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竹雀。”路曦含笑取出银子，把摊主递来的竹雀放在她手里。
竹片特意打薄过，尤泛着清香，被人精巧地交错编织在一起，就成了栩栩如生的山雀。
引渡举起竹雀反复看了看，唇角翘了翘，夸道：“很好看。”
她近来笑容越来越多，微微一笑便如夏荷般清丽又娇俏，路曦耳垂又红了红，连忙移开视线，一边往前走，一边掩饰般地无话找话。
“这是用薄竹片编的，技巧高超的手艺人不仅可以编山雀，还可以编奔马，蜻蜓等等。”说到这里，他回过头和她分享：“几年前皇后娘娘寿辰，还有人献过一只两尺高的竹编凤凰，极为漂亮。”
引渡点了点头，目光却已移到了身旁的小摊上。
路曦顺着看过去，笑着解释道：“这是在吹糖人，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吹出来的模样倒还可看，你若喜欢，可以买来拿着玩。”
引渡睁着乌黑的眼睛，道：“我喜欢。”
路曦被她一本正经的神色逗得忍俊不禁，便叫摊主替她吹一个。引渡原本想要他吹一株菩提，等了半天那摊主也吹不来其中神形，只好退而求其次，吹了一个圆滚滚的女子形容。
引渡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这糖人哪里像她，当下便觉得这个摊主不大在行，抿着唇往前走了。
路曦忍着笑跟在她身侧：“你不喜欢？”
引渡道：“它不像我，那人原本与我说他能吹出一个像我的来。”
“有些像的，它与你一样……很可爱。”
引渡又看了看，仍看不出来哪里像，伸手递给他，道：“我瞧不出来，你既喜欢，便送你罢。”
路曦怔了怔：“送我？”
“嗯。”
他接过来，唇边的笑意挡也挡不住，仿佛被鼓励般，他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两下，试探着伸出手，轻轻牵住了引渡。
引渡偏头看他。
路曦脊背紧绷，强作镇定道：“人很多，我牵着你。”
引渡便又转过头，慢慢地去瞧街边的小摊去了。
掌心握住的柔荑温软，一只手便能完全握紧，隐约的冷香萦绕上鼻尖，纵然身处繁华喧闹的街巷，路曦也忍不住有些心驰神摇了。
更何况，这只手在想停下时，就会微微反握住他，如果想要往前继续看，就会轻轻扯他的手，仿佛互生情愫的恋人间亲密的暗号，教人只要一感受到，心便如陈酿泡过般，既迷醉又清醒。
两人上午出门，在外头用过午膳，逛到暮色四合时才悠然回府。
随行的两个小厮提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先一步送到了引渡暂居的厢房。
东西一放下，出来就见着面无表情的另一位道长，冷冷立在廊下，弧度流畅的凤眼半阖，只用眼尾轻轻他们一眼，尾椎骨便无端生寒。
两人匆匆行了一礼，飞快地消失在廊道转角处。
洞幽静静地站着，回想起午间他出去寻引渡时，她与路曦紧紧相牵的手，还有路曦在街边投壶时她脸上灿烂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