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天,元风总算见到了病人姜楚,一个身高超过五米的巨人。从看见他的第一眼起,元风就像个傻瓜似地张着嘴巴。
姜楚让小树、方芝和方林避开了,这“洞府”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元风走到床前,镇定了些,问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可不相信这个世界还会有巨人。”
姜楚笑了,笑声震地元风耳膜都疼。
姜楚:“如果是以前,我们永远不可能见面。最近,我没有牵挂了,倒想见见外边的人。”
元风:“你一直生活在这里?”
“不”,姜楚答道:“我呆过的地方可多了。这里,很可能是我的最后一站。”
元风:“为什么会这样,你有兄弟姐妹或者族人吗?”
姜楚:“你进来的时候看见外边的五座石塔了吗?它们就是我同类的灵塔,以前我们有6个,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元风:“他们怎么了?”
姜楚:“他们活得太久太久,最后化为一抔黄土。以前我们有做不完的事儿,永远精力充沛。我们还可以去外边转转,白天享受阳光,晚上看看星星和月亮。可最近600年来,我们可以做的事情越来越少。我们这些人,一旦闲下来,离S期就不远了……”
元风心里咯噔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600年?你们可以活那么久吗?”
姜楚又笑了,“本来还可以活更久的,没法细说,怕你没有足够的时间听完我们的故事。”
元风:“那为什么树哥他们还叫你哥哥?”
姜楚:“不然呢,总不能叫我老不S的吧?你也可以叫我大哥,听着舒服。”
元风索性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也说了出来,“你是……神仙吗?”
没有任何回避,姜楚点了点头,“曾经是。我们这些是专门干活的神丁。移山引水,镇海封阙使我们的神司所在。那时我们的名字很威风,‘神力天工’;后来这世界有了固定的模样,我们就在祭坛里提炼和掌管非吾之光,所以又被叫作‘擎灯力士’。现在,我就是个等S的大个子。”
元风:“没想到我遇见了一个神仙,你和我想象中的神……不太一样……”
姜楚:“小朋友,失望了吧?我很抱歉。世人想象的神仙腾云驾雾,来去无踪,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居住在仙境里,身负天命,拯世济民,自在逍遥,长生不老,是吗?”
元风:“反正不会……”
元风赶紧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姜楚笑了,“反正不会像我这样老眼昏花,奄奄一息?”
来到石室里之前,元风对神的期待之情到达了兴奋的极点。可此时,这充满了负能量的神力天工让他连安慰的话都说不顺溜了。
自己期待的,能够帮助自己回到故乡的地球众神都这个德性?
虽然有些失望,但眼前这个病恹恹的大个子颓废、孤苦的心境太让人痛惜了。
摩哥甲悄悄在他心念里说道:“法尊,他确实是个低等的神丁,身上的灵能已微乎其微了。”
元风:“你既然是神仙,为何不修炼?”
姜楚:“我是神丁,我们和散仙哪有修炼的法门?即便真神相授法门,我们也无法领会。没关系,我不怕S,我活得够够的了……”
这是个问题,身上的病好医,可这放弃治疗的心病怎么治呢?
元风:“姜大哥,那你为什么还让我进来呢?”
姜楚:“这是孩子们的心意。”
说完这句话,姜楚又躺回了床上,“你待一会儿再出去,就说你尽力了。那边箱子里有些宝贝,看得上的话挑几件,算是留个纪念。”
元风心里明白了,姜楚已心如死灰。
姜楚在床上发出了细微的鼾声,看来神仙的心还真挺大的。
摩哥乙:“法尊,这病大虫您救还是不救?”
元风:“他这样,我反而更要救。如果能治好他,他就能帮我们打通仙域。”
摩哥乙:“法尊,这神丁只怕对众神世界也是一知半解。他们品级太低。”
摩哥甲:“属下支持法尊。来这儿的路上,您就决定要积极行动。到这个时候了,您得露一手,主动和地球众神表明身份。”
元风:“没错。但接下来有个现实问题,怎么救?”
突然,元风感觉到摩哥甲已打开不动光域,绿色大花飞了出来。
大花停在了他的背包上边,包里露出一丛绿光来。
“有门儿”,元风叫道。
摩哥甲:“这法器果然不同凡响。”
元风:“要不是它,我到现在还见不着你们呢。”
这意外的收获让元风加快了动作。包里发出绿光的正是灵精舍利和水晶头骨。取出这些东西在床面上放好之后,大花静静地悬在他面前。
“然后呢?”元风静静地等待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大花彻底不动了。元风只得和自己的两个“狗头军师”重新想办法,他还不忘发火,“这大花太可气了,哪有拉屎拉一半的!”
