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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萧氏缓缓晃入门中,两扇门猛地“咣啷啷”阖上,那声音甚响,吓得萧妃浑身一震。她神智有些恢复,乍一见自己身处何地,惊得魂飞天外。

看着萧氏那雍容的脸上现出那等惊惶无措的神色,慌急得像是惊弓之鸟,在当地团团乱转的模样,实在很令苏辛欢悦。她看赏了半日,掌风一出,震得萧氏去路方向上的高树枝叶纷响,慑得萧氏转了方向,往斜地里窜去。苏辛轻笑一声,震得周遭茂树尽皆“哗哗”地响了起来。萧氏避无可避,一时立在当地,忽地抱头便瑟瑟地蹲了下去,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苏辛好笑,这还没正式出场呢,她倒先自个儿入戏了?果然平日里作恶太多,夜半便怕鬼来敲门。那萧氏抱着头在地上抖了半晌,渐觉风声叶响慢慢消去,强自镇定,抖着腿欲立起身来,还未站直,蓦地眼前一道暗影闪过,她心又一突,再定睛看去,却又什么也不见了。

萧氏拼命朝大门跑去,挣命的亡徒都没她那般拼。

苏辛一声冷笑,忽一下飘到门边,煞白的脸色,鲜红如血的唇,黑漆漆满是怨怒刻毒的眼睛。萧氏“啊”的一声吼起几只树上高栖的乌鸦,那乌鸦“嘎——嘎——”两声,叫得夜色越发瘆人。

苏辛一闪而过,萧氏转着圈遍寻不见,倒是忽地生出一股胆气,颇有些鱼死网破、哀兵必胜的意蕴。她发狠要冲出门去,那门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抵住般,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萧氏怒极,猛地转回身望空吼道:“苏辛!你个贱婢!活着时便折于我手,死了我照样不怕你!再胆敢作祟祸人,我便请了法师,镇得你永世不得超生!”

苏辛气得想笑,本以为她笃信鬼神,这会儿应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哪料到她竟能不知从哪里激出这等勇气来!苏辛身形一翩,索性将长发尽皆散开,阴戾道:“你为何如此狠心杀我!”

萧氏大戾笑:“你个不识好歹的乡野村妇,也配来我王府上享福?连个粗使丫头都不如,还妄想抢了蘅儿,赶走子雅?你连正眼都不配我瞧上一眼,竟还敢觊觎王妃之位,岂不是天下的大笑话?!你本就该死!”

“我儿何辜!”苏辛真要感谢杜皮球的皮影术,他为了巴结“公主娘娘”,保得安身立命,将那回声之效教予了她,正是当年西池塘边墨莲使出的把戏。效果确实逼真得很,苏辛自己都觉得惊悚。

“你狐媚了蘅儿,不要脸地先弄出个孩儿,以为如此便能当得王妃?蘅儿不还是不准备要你?你个贱婢,生下来的也是贱种,身在奴籍,我替你送他走,也是为他好,免得生下来卑贱受苦!”

苏辛身在高处,见晋蘅身影由远及近,已至门边,“我已远走他乡,你又为何不肯放过我?”

“哈哈哈哈……。”那萧氏竟大笑起来,果是近日郁积得狠了,能发泄便发泄了出来,“你不死我岂能安心?便是你逃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挖出来,杀之而后快!”

“你怎如此狠心……。”苏辛声音凄咽,“那杀手是何门何派?”

“哼,也算便宜了贱婢,你这条贱命,竟也要费我千金之资雇用无影门。不过,他们倒果然可信,追了你那么远,经了一年,终是将你杀了……哈哈……。”

门猛地被推开,晋蘅一脸煞气,怒瞪着萧氏。萧氏转头僵住了笑,未及如何,忽地颈间一痛,已是被苏辛打晕在地。

苏辛面无表情,“她从没想过要放了我,只是不想当着你担杀我之名罢了。当初那碗落子药可以使人再不受孕,她命人将我抬出去,也是为了给你交待,欺哄于你。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派人杀了我,死无对证,你此生都将视我为无情狠毒之人。她居心如此,你还一次又一次助她,不值!”

晋蘅咬紧牙关,双手紧攥成拳,他万不料萧氏竟狠毒至此。

苏辛继续道:“其实那绝子之药她已非第一次送于我处。当初刚刚沦落厨房洗碗,她便派人送了来的,只是田嬷嬷好心,才免我一难。一年前我初任左使,任务繁重,尚不太适应,精神上也紧张些,又刚生下团团,若非石楚相助,不知用了何等代价疏通了无影门,我定没有今日的惬意。你说,我如何不恨她?”

“你……为何不早同我说?”

