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皇太极,你听好了,在锦州我差点当了九王爷的王妃,在紫禁城我差点成了洗衣妇,又差点成了崇祯的妃子,但是我使出了全身的招数逃了出来,还被认出身份,还被误认为奸细,这一切你都不知道,可是我为什么千辛万苦地逃出来,难道不是为了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吗?可是这还有可能吗?九王爷说,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他把我从宫里抱走了,在你的眼皮底下,我竟成了别人怀里的女人。我这个总是不在宫里的,乱跑乱串的皇妃,究竟该何去何从啊?”
“兰儿,兰儿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回到朕的身边来!”他抱住我,在我晕头转向、站立不稳欲倒下的那一刻。
“呵呵,还能再回去吗?”我很乐意看到他的后悔、担心,紧张的样子。我的手忍不住去摸了他的脸,抚平他眉宇间的皱褶。
“难道兰儿还要离开吗?”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我,我,我,我说,说了什么……”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而且他也听到了,我居然可以说话了,就在这糊涂、羞涩、愤怒的要疯狂的这一刻,想要表达、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情的这一刻,身体里所有的意念都催促着我要把这一切说出来。原来我的嗓子已经好了,只是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再说话了。
“我能说,我能说了,我不是哑巴,我不再是哑巴了……”我突然欢呼起来,随机天旋地转。我一头栽倒,当然在最后一刻我觉得自己跌进了一片温柔的云里。
当然接下来这一路上,我的身子就没好过。一直在发烧、受风寒、咳嗽不止!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我命中的克星,为什么我一见到他就是这副德行。从没让他省心过。离开他的日子即使万般艰难,我可是从没倒下过呢!即使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也好了,即使遇到再大的挫折我也挺过来了。我想原来这一切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一直有一个信念,能再见到他,以至于把这个信念当成了我生存的目标,在目标没有达成之前怎么能倒下呢?只有在目标达成之后才能倒下嘛!
我承认终于倒在他的温柔一刀之下。过足了让他心疼心碎,整日让他不得“安宁”的瘾。我也有些心疼他,看他整日为我焦虑,连晚上也睡不好,一醒过来就看我是不是睡的踏实,亲吻我的额头,检查我是不是还在发烧。夜里我一有动静,他就会把我抱进怀里,轻声地安慰哄着我入睡。这样的日子真让人不想醒过来,可是我也不能这样,总让他担心着是不是太自私了。我决定好好吃药,好好睡觉,不吵不闹,祈祷晚上做梦也会笑。
这日醒来时,看到外面有阳光甚好,身体也觉得轻松了许多。竟想着要出去走动走动。一出帐外,立刻又缩了回去,这里是军营。又一次来到皇太极的八旗军营,心里的滋味酸甜苦辣皆有之,还记得前一次从察哈尔被营救回来到了八旗军营,竟为一只雌雉跟皇太极吵架,为了“玉儿”这个名字的归属究竟是妹妹还是我的问题跟他斗智斗勇。这些事情好像都近在眼前。也不知这回又该为什么而吵了!
一边在想一边又在暗骂自己,怎么老想着吵架的事,真是晦气。从现在开始我打算想点好的。比如说一起结伴出游、比如说回科尔沁省亲这些甜蜜的事情。也想起第一次和他见面,应该是在盛京冬猎的林子里,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在十王厅的广场上皇太极登基的那一次,也不是吧,之前应该是在献舞的草原之夜,不对,最初的见面是在蒙古曼旗偷窥军营,被当做奸细的那一次!这倒霉的第一次,还有那讨厌的军营,八旗军营好像在我的记忆里没留下过什么好印象。我和皇太极之间不是吵架,那就是对着干,竟是硝烟弥漫的回忆。
“在想什么呢?今天起这么早?”为什么他总是能悄然无息地来到我的背后。这一招我似乎永远都防不慎防。
“没,没什么!”我回头答了他,却也忘了行礼。
“没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说谎可有些不像你。”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又掉过头去取墙上的弓。
“我在想第一次见面的事!”我的确不想说谎。
“第一次见面?和谁见面?”他取下了那把四尺长的乌黑发亮的弓。
“和你。”我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突然回过头,眼神凝视我,嘴角微曲成漂亮的弧线,“说说看,是哪一次?”
“军营!在军营被当成奸细的那一次。你还要砍了我!”这回碰巧老账新帐跟他一起算。
“什么,朕说过要砍你吗?”他在检查他的弓箭。
“没有!”算了,这帐反正已经算不清了,也不想跟他计较了。我转身倒了一杯茶。
“还有,那是第一次见面吗?”他放下了手中的弓。
“什么?难道那次不算吗?”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当然,这根本不是第一次见面?”他站起身,去取箭囊里的箭。
“不是?那是哪一次?”我拼命回忆着,还有哪一次比这次更早,可是挖空了脑袋也想不起来。
“真的要说嘛?”他的眼睛里放出狡黠的光。
“恩!”我小心翼翼地点头,但是心里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用手在身前笔画了一下,又看了看手和身体的高度,然后确定地说:“这么大,五岁!”
“五岁?”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预感不祥,这可真是一个没法记忆的年龄。五岁!哦,我的长生天啊,五岁的我,本就发育的晚,五岁时恐怕连头发都还是几根细细黄黄的胎发。
冷不丁,他突然偷笑起来。笑得我全身都发毛。五岁,是个很可笑的年龄没错。可是也不能笑成这样。我几乎要被他笑哭了。
“皇,皇太极,五,五岁,你真的看见我,五岁,呜呜……”我一边结结巴巴地说,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边板着手指笔画着。难道五岁的我不可爱吗?这可笑的自信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完全被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