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实不晓得初尘最后到底是跟师父说了些什么话才让师父松口的。
我看的出师父不喜欢九重天,不信任九重天,不想让我与这儿有过多的牵扯。
可最后初尘凑到师父跟前的最后一句话,却又让师父改了主意。
“你方才到底跟我师父说的什么啊?”我好奇的拽了拽初尘的衣袖问
“也没人么,就是跟他说,我总歹带我的傻姑娘回家啊。”
“呵——”我抿着嘴唇低下头,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徒留初尘一人——站在原地捧腹大笑。
“你还走不走了!”我扭头气愤的冲初尘喊
他捂着嘴努力憋笑,从容的走到我身边。
而后伸手指了指前方道了句,“到了,九重天。”
“喔噢!原来这就是九重天啊!”我抬头看去
九重天上雕梁画栋,云海翻腾,壮阔无比。
纯白色的玉阶上尽是粉色衣衫,金钗银环,长发垂膝的美貌仙娥。玉色的宫门前站着几个身披金甲,手执长戟的天兵。
我跟着初尘慢慢向他的寝宫走,约摸半柱香的功夫,便恍恍惚惚的来到的翠芜宫。
一进宫门,我便看到宫墙内遍植芳花佳树,飘香十里。
回廊上提灯捧盏的仙娥眉目如画,巧笑嫣然。
院子里凿了条曲流,又引了天河水,水光粼粼,岸生芷兰。
“你这院子倒也不错,只是有些匠气,不及我们昆仑浑然天成。”
“我这翠芜宫皆是出自神族匠人之手,自然比不得昆仑山承自洪荒伊始的鬼斧神工。”初尘很坦然的说,“你瞧瞧这宫里还要再添置些什么,还是哪些东西不和你心意,我让人再改。”
我点点头,对初尘这番话甚是满意,便开始仔细审视这宫殿的陈设。我随手指着殿前的君子兰说,“这花我就不喜欢,不如换成青杏草如何?”
“好。”初尘回答
“还有这院子里的迷谷树,你栽这么多迷谷做什么,莫不成你这儿养着路痴?”
“我这不是怕你在九重天迷路才特意叫人移来的嘛。”初尘说
“那我谢谢您啊!”我嘟着嘴以示对他揭我短的不满,“移走,都换成绿芍药会与你这翠芜宫更搭一些。”
“听你的。”初尘说
“还有这处的亭子的选址也不好,不如改建到百步在那处小丘上?”
“我明日就找人来拆。”初尘说
我一步一看,指着他那一曲清流说,“我瞧着你这池子里的莲花不错,不知可生了白藕?”
说罢,我拈了个咒击起池水,顺带捞起一朵开的正盛的莲花。
只见那花茎下连着一段白色的藕,莹白色藕,晶莹剔透,如万仞天山上的白玉髓般盈润,我木木的说了句,“不想你们天上的藕都是美玉打的,果然豪气。”
初尘一摆手将那段莲藕从花茎上折下来,然后将那悬在池塘上的莲花放下去。
那莲藕光芒灿灿的飞到初尘手上,然后缩小了些,变的如手腕那般粗。
“这玉藕万年生一节,且混在这满池莲花里,非得有万年的修为才能辨别。却不想你随手一拨就揪出了一株,倒也是有缘,不如给你留着把玩可好?”
我低头打量了一番,摇摇头一脸嫌弃的说,“我虽说喜欢浑然天成之物,但这个也未免太简约了点儿,怎么看都只是一块会发光的白石头,又重又丑,我才不要呢!”我歪着头笑着说
初尘也低着头细细打量了一番,不由对我那一番评论有些赞同的神色,于是他收起那段藕来对我说,“那我拿去让玉匠休整休整再拿给你。”
“好啊,那你可要寻一个好一些的玉匠。修翠芜宫的那些都不要,我瞧着主殿屋檐上的雕花着实是丑了些。”
“知道了。”初尘弯着食指在我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仰着头看他,长开嘴想去咬他的手指,未曾咬到,一张脸却完完整整的蹭到他的衣袖上,初尘的衣衫是特制的,最外面那层青色的衫子薄如蝉翼,布料布料冰冰凉凉的,蹭到脸上很是舒服。
“还有哪里要改?”初尘笑着问我
我四处打量了一番,而后说,“就这样吧!别的都是些小毛病,日后再改就行。”我回头盯着初尘认真的问,“不过话说我只在这里住一日,为何还要按我的想法休整?”
初尘愣了愣说,“反正你日后总要再来常住的,早日改好了也省的日后麻烦。”
“以后啊?来这一次就够麻烦的了,以后我才不来了呢!”我撑着下巴说
“你以为来不来是你说了算的事儿吗?”初尘把我的手从下巴上掰扯下来我到手里,然后顺势拉着我就走
“喂,要去哪啊?”我问
“你说哪?这个时辰当然是要带你去用晚膳然后休息啊。”
“哦。”我一脸不情愿的应了声,任着初尘把我拖走
晚膳用的很随便——一筐枇杷——从昆仑山带来的,说是怕我吃不惯九重天的吃食
啃完了枇杷,我被初尘明明白白的安排在翠芜宫的潋芳殿里,奔波一日,夜里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便悠悠然的听见似乎有人在我窗外吹笛子。
能干出大早上就在人家窗户底下吹笛子这种缺德事儿的,估计天上地下也就初尘一个了。我迷迷糊糊的顺手从身边捞起一个素玉的枕头扔向窗外。
可想而知,我这把子力气肯定是砸不到初尘的。那枕头停在窗边的小几上便没了气力,直直的坠了下来。
啪嗒一声,和小几上放着的那盏青玉花瓶撞了个满怀,而后一起在地下打了个圈。
我那个枕头除了磨了几道小口子以外倒是安然无恙,只是可怜那花瓶碎了一地。
我一脸不耐烦的把被子往上揪了揪盖住脑袋。使劲眨了个眼,然后恍恍惚惚的睁眼起身换衣服。
话说我都不知道我这衣服有什么好换的,昨夜初尘唤了一群仙娥抱了一排青色的长裙过来让我挑选。但这一水儿的青色衣衫,也不知与他往日里差人送到昆仑山的那些有什么不同。
我换过衣服推门出来,对着窗下的初尘说,“抱歉的很,这屋子里的花瓶被我打了。”
“那么大的声响我自然是听到了。”初尘顿了顿说,“能把你叫醒,也是这瓶子的福气。”
“好不容易不在昆仑山没有早课,我想多睡一会儿都不行吗?”
“从昨天到现在,你睡了总有五六个时辰了吧!”
我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的说,“诚然,我睡得是多了些。但我困了嘛!”
“行了行了,知道你师父管你管的严格,我这不是带你出来玩了嘛!”
说完,初尘拉着我的手腕,大步流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