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味同嚼蜡,有引渡在一旁,更是让人难以下咽。
无垢稍一冷静下来,就发现自己先前在引渡面前的表现错得离谱。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因为情欲外露则易被人抓住把柄。
他方才显然犯了大忌,让引渡猜中他不敢看她,有了依仗,自然恃之行凶。再者,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她都不觉得羞涩,他又有什么好怕的?
强行剖白了一番,无垢终于冷静如常,用了午膳和药,摆了一局残棋,彻底将虎视眈眈的引渡视作空气。
可惜引渡绝不会让自己没有存在感,她气势汹汹地在无垢对面坐了下来,开始和他对弈。
无垢略感惊讶,她还会下棋?
一个来回之后,无垢发现果然是他想多了。这人下着下着便开始用自己的白棋在棋盘上摆花样,不仅如此,她还擅动黑子,生生摆出了个高山流水的景致,简直无聊到令人发指!
无垢几近自闭,放弃挣扎,躺上床榻午休。引渡当即丢下棋子,跟着进了寝殿。
无垢抚额:“睡觉你也要跟着我?”
引渡无辜地窝进躺椅:“我也想休息啊。”
“你就不能在外间的矮榻休息?”
“你就不能去马场骑骑马?”
“……”谈话破裂。
无垢放下床帐,仿佛想将引渡就此隔绝在外。
寝殿安静下来,床头的银色镂空香薰炉中逶迤几缕青烟,在空中逐渐缠绵、消失。无垢看着那烟双目放空,渐渐地、渐渐地,被温柔无骨的绮梦拉进睡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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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张床榻上,他昏沉着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应当躺在床脚躺椅里的引渡,躺到了他的床上来。
她穿着令无垢心乱如麻的那身鹅黄裙裳,娇媚又乖巧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便恍如上元灯节宫门外乍然放飞在空中,“轰”地一声又炸开的烟火,剧烈地跳动起来。
无垢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又大又圆,就像淑妃养的那只西域的波斯猫,连眼角微微翘起的妩媚弧度也极像。
她漆黑的瞳孔里只映着他一个人,忽然,她俏皮地一笑,娇气道:“好看吗?”
“……”
他不答,反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偏要跟着我,为什么你偏要渡我?”
她娇俏地轻笑起来,指尖轻抚上他线条完美的侧脸:“是你。我心尖有你的血……我是因你而生,我是你的。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