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说的甚好,看来朕以后也不用再翻寻此书了,直接来问兰儿便是。兰儿心思灵巧,有过目不忘之才,若是让你去考科举……”
“说不定还能考出个女状元呢!呵呵!”我本就喜欢那些女子自强成才的佳话,自然显的兴趣傲然,神采奕奕的样子。
没想到身前的他突然把我连拖带抱提了起来,“这么想做女状元,不如朕来考考你!”他的眼睛里透着神秘。
“皇上,你要考兰儿什么?”我紧张又好奇地望着他。
“兰儿觉的朕与林丹汗比如何?与明朝的崇祯帝比又如何?”他的眼神镇定自若,我想在他的心中跟这两个劲敌应该早就做了千百次的比较,但是恐怕这个问题,没有人能以实回答他,他问我便是想要听到真实的答案。
我暗自思腑自己该如何回答,既不像那些汉臣那样百般讨好地为他歌功颂德,又不失礼节地说出事情的客观真相。
“论武,皇上不及林丹汗,林丹汗自幼继汗位,韬光养晦、独善其身,勇武非凡。然其优点也是致命的缺点,林丹汗自幼聪慧绝伦,能征善战,所以也使他刚愎自用,不择手段,急功近利,因此尽失人心。所以败给了皇上。论实力,大清所拥有的兵力及财力及不上明朝。明朝虽是棵大树,然也经不起常年的干旱,及虫害的腐蚀蛀空。更何况如今蒙古和朝鲜已经归依大清,明朝这棵大树从原来的繁密复杂的林子里孤立开来。所以经历风吹、虫蛀、砍伐的大树倒下那是必然之势。”
“兰儿真是慧眼独具,能此番评判天下之势,即使朝中大臣也未必能及。但是朕要等这棵大树倒下,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朕非得把他砍了,带着我的兰儿,还有我的皇儿入驻紫禁城。”
“兰儿觉得,大汗能用汉臣,为何不试用汉将,大汗应该笼络、招降明朝的将领,必是有助大清入驻中原,并有事倍功半之效。”
“汉将有着桀骜不驯的个性,都是又臭又硬的石头,要招降这些将领比得到那些头脑活络,投机取巧的汉臣困难多了,但是此法值得一用,况且这些汉将一旦招降,必是我军的克敌先锋。朕必将把明朝这棵大树连根一起挖了!”说着拍拍我的背,“兰儿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这天下必是我们的。”
这会儿他肯定又想到了什么,命侍卫立刻召集朝中的大臣贝勒商议国事。跨出宫门的时候我喊住了他。“皇上,兰儿要的不是这天下,兰儿在乎的是皇上的心。”
他回眸那刻,眼角欣然的微笑:“朕要给兰儿的也不只这天下,而是朕的心。”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目送他远去。
这些日子皇太极每日下朝必来看我,一日三探,夜宿关雎。我每日都得花着心思为他准备吃食,亲自制作茶点,忙着翻看典籍,恶补汉学。也不忘照顾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如今他整天在我肚子里闹腾,摩拳擦掌像是要跟人打架似的,没个消停。我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心中常升起无限遐思。想着孩子的容貌,想着孩子的名字,想着他的出生,想着他稚嫩的小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蹒跚走路的样子,“额娘,额娘”地叫着我,再长大一些,我会教他诗词歌赋,再长大一些,我便慢慢变老了……就这样一直杵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下想着不禁甜蜜地笑起来。
季节的轮换,宫苑里又出现了春草的嫩绿,鲜黄的柳枝,早春的杏花随风轻摇。黄鹂在枝头吟唱的身影。沐浴在一片春日暖阳中,懒懒地眯上眼。身子越来越是沉重,便不再想走动。只喜欢躺着院中的摇椅上闭目养神,或者看枝头那两只黄鹂来回地衔着软枝做窝,幸福而满足地忙碌着,啼唱着。看那树下的蜗牛,沿着发亮的足迹,慢慢往上爬着,不知他究竟要去何处,寻找着谁?还有从南方回来的大雁,排着整齐的队形,从蔚蓝的天空掠过。闭上眼睛,一片温暖拥住了我。
“你来了!”我未睁眼,已感觉出他的气息。
“兰儿这些日子可变了,懒得出奇!真像朕以前养过的一只猫,没事它就会晒晒太阳,伸伸懒腰,有时干脆靠着朕呼呼睡懒觉,那样子真叫人又气又好笑。”
这可不是吗?以前我见他来了虽不是三跪九叩,也是必行礼见过,奉上好茶,可这会儿,我连睁眼看他都嫌麻烦,干脆闭着眼睛跟他说话。谁让他从不要我行礼,还总是悄无声息的靠近。
“兰儿觉得那只猫真有福气,一定长得又肥又壮。”
“恩,那猫真是又肥又胖,还给我生了一窝的小猫崽,朕真是拿它没有办法。”
我越听越觉得他说的那猫就是我呢,不服气地睁大眼睛狐疑地望着他。“皇上真养过猫吗?兰儿怎么不记得!”
“养过一只,一开始不听话老想着逃跑,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懒成那样了!”他的嘴角挂着戏谑的笑。
“那猫现在在哪?”
“现在,现在不就在我眼前嘛!”
原来他真的是在戏弄我,还说我是他养的又懒又肥的猫。我干脆娇憨地从椅子里跳了起来:“你说我是懒猫?那你就是小狗!”
“恩?”他不解地瞪着我。
“因为小狗最喜欢骚扰懒猫睡觉,你说你是不是小狗,是不是,是不是……”我不依不饶地要他承认。
他似乎有些招架不住我的逼供笑着说:“我只是提醒你这只懒猫不要睡觉了,应该出去走走散散步,听说要多走动才好生孩子。”
“我听说女人生孩子是生死大关,一只脚便踩到了地狱的边缘,说不定‘咔嚓,嘭’就掉下去了……”我故作夸张地在一旁自说自话,不知道是为了勉励自己还是在吓他。
他却收住了笑容,抓紧了我的手,“不许掉下去,朕就不信不能把你拉出来。”他表情突然严肃,用最固执的眼神望着我。“不许再说这些话,给我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好好地做我皇儿的额娘,听见吗?”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本来以为只是自己在跟自己开个玩笑,却不料他这么介意,“兰儿,以后,不说了。”我尴尬地垂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