摩哥甲:“法尊,属下又把《仙作神匠辑要》默想了一遍。《辑要》中记载有位丁太级高神叫做灵台夫人。她有十双手臂,戴着一百只‘寒灵指套’。那指套是法器,可以助她混元收灵。一旦她祭起‘百指混元收灵咒’,就可以将灵消能灭的高神的灵基复原,放入战骨台供养。”
元风直接问道:“摩哥甲,直接说你的想法。”
摩哥乙:“法尊,小甲猜测这十个水晶头骨,没准也能像灵台夫人的指套那么用。”
元风赶紧将十个头骨套在指头上,大小还正合适。他张牙舞爪地对着绿花说道:“是不是这么用?”
大花突然跳起,在空中转了一圈。
元风琢磨着,大花这种反应应该算是积极的。
就在这时,元风胸前的花花又是一热,一道暖流覆盖了他的全身,
他指头上的十只水晶头骨正发出耀眼的绿光,晶莹剔透的骷髅头们仿佛有了生命,各自向一个方向使着劲。这十股劲头同时发作,几乎要拉断他的十个指头。
元风大喊一声,使劲将十指勾起。
摩哥乙叫道:“法尊,属下来为您添力。”
元风立刻觉得从头顶窜出一股巨大的能量,稳稳地控制住了那十个指头。
他使劲甩动手臂,那十个骷髅头将他的指头卡得死死的,已挣脱不得。
就在这时,大花突然变大,压向了他的头顶。元风惊骇之下,发现自己的身体离地一丈,已悬在了空中。
摩哥甲:“法尊,不要慌张,属下已祭起‘天官灵阙’护住您的灵枢。这绿花要帮您转化‘非吾之能’,并不是要伤您。”
大花将内凹的漩涡对准了元风,水晶头骨发出的十道绿光已尽数被它吸入。大花翻过一面,露出凸出的漩涡,一道白光从涡心里飞了出来。
元风只觉得眼前一阵迷乱,那十个水晶头骨突然碎裂开来。无数的碎片正冒出半透明的白光,如火焰一般闪动着。
所有的白色火焰开始向绿色大花下集结,聚成一团纺锤状的光影。
那光影的一头转向元风,大花发出的光圈也慢慢缩小,将那道白色光影围拢起来。突然,这个光团如昙花般绽放了!花瓣分成三层,同时打开,花蕊里露出一丛细细的蕊丝。
只是一瞬间,这朵光影之花就凋谢了,所有的花瓣散开,消失。花心处最后一粒微明的光点射入了元风的天灵盖。
大花又恢复了原状,静止在石床边。元风缓缓落在了地上。
摩哥甲摩哥乙异口同声:“法尊,您可安好?”
“我没事,”元风的脸色恢复了常态,感慨道:“刚才那朵花你们看见了吗?多美啊!”
摩哥甲:“法尊,那是‘真灵昙光’,刚刚它助您完成了‘昙影归能’。那十个水晶头骨虽然不是至尊仙作,却存有灵气。刚刚绿花助法尊完成的归能之术,应是您作为法灵的私门法术,属下开眼了。”
元风:“哪是什么‘昙影归能’,整个就是花式吸星大法。”
这时,凤瞳灵眸落了下来。元风惊喜的发现,透过灵眸,他看见自己的每根手指上都被一朵发光的昙花笼罩着。
元风:“这可怎么办,我一个男的,怎么每个指头上都戴着花呢?”
摩哥乙:“法尊,这种福报多少高神都享不来呢。非吾之能让您这么一炼,现在结成了‘内源法阵’。”
不等元风询问,摩哥甲立刻解释道:“法尊,‘内源法阵’是随心而出的神能系统。众多高神施展神能时必须通过私门法器,持枪负剑,悬幡掌旗,将法力与非吾之能相结合,发挥最大效能。而法尊却能将非吾之能直接转化为内源能量。这是属下的新发现,您灵能恢复的时间,属下回去得重新算算了。”
摩哥乙:“法尊,这法阵你给起个名字吧?”
元风怕他又建议取个摩哥乙十花大法阵,连忙说道:“这回我听摩哥甲的。”
摩哥甲:“法尊,叫它‘昙影十脉’好不好?”
元风爽快地打了个响指,一把花瓣似的光影在指头上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