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帔公揭开了法灵元风的身份,在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元风的情绪跌入了低谷。
而摩哥甲却洞悉了元风恢复神能的最佳方式,给出了渡岸冲关的四步想法。
麻帔公:“贵法尊的遭遇,老夫之前有所预计,但实在没想到会如此凶险。老夫姗姗来迟,实在汗颜。”
摩哥甲:“帔公无需自责,眼下可有何良策可相助法尊?”
麻帔公:“实不相瞒,老夫刚才和贵法尊开玩笑说要他答应一个条件,再带他去见一个高人。这两件事情,恐怕眼下都实现不了了。这个‘条件’,原本是想恳求贵法尊尽快进入广法天闭关修炼。可是,要通过广法天的结界,必须以灵枢为桥。如果无法进入广法天,那个高人也不用着急见面了,否则,只会徒增贵法尊的烦恼。”
摩哥甲不便追问,只好以沉默应对。
麻帔公在石亭里踱了一圈,转身问道:“小将军既然已经有了渡岸冲关的筹划,那这第一步解封灵枢要如何实现呢?”
摩哥甲:“如果法尊的念灵、境灵与元能可以恢复至两成,灵枢和能藏都会重现于灵境之中。”
麻帔公:“贵法尊的灵能,现在恢复了多少?”
摩哥甲憋了个大红脸,答道:“法尊的修炼刚刚开始,目前还未达到一成的五分之一。如果按照目前的进度,恢复两成灵能还需八到九个月。”
麻帔公摇了摇头,“这个时间太久了。贵法尊一身高神的灵性,在无法天里,运命皆属顶级。如果他继续留在人世间做一个‘人’,天道便会推着他快速地进入‘人生’的鼎盛阶段,谁也拦不住。小将军细细想想,贵法尊身边是不是正不断集中很多可以成事的资源?再耗个大半年,他会更引人注目。随着他入世越来越深,被灰灵发现的可能性就会越来越高。虽然魔云黑煞结束了,但是影山哨所里的灰灵和叛神可没闲着。他们仍然在一刻不停地搜捕众神。一旦被他们盯上,贵法尊恐怕再难以全身而退了。”
麻帔公又捋了捋胡子,向摩哥甲问道:“贵法尊在姜楚的石洞中为其疗伤的过程,老夫都看见了,果然神妙无比。不知贵法尊净化升荣、增益神能的法门是否可以施于己身呢?”
“可以”,摩哥甲答道:“但是前提条件还是得打开灵枢。以目前法尊的灵能水平,只能帮助到普通人类或者灵元低微的神仙。”
麻帔公:“高神都可以聚灵,老夫愿意将自身的灵能献于贵法尊……”
摩哥甲心生敬佩,站起身来拉着摩哥乙给麻帔公作了一个揖,说道:“帔公所言,令人动容,可苍宇众神的聚灵之法需遵循《常度》。法尊为‘辛灵’级高神,聚灵有输灵和吸灵两个途径。输灵之人必须高于法尊的神级,壬元、癸至两级高神皆为苍宇法老,眼下难寻踪迹。而吸灵,本不是神修正道,所以只能施于黑暗力量,也就是帔公所说的灰元、灰灵法老和灰灵,可眼下躲他们还来不及呢……”
麻帔公摇了摇头,说道:“还有其他加速的法子吗?”
摩哥甲:“收集些高等级的‘元藏’和‘灵基’或许有用。”
麻帔公:“麻履和方道倒是寻找到不少神迹灵器,但不会比灵精舍利高级到哪里去。不过老夫会尽快传讯镜宗左右两山,尽量多提供一些汇集到姜楚之处。老夫也会尽快呈报秘法天君,待贵法尊进入广法天之后,让他去金花法殿,也许那面玄镜可以帮到他。”
接着,麻帔公转过身来,对围栏边的元风说道:“尊驾现在心头烦闷,老夫本不应该步步紧逼。但事不宜迟,尊驾的安危关系神州众神的愿望与前途,老夫有些话不得不说……”
……
元风坐回石桌前,满腹心事。
刚才摩哥甲和麻帔公的讨论,他都听在耳里,觉得自己不能再一味地沉溺在负面情绪之中,毕竟二人绞尽脑汁都是为他在操心。尤其当麻帔公提出要主动献灵时,他已是心如刀割。
之前他担心麻帔公拉他去搞什么渡溟工程,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私事与自由。现在看来,自己也太小人之心了。
现在的一切都很明朗,自己遗落地球的原因也水落石出。刚才麻帔公说神州众神进入了囚徒困境,自己现在不也是在幽囚受辱吗?经历了巨大的真相冲击之后,此时的元风心头已升起一团怒火。
这帮天杀的灰元!他们处心积虑地害自己离乡背井,夺灵不说,还让前世的四金甲卫灵消能灭。要不是乃姆丁最后的提醒印在了脑海深处,自己恐怕连名字都忘了。他想起失忆后自己在老麻河边对老唐的哭诉。身为一名“失忆流浪少年”,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尊严他曾经都无法保留。
这是一种奇耻大辱,也是一份血海深仇!
