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尘走到厅中,朝三人弯身行了一礼,道:“此子仙缘匪浅,与我昆仑有缘,我这次回去便把他也带上吧。”说完朝薛常山微笑道:“薛兄弟,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去昆仑学道?”
三个修身养性已至臻境的得道高人此刻再也坐不住了,齐齐从凳子上站起来问道:“非尘,那吕青云呢?”这次昆仑下山本就是说收一名弟子,况且已经内定了吕青云,这半路杀出的陆非尘若是顶替了名额那青羊宫损失就惨重了。
陆非尘笑道:“青云师弟骨骼惊奇,早年又得奇遇,而后得到师门赏识,此次我下山就是为了接引他,自然少不得他呀。”
三人这才缓了口气,就是三人共同崇拜的师傅也只是在昆仑旁听一年。这百余年来终于有一个得到昆仑赏识的天才,吕青云自然是被当做青羊宫复兴的希望了。若是被人取代而进不得昆仑,三人的道境也许会立马崩塌吧。
从大厅出来,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几只小虫爬上叶子去窥探花朵的秘密。薛常山哼着小曲走在路上,心情格外舒畅。
道一不知道又到哪里去祸害去了,薛常山回到自己的院落,低头昏睡的哈古达身上落了一层桃花。
遥远的听到薛常山的脚步声,哈古达睁开眼睛,看着他笑容满面,哈古达问道:“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薛常山把自己要去昆仑学道的消息给他讲述一遍,没想到哈古达听闻后却一言不吭,低眉沉目。
薛常山说的眉飞色舞,讲述青羊宫三人是如何如何拉拢自己,而自己又是怎么冰冷的拒绝,但久久没见平日里排山倒海的响应。
抬头一看,自然知晓了,笑了一声道:“你这蛤蟆郁闷什么,能进昆仑也许是我的机缘呢。”
哈古达张了张嘴道:“若能打破你年不过二八的宿命自然再好不过。不过你进入昆仑道门,他日回来后便是一个道一个妖,你我两个再难相见了。”
“谁说道和妖不能相见,你可听说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日我学成归来,定然也度你成仙。”薛常山虽如此说,但思绪万千想到进入陌生的昆仑仙境,今后与哈古达和父母姐姐们再相遇时,或许已经沧田桑海了。
也许这次的分别就是永别了。
二人各自感怀,气氛瞬间凝滞。
“能不能,不去?”一句怯懦的试探。
良久薛常山才开口道:“蛤蟆,你可知道今天是我十五岁生辰,离那判语仅有一年光阴,你说我去还是不去?”
…
“我此去昆仑不知何日才能回来,父亲又不在家中,府中全是女眷,你还得多照顾点。”
哈古达一拍肚皮,回道:“那是自然,我老哈的命就是你救的,如果不是当时你凑巧打破僵局,我怎么会得到那百年蛇丹。如今我已是结丹后期,再过十年说不定就能进入蜕凡境,到时候五湖四海哪里都能去得。那时你若再不回来我就跑到昆仑找你!”
“宿命打破与否还未可知,若我十年未回你也不必寻我,只要你记得咱们的约定,我绝不让人欺负到永乐城头上,你也决不能让妖怪在此放肆!若我打破宿命定带你游遍这六合八荒!”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夕阳渐渐消失,一人一妖对未来满怀憧憬。
第二天,被青羊宫人接过来的薛妇人和三个女儿看到薛常山衣衫破旧地站在那里,顿时心疼的泪水流下,一家五口多日不见互诉相思。
薛夫人听闻儿子要去昆仑学道非但没有忧愁心内满是欣喜。
一边劝薛常山要努力用功一边转身朝道一便拜,如若不是他当初拐走了薛常山哪里会有他今天的造化机缘。
道一倒颇不谦虚,一边吹嘘自己多有先见之明一边挺直腰杆坦然受了这一礼。
薛家女眷在昆仑住了三日,转眼间就到分别的日子,送走母亲和姐姐后薛常山转身朝道一劝道:“牛鼻子,没事的话就找个道观养老吧,别做那些坑蒙拐骗的事了。我看这青羊宫就不错,做个烧火道士也不至于老了凄凉度日没人照应。”
道一嘿嘿一笑,裹了裹破旧的长衫笑道:“我一个人自在惯了,不习惯被这条框约束。”
一段时间的相处薛常山自然知道他的性格,便回道:“若实在不行你便找个婆娘,生一大堆大胖小子,实在没钱就去永乐城,提我的名号好用!”
道一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倒是你,听说那昆仑人不好相处,自古以来店大欺客,庙大了也欺生,你可要好自为之,混不出个名堂别回来见我!”
薛常山笑道:“从小到大只有我薛跋扈欺负别人的份,哪个敢欺负我。这一去我定偷几本经书丹药,到时候让你们个个跟我一起享福去。”
二人一唱一和,都自觉地岔开话题不提离别之情。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分别的日子,在青羊宫的后山,青羊宫掌教带着属下弟子齐齐恭送陆非尘三人。人群的后面还有一个抹着眼泪小山似的蛤蟆怪和一个面带微笑衣衫褴褛的道士。
薛常山走的第二天清晨,永乐城的城门还没打开。之间城门上端坐着一个巨型蛤蟆,那蛤蟆一动不动。
待到家家户户的大门打开,那蛤蟆一声吼叫,如有龙吟。
声音从城南传到城北,震得人耳朵生疼。紧接着一个声音真真切切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薛常山走了,但我哈古达还在!从今以后我若见到永乐城中有为富不仁者,欺行霸市者,欺男霸女者,为子不孝者,统统吊城门七日!从今以后家家户户背诵《太上感应篇》,如有犯者传入我耳,我定让你们生不如死!记住,我是妖怪,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妖怪,桀桀桀~”
城中众人抬头仰望,硕大的蛤蟆怪一蹦一跳着从人们的视线消失后不久,人群中就像炸开了锅。
如今海晏河清,人世间一派祥和的景象,人类怎能被妖欺凌?!!人们偷偷摸摸商议选一胆大之人前去附近最有盛名的道观去请道士过来捉妖。
但当那人跋山涉水来到青羊宫的门口时,却看到那巨大的熟悉身影在青羊宫活蹦乱跳如入无人之境!
从此以后永乐城无人再提降妖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