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情欲来得也太叫人心慌了些，万一无垢神君飞升之后自觉丢人，想将她灭口，那她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引渡神色一时变幻莫测，舌尖传来一股又苦又涩的滋味，她皱着脸倏然回过神来，正准备“呸呸”两声吐出嘴里没去莲心的莲子，想起无垢还在前头，不由忍住，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就着咽了下去。
就在这时，低沉悠染的木浆声中，隐隐传来岸边两道清悦的少女低语声，有一人小声道：“依你所说，莫非近日宫中的传言竟是真的？太……太子殿下果真，果真……？”
听起来竟是两个小宫婢在背后议论无垢，这可真是胆大包天。引渡心道，一边饶有兴致地屏息凝神听了起来。
“你在未央池附近洒扫这么久，难道就没察觉太子殿下这些时日的不对劲之处？”另一个人说话清脆轻快，想来性子应当也极为伶俐，她条理分明地道：“咱们在这边当值也有两三年了，从前什么时候见过太子殿下在未央池过多逗留？只有近几个月，殿下时常会在未央池边散步，且不带宫人，总是独身一人。还有小琴也曾与我说，太子殿下在书房、寝殿都不让人随身伺候了，连灵仪姐姐也进去不得，可又有莳花的宫人曾听见殿下在里头与人说话……”
她停了停，大约是在张望四周有没有旁人，接着神神秘秘地低声道：“你说，书房寝殿中除了殿下再无别人，他能与谁说话？”
浆声不知何时停了，引渡分神看向无垢，只见他正面无表情地搭着舟楫，目光微寒，想来方才那小宫婢的话已尽数被他听到。
“与……与谁说话？”那两个小丫头犹未察觉，仍在低语。
“哎呀，你怎么这么蠢？”那个伶俐的恨铁不成钢地小声道：“据他们说，要么是疯了，要么是中邪了！可你瞧太子殿下那般模样，像是疯了的不成？况且殿下身子突然大好，也很叫人奇怪呢，因此他们都说，太子殿下是碰见什么邪祟了……”
“啊？”另一个呆呆道：“可邪祟不都是害人的吗？”
“嗨呀，你瞧殿下如此英俊，说不得是个女妖，心悦殿下呢！”顿了顿，她又说：“但也不好，听闻凡是宫中一闹邪祟，都是要天下大乱的……”
引渡听得满脑子直冒黑线，忍不住小声道：“她们说的邪祟，是我吗？”
无垢看她一眼，没说话，摇动木浆朝岸边去。
不过片刻，引渡上岸时已不见那两个小丫头的身影，许是听到划船的动静，偷偷摸摸便溜走了。
无垢神色不虞，引渡也不好跟他搭话，只好就这样跟在他身后。
灵犀跟几个宫人远远候着，见无垢过来，这才跟上来。无垢扫了一眼那几个宫人，忽道：“灵仪呢？”
灵犀微怔，答道：“回殿下，灵仪方才被圣上叫去御书房了。”
无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还有谁被叫去了？”
“……还有几个在书房和寝殿当值的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