在七位师兄弟没来解救自己之前,元风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靠个人的力量报这个仇。现在不是麻帔公拉不拉他入伙的事儿,他对地球上的明暗之战已经不可能再袖手旁观。
……
元风:“帔公请直言,抱歉我刚才有些失态,之前的昏话就当是在胡说。”
麻帔公:“尊驾言重了。您现在身处的离山,不像它表面的那么不为外人所注目。镜宗左山五庭里的东庭就藏在这离山里。不久前,左山已将这座神庭让给了人类的科学家,因为他们正在做的研究有助于渡溟。此事皦月世尊已筹划多年,老夫暂且略过。”
这几句话让元风和摩哥甲摩哥乙稀里糊涂,按照帔公的意思,是离山里有一处神殿让给人类搞科学研究了。这离山里还有科学重地吗?
麻帔公接着说道:“左山让出东庭,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影山哨所的存在。这么多年来,影山哨所时常变化位置,这也是镜宗迟迟无法确定其位置的主要原因。但最近十年来,十照台已将它的位置锁定在中原之内,很可能就在离山附近。”
摩哥甲:“除了周末回庆山,法尊现在住在兰溪,平时的活动范围很小,且大多在山野之中,还不能保证安全吗?”
麻帔公:“此事必须慎之又慎。如果让影山知道了贵法尊还可以再炼法灵,所有的灰灵都会倾巢而出,那个局面就难以收拾了。另外,不管是人间还是神界,都没有真正的秘密一说,叛神里有镜宗的内应,镜宗里也难保没有影山的内线。为保万全,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让贵法尊尽快进入广法天渡岸冲关。
但是,现在最紧要的关口就落在‘解封灵枢’之上。按照刚才小将军的估计,达成此事还需九个月。这九个月之内,尊驾切记需深藏不露,尤其是无月之夜、雷雨之时千万不要出行。同时还请尊驾尽快抛开俗世羁绊,出世清修。老夫会差人在离山里备下一处无人打扰的清净之地,左山东庭庭长松鸿子会为您打点一切。从此以后,姜楚、迅游,还有现在在佰草坡上的那几位右山灵童都会听候尊驾的差遣。其他镜宗手足,只要尊驾需要,随时听用。”
麻帔公这些话说得真挚,令人振奋。元风本就是血气方阳的少年,立刻想丢下几句硬话表达自己的谢意。可他突然想起张野说过的噩梦和海底的冰柜,自己真要借助镜宗了吗?
摩哥甲在他腿边轻敲了一下,对麻帔公施礼说道:“帔公的盛情,小神代法尊谢过。这段时间里,神州众神如有需要,法尊自当援手。”
麻帔公连忙说道:“确实有些不情之请……”
元风:“帔公,我能帮助你们做什么吗?”
麻帔公:“今日尊驾用昙影十脉医治姜楚,妙手回春,老夫钦佩之至。这世上,还有众多与姜楚境遇相同的末世散仙,必要的时候,还请尊驾施救。”
元风:“没问题,昙影十脉在我的手上,可灵精舍利只剩下了两颗,还被方芝拿走了。”
麻帔公:“无妨,在镜宗即将送至离山的元藏灵基中,相信还有不少灵物。”
元风再无二话。不光为了回应麻帔公的热情帮助,能够帮助散仙消除劫难本来就是他乐意去做的事情。
摩哥乙突然问道:“你们总算说完了。帔公,你刚才说的迅游是谁?”
麻帔公恍然大悟,“哎……老夫糊涂,还未让迅游来参见尊驾呢。”
他嘴中默念几句,不周阁外便传来一声长啸。
元风站起身来,惊叫:“包子!”
包子已进入访境领域,从空中落下时,亮出了自己的法身。这迅游也是一副少年之相,铁面剑眉,孤独冷峻,眉间有一条箭矢般的金印,目光傲然不群。
他一身黑羽长袍,将脸庞深藏于风帽之中。
迅游双手抱拳,向元风拜倒,说道:“法尊在上,请恕迅游掩藏真身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