“若非今日她亲口所言,你又岂会确信?你固然是个好人,只是惯会让人心凉罢了……。”

晋蘅心头一痛,挽过她的手,实不知当说些什么,将她掣入怀中,摩梭着她的背,缓缓道:“终是我对不起你。”

苏辛摇头,轻道:“石楚那般待我,我终是不能以同样之心回报。我很卑鄙,因了你。有时,我真恨自己竟爱上了你。”

晋蘅闻言眼中一酸,心内却是极甜,更紧了紧手臂,下巴抵在苏辛头顶,半日,方微扬起嘴角,“此间事一了,我们便隐遁青山,终日山水游乐,悠然终老,可好?”他忽然觉得累了,只想跟她一起逃走,逃到没有那些纠葛是非的地方,逃到山野田园,逃到天地尽头。

苏辛自打重逢后头一回回抱了他,亦是紧紧的,且越收越紧。

苏辛让晋蘅将萧氏暗中送回卧房,晋蘅不解,她笑,“既然她连鬼都不怕,我便再让她会会故人。”

晋蘅对萧氏母子之情已冷。

第二日,萧氏迷迷糊糊醒来,早有立在外间的侍女入内伺候,一切如常。她几以为昨夜之事竟是个梦。她问那侍女:“昨夜谁值夜?”

那侍女唤来了小梅,小梅言昨夜无异,只是萧氏夜半像是梦魇,呼了两声,并无不妥之处。

萧氏大松了口气,果然是梦。她抹了把汗,早膳过后,着人去寺里请法师过来祛邪,又暗暗遣了李嬷嬷去找那早年相熟的道姑,拿了那苏辛的一截衣袖去做法毁她元神。

萧子雅早间如常来请安,见萧氏气色不好,心下担心,问道:“姑母怎么了?为何这样气色?”急转向田嬷嬷,“可是身子哪里不适?可有请大夫?”

萧氏见她如此着急,心下也宽慰,摇头笑道:“没事,不过做了个恶梦罢了,不值什么。”

萧子雅略宽了心,不觉怔怔地落下泪来,又忙收住,言道:“如今子雅只剩姑母了,您万不能……您,要注意身体才是。我听说蘅表哥在朝上为姑母担了罪责,现今他正是立了大功,皇上不会难为他的,您不会有事,别思虑过多啊。”

萧氏点头,“蘅儿极好。也不枉我养他十年。”又望向子雅,叹道:“你也是。都成亲三年了,怎么还‘蘅表哥’、‘蘅表哥’地叫着?嘴甜一些,主动一些,你样貌无双,还会输给那连面纱都不敢摘的妖精?”

子雅忽地一笑,“姑母说哪里话,既是妖精,我再美也没用的。”

萧氏恨铁不成钢,皱眉道:“你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又是陛下亲封的景湖郡主,是这世上最与他相配之人。男子慕色,你性情又好,如今有了夫妻名分,行事也便宜,不会有人说闲话,你便着意对他好些,他岂有不回心转意的理呢?”萧氏觉得话已经说得这样明白了,她怎就还是不明白呢?

子雅依旧摇头,定定地看着姑母,道:“他的心早在三年前便被人夺走了。当年不谙世事,如今想来,他从未像待苏姑娘那般待我。他既如此,便是笃定了对我非男女之意……知了情味的人,又怎么能说唤回来就唤回来呢……。”

萧氏看着萧子雅那茫茫迷邃的眼睛,觉出她已长大了,只是,很显然,并非长成如她所愿的姑娘。

而萧子雅,则忽然想起了当年小婢偷纸鸢出去放,素萱所说的话:“都不与你相干。”是啊,他们的世界中容不得她,他们的喜怒也皆不由她,或许,他们自从相遇,眼中便从未有她……

素萱呢?她也不知道。那是一位和蔼平易的姐姐,自从那次大火,便不再见到她。

青天白日,外间日头很足,晒得院中花草都蔫蔫的。萧氏闲坐堂前,旁有众侍婢嬷嬷侍候。自从昨夜恶梦,她胆子便变小了。这似乎与梦中不合,连她自己都为其在梦中的勇气感到诧异。大概就是如此,人一旦觉得自己安全了,反倒容易变得畏缩。

小梅向香炉中加了些香,然后拿着扇子为萧氏打扇。袅袅的香烟随风扑到萧氏鼻间,细雅幽淡,格外韵致。萧氏偶一抬头,眼光扫过正对的门外,正看到一缕身影倏地飞过,再寻却无。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定了定神,再向门外瞧去,果然艳阳高照,什么都没有。

她舒了口气,手心已是一层薄汗,颤巍巍将茶盏放下,不经意抬眼间正对着侧里的绡窗,窗开着,有一人立在那儿,那双眼睛瞧来,冷冷的,幽怨凄楚,像是十足要吸了她去。

萧氏惊叫一声,抓住旁边田嬷嬷的衣袖,指着窗外:“她……她……。”田嬷嬷忙瞧去,不解地问萧氏:“王妃,王妃,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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