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当年我给你服过千年人参,从那以后,你可能身体会出现忽冷忽热,阴阳不调的状况,而且每逢春秋时节,病情会更加严重,这是当年服药的后果!”
原来是这样,看来当年的这一副药,对身体影响很大,“如今尊驾几乎比神医还厉害,一见我就能判断出我的病情,的确如此,你说的一份不多,一份不少!”
“当年为了救你的命,才出此下策,这一切是由我一手造成,自然应该由我来为你根除这个病。”说完林丹巴图鲁,为我把了脉,默默点头,“确实如我所料,你的体内寒气被一股劲气所压,日积月累,病情会一年比一年加重,如此下去甚为不妙,幸好我这几年一直在研究这千年人参的正确使用方法,知道当年这药用得险,这药虽然救了你一命,但是却未能及时从身体里排除,而日积月累之后,反而形成了身体中的隐患,且时间越长,就越危险,所以必须要把这些毒素尽快彻底排除,才能挽救你的性命!”
“可是怎么样才能把身体里的毒素排出来呢?我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药都无济于事,不知有什么好方法?”
林丹巴图鲁顿了顿说:“唯一彻底排出身体里毒素的方法是:调息、动行、静心。调息乃使日常习惯有所规律,动行,让身体充满活力,静心,排出杂念,放松心情,再配于各季节不同的方药,数年之后方可痊愈。”
看来这林丹巴图鲁这些年来的确是一直致力于研究医药,养生之学。以往我虽求医吃药,但是一味只服单一的药,作用不大,而长时间服用一种药物不但达不到治病的效果,反而是药三分毒,留下很多隐患,然而林丹巴图鲁的说法却与其他医师有所不同。他主张患病之人要多运动,使身体充满活力,发汗排毒的方法。通过运动而静养,而不是其他医者所说的单纯的静养。更有根据时令和气节服用不同配方的药物,方能对症下药,缓解身体在换季时的不适应。我时常研究医药,久病自成医,不禁对他的方法大感赞同。
那林丹巴图鲁,给我留下了数包珍贵的草药,皆是他寻走各地所采拮。在临走时他说:“兰儿心如清泉,应生在草原旷野,养在河畔花丛,此乃性情所向,一生平安康泰,野外有一种仙子兰,不可移植,不可培养,兰儿正如这仙子兰,不该去到他乡!”说完他离开了,慢慢地走向胡杨林的深处,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林丹巴图鲁的话很明确,他示意我应该呆在草原上,这样我才能平安的度过一生,而不要去盛京,更不要长久的留在后宫,若是那样的话,就好比野外的仙子兰,移植到他人家的院子里,这样做的结果便是很难存活,甚至枯萎死掉。
当然他的话让我犹记于心,于是我开始服用他所配的药方,更是每天坚持骑马、牧羊、做各种体力活。草原的风把我的脸刮得有些粗糙,有时候烈阳把我晒的脸色通红,然而我感觉身体有了很大的变化,每日辛勤的劳作使我没有时间去思考杂念,入夜很快入眠。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也忘了宫里发生的那些事情,甚至忘了那个曾经在我心里似乎占着很重要位置的人。这种忘记,让我觉得我好像一直生活在草原上,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好像又回到了十七岁那一年,一切都停止在那一年,草原的云很高,草原的风很美。我很想这样久久地拥抱这一切。
当然我也并不能完全忘了,每当我从身上取出那块赤红如血的玉佩时,便想起了他的嘱咐。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他在干什么呢?依然忙碌于前朝?征战于边关?留宿与其他妃子的寝宫?只是这些念头一转眼便烟消云散,我又骑着马向前飞驰,雪地上飞溅出一团团的白雾。有阳光的日子,我经常在户外撒野,尽管额吉一直担心,并嘱咐:我不要野了性子,把规矩全忘了,那可怎么办呢?
然而额吉看我一天一天好起来,吃饭也香,睡觉也香,还长胖了不少,以前从宫里带回来的衣服眼看就要穿不上了,额吉就又开始担心了,“我的女儿,你若再这样下去,恐怕回到宫里,没人认识你,你看你现在脸儿也不那么白净晶莹了,腰身也粗了一大圈,这哪像科尔沁的美玉格格,倒似从山里跑来的野妇村姑。”
“额吉,你就少为女儿发愁了,呵呵呵……”我总是笑着跑了出去。如今我可不再常常去找乌雅了,一来是因为我不想什么事都麻烦乌雅,另外是满珠洗礼不答应,他总是暗示我站一边儿去,不要打搅他们的好事。所以我倒是变得有些孤单了。但是我也很享受这样的孤单和清净。我有时候会骑着马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得我以为就要跑到天际了,这种自由真是太难得了,有一次我跑到了阿尔山脚下。以前我一直在远远的地方看阿尔山,那里的山顶常年白雪皑皑,山下一片郁郁苍苍,然而当我靠近那大山之时,才感到它真正的雄壮巍峨,山下有一大片的林子和灌木,我穿过林子,发现山间有一条陡峭的石路,下了马,我往那石阶上走,越往上走,草原上的各种景致印如眼帘。此时因为我跑了很久,居然忘记了时间,当发现在苍茫碧蓝的天空中发现了两个同时发光的物体时,我才想起原来这已是黄昏,这不日、月同时挂在了天际,只是一东一西。景色甚美,但是时间也不早了,还是下山早点回家吧。若回去晚了,额吉一定会生气的。
于是准备下山,去找我的马。这草原上本来就人烟稀少,走很多路都极少遇见一个人,更何况在这样的荒郊野外,所以基本不会发生什么偷盗的行为,然而当我下了山,在原来的树林边寻找我的马,却怎么也找不着,这下我可急坏了。没有马我可怎么回家呀?要走路的话,恐怕天黑也难到达,更何况我的马认得回去的路,可我却不知道怎么走!这可真急人,我在灌木从中又转了一圈,仍然找不到我的马?难道真有人把马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