不活的杏树瘦骨嶙峋地矗立着,与这里的景象实不着边;左侧一排整齐的砖瓦房已经用水重新洗了一遍,上面的水珠子还在滴滴哒哒地掉落;再看里面的房子,一排书桌摆成圆形,中间是空的,放了几盆已经掉色的假花,给人一种极度虚伪做作的感觉;桌子上红色的的确良将整个桌子盖的严严实实,看不清下面的桌子,是不是村委会好几年不用的烂包桌子;地面上不知谁出的馊主意,用红色的布拉了条人行道,就像小丑脸上的月牙,越看越想笑。整个屋子由于多年弃用,再加上最近雨水多,一股发霉味极其强烈。更出乎意料的是,付钱竟然用劣质的香水与发霉味相互调和,调出的味道竟然有了腐臭味,熏得人不敢呼吸。

“感谢大家的辛苦劳动,我代表付家村支委对大家的无私奉献表示感谢,尤其是英菊同志,功劳最大,大家鼓掌。”支书付田学着姐夫刘干部的样子,酸溜溜的神态实在可笑至极,几个年轻的后生没忍住笑出了声,被支书骂了个狗血喷头,灰溜溜地跑回家去了。

随着夜幕降临,忙活了一天的人们相继离去,村委会只留下几个村干部,支书付田要安排任务,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失去提拔的机会。

“坐在这儿的都自个人,大家不要藏着掖着,各抒己见。”支书坐在最中央,抽着烟慢慢地说。

许久没有说话,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了,凡事有重大的事情,整个村委会支委都是低着头,默不出声。只有在发低保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精神,整个会场才会有激烈的讨论声,应该是相互争吵声,甚至出现过打架事件。

付田一看,村主任付钱若无其事地将手指塞进耳朵里掏耳屎;副支书付武,将手放在胸前,瞪着眼睛默默发呆;村会计付文,坐的端端正正地洗耳恭听,生怕支书付田发火骂祖宗;副主任付英,竟然用小拇指扣鼻屎,将一团指头蛋大的鼻屎轻轻一弹,飞到了付钱的胳膊上,惹得付钱偷偷大骂,其余的人偷偷地笑着不敢出声。

“看看你们这群饭桶,半天蹦不出个驴屁来,笑什么笑,都坐好了。”支书动粗了,骂声极其难听。

“这是在开会,不是在开追悼会,各个哭丧着脸,家里死人了。”

“你说咋办就咋办,我们都听你指挥。”付钱说。

“就你个扯犊子货,那一次开会不都是这句话,你不会换个说法。”支书劈头盖脸批了一顿。

“我看,这村委会没了我,你们就是一坨屎,扶不上墙哎。”支书边说边把旱烟袋放进怀里,接着又说道:“付钱通知村里光景烂包的人家,明天都到地里干活去,门上锁不许开门。”

“好好,保证完成任务。”付钱拍着桌子说。

“哎哎,注意会场纪律。”支书装模作样地说。

付钱没有领会哥哥的意思,坐着没动,又被付田骂了一顿。

“听不懂人话,坐那儿干什,现在就去。”

付钱被付田的大嗓门吓破了胆,连忙爬起来就往门外跑,结果太急,被板凳拌了个底朝天,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肃静,肃静”村委会副支书付武,借机想行使下自己的权利。

“付文,你把村里的账目仔细过一遍,不能出事,尤其是最近发低保的名单,重新做一份,不能有村委会支委的名字。”

“我今连夜搞出来,请支书放心。”付文很小心地回答。

“看看,人家付文,会算账会干工作,好好学学。还有,村委会好几年没开会了,会议记录得补一补,一年一次。”支书很老练的安排任务。

“还有什么吗,刚想好的事,转眼就忘了。”付田自言自语着。

“哦,想起来了,把重要的事忘了,欢迎仪式安排些喜庆一点,最好把学校里的娃娃们集合到村委会,带上锣鼓,最好能跳几个舞蹈就不错了。这个事情让春梅去,虽然不是村支委成员,一向干着妇联主任的工作,有经验。”

“付英,你挑几个村里长相好的婆姨来,明天一大早,都到村委会来帮忙,烧个开水,倒倒茶。要求她们穿上新衣服,不要衣不遮体的丢人现眼。”付田很仔细的安排完任务,大家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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