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几个家仆就将昨天没有引起魂鼎变化的少女带走了,并且给剩余的人带来了丰盛的饭菜,甚至还有一壶酒。
阿铃看着摆了一地的鸡鸭鱼肉和各式点心,胃口大开,撕下最爱的鸡腿就啃了起来,可其他的姑娘们却都是愁云惨雾,谁也没有胃口。
“你们怎么不吃啊?”阿铃问。
秦香墨看着她,忍不住叹口气,道:“也就你吃得下,这顿饭菜这么丰盛,恐怕吃完就要送我们上路了,亏你胃口这么好。”
阿铃笑道:“别担心,你们要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况且,就算真的要死,那也要做个饱死鬼啊,不然过奈何桥的时候被别的鬼一挤,掉下去,可就投不了胎了。”
姑娘们泪眼婆娑地看着阿铃,将信将疑,却都开始吃了起来,并且越吃越觉得香,竟然连死亡都没有那么害怕了。
秦香墨看着阿铃,笑道:“我真羡慕你,总是那么快乐。”
“快乐是一种选择,你也可以选择让自己快乐啊。”阿铃边吃边说。
“快乐?”秦香墨苦涩一笑,道:“阿铃,要是我们真的难逃一劫,你最想见的人是谁?”
阿铃抬头想了想,道:“木樨吧,她是对我最好的人,虽然有时有点凶,可大部分时候都很护着我,我要是快死了,就希望她能陪着我。”
秦香墨低下头,咬了一口手中的饼,道:“我想见的是一个幼年时曾救过我的姐姐。那时候,我娘病重,大夫开了药方,可我爹一分钱都不愿意拿出来买药,我只好照着医书,去山上采。有一株草药长在峭壁上,我攀着岩石上去摘,不小心掉下来,我以为死定了,没想到醒过来的时候,却好端端地躺在草地上。”
阿铃好奇地问:“然后呢?”
“然后出现了一个很美丽的姐姐,她问我采药的缘故,接着给了我一粒丹药,让我带回去救我娘。没想到,那颗丹药真的有用,我娘竟然活过来了。”秦香墨道。
阿铃目光一动,问道:“后来你有没有再见过她?”
“没有,”秦香墨遗憾地摇摇头,道,“这么多年,我已经忘了她的长相,就算再见,大概也不认识吧。”
阿铃拍拍她的肩膀,道:“没关系,有缘自会相见哪。”
秦香墨点了点头,正欲说什么,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香墨,香墨……”阿铃喊着她的名字,只见其他姑娘全都一个个晕倒在地,她终于反应过来,这些饭菜有问题。
这时,她听到暗室门被打开的声音,赶紧躺下,装作晕倒的样子。
几个家仆走进来,将她们装进麻袋,抬到后门口停着的马车上。
阿铃心中暗骂,怎么总是被装进麻袋,流年不利呀。
两个家仆驾着马车离开了巷子,往城西方向而去。
巷口的槐树下,杨柳岸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赶紧跟上去。
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落在马车顶上,黑色的眼睛骨碌碌直转,四处张望。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阿铃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不知道是那些饭菜吃多了,还是在马车上颠的。
透过麻袋的缝隙,阿铃看见这里似乎是一个城外的庄子。
庄内出来了一行人,都是同样的家仆打扮,将麻袋全都扛了进去。
阿铃被一个大汉扛在肩上,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她强忍着,乘机看看外面的情况,只见庄内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无一不精,却没有丝毫人气,除了这些木头一般的家仆,没有任何人。
他们在庄内兜兜转转,走了很久,就像不认识路一样,阿铃心里正纳闷,忽然想到,他们不是不认识路,而是这里设了阵法,必须要按照正确的方位移动。
她心中一凉,恐怕自己这点道行远远不是幕后人的对手,不知道杨柳岸有没有跟过来。
过了园子里的阵法,就进入假山中的石门,门后有一条幽深的石阶延伸至地下。
家仆们解开麻袋,放出里面昏睡的姑娘们。他们看见阿铃清醒着,也并没有奇怪,只是默默做好一切,井然有序地离开。
她坐在地上,看着这个广阔如地宫的空间,心中震惊万分。
这里似乎是一个大阵,十方青铜柱直达顶端,呈圆形分布,正中央有一个方型的血池,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无数凹槽从血池如蛇般向外延伸,里面尽是干涸的血渍。
不过这个大阵似乎还没有启动。
“呵,没想到,我还能见到同类。”
一个玄衣男子从旁边的石门走出,含笑看着阿铃。
她看着男子,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男子一笑,道:“我是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