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是马尔福依然没有现身。
(迟到了……等等,这不对劲!)
心中警铃大作的哈利悄声对身旁的赫敏说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这时,隔壁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吓得他们跳了起来。哈利刚举起魔杖,就听见有人说话了——然而来人并不是马尔福。
“到处闻闻,我亲爱的,他们可能躲在哪个角落里。”
这是费尔奇在对洛丽丝夫人说话。哈利被自己的预感吓了一跳,听准费尔奇的声音,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赫敏的手腕,悄然无声地走向那扇远离费尔奇声音的门。两人的长袍刚刚掠过拐角,他们就听见费尔奇走进了奖品陈列室。
“他们就在这里的什么地方,”他们听见他低声嘟哝,“大概躲起来了。”
“这边!”哈利扭头对脸色有些不对劲的赫敏说道。他们悄悄儿地沿着一道摆满盔甲的走廊往前走,但是依然可以听见费尔奇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怎么会……”赫敏自然也是发觉费尔奇正从后面赶上他们,不禁用慌张的语气发出一声惊叹。
“Obliviate.(一忘皆空)”
“快跑!”哈利在向后施咒后立刻对赫敏说了一声,两个人顺着走廊全速跑去,不敢回头看费尔奇是不是跟上来了——他们绕过门柱,跑过一道又一道走廊。哈利跑在最前面,他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不知道在往哪里跑。最后他们在上魔咒课的教室附近出来了,他们知道,这里离奖品陈列室有好几英里呢。
“我想,我们已经把他甩掉了。”哈利喘着粗气说。他靠在冰冷的墙上,擦着额头上的汗。
赫敏点了点头,脸蛋有些发红,哈利注意到了这一点,这才发现他们的手从前不久就一直牵在一起,反应过来的哈利也是脸色不自然地收回手,看得赫敏偷笑了一声。
不过因为刚才跑得太激烈,还没缓和过来的赫敏偷笑后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我——告诉过——你,”赫敏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抓住胸前的衣领说道,“我——告诉过——你……”
“这些话我们等会儿再说,现在我们必须返回格兰芬多城堡,”哈利打断了咳嗽不止的赫敏,说道,“越快越好。”
“马尔福骗了你,”缓和过来的赫敏对哈利说完自己刚才想说的话,“你明白了吧?他根本不打算上那儿和你会面——费尔奇知道有人要去奖品陈列室,一定是马尔福向他透露了消息。”
哈利认为赫敏可能是对的,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不是这样的,他沉默了一阵,转移了话题:“我们走吧,赶紧回去。”
然而事情不那么简单。他们刚走了十来步,就听见一扇门的球形把手嘎啦啦一响,什么东西从他们面前的一间教室里蹿了出来——是皮皮鬼。他一看见他们,就开心地尖声怪叫。
“闭嘴,皮皮鬼——你会害得我们被开除的。”哈利皱了皱眉头。
皮皮鬼咯咯地笑着。
“讨厌的新生,半夜三更到处乱逛。啧,啧,啧,淘气,淘气,你们会被抓起来的。”
“不会的,只要你不出卖我们,皮皮鬼,求求你。”赫敏一想到等会儿又要跑起来,顿时头皮发麻,软下语气央求道。
“应该告诉费尔奇,应该。”皮皮鬼一本正经地说,但他眼睛里却闪烁着调皮的光芒,“这是为你们好,知道吗?”
(不好,我的魔杖……)
哈利皱了皱眉头,刚才跑得太匆忙了,魔杖卡在衣袖里抽不出来,不过哈利的小动作也被皮皮鬼发现了。
“学生不睡觉!”皮皮鬼先发制人地大声吼了起来,“有学生不睡觉!在魔咒课的走廊里!在这里幽会!”
“啧。”哈利不再拨弄魔杖,拎起一旁的盔甲的头盔,砸向了皮皮鬼。
皮皮鬼一个激灵躲开了头盔,他们便趁机一低头,闪过皮皮鬼,没命地逃着,一直逃到走廊尽头,重重地撞在一扇门上——门是锁着的。
“该死!”哈利略带粗暴地推着那扇门,但这扇门纹丝不动。他们听见了脚步声,费尔奇正在循着皮皮鬼声音尽快赶来。
“哦,快过来。”赫敏一把拉开哈利,她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抽出的魔杖,敲了敲门锁,在哈利略带惊奇的目光下低声说道:“Alohomora.(阿拉霍洞开)”
锁咔哒一响,门突然开了——他们一拥而入,赶紧把门关上,将耳朵贴在上面,听着。
“他们往哪边跑了,皮皮鬼?”费尔奇没有辜负他的管理员之名,很快就来到了哈利和赫敏刚才呆着的地方,他们听见费尔奇对皮皮鬼说道,“快点儿,告诉我。”
“说‘请’。”
“别跟我捣乱,皮皮鬼,快说,他们去哪儿了?”
“如果你不说‘请’,我就不会对你说什么话。”皮皮鬼用他那恼人的连哼带唱的声调说。
“好吧——请你告诉我。”
“什么话!哈哈!我告诉过你,如果你不说‘请’,我就不会对你说‘什么话’!哈哈——哈哈哈哈——”他们听见皮皮鬼飞快地离去,费尔奇恼羞成怒地咒骂着。
“他以为这扇门是锁着的,”哈利一边把魔杖从衣袖里拿了出来——他觉得还是拿在手里安全——一边低声说道,“我想我们不会有事了……”哈利突然不说话了,他感觉身旁的女孩似乎在发抖,而且还在往他身上靠近,“……怎么了?”
哈利一转身——看见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时间,他相信自己一定是走进了一场噩梦——在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简直太过分了。
他们并不是像他以为的那样在一个房间里。他们是在一条走廊里。是四楼的那条禁止入内的走廊。现在他们知道这里为什么禁止入内了。
他们正面对着一条怪物般的大狗的眼睛,这条狗大得填满了从天花板到地板的所有空间。它有三个脑袋,三双滴溜溜转动的凶恶的眼睛,三个鼻子——正朝他们的方向抽搐、颤抖,还有三个流着口水的嘴巴,口水像黏糊糊的绳子,从泛黄的狗牙上挂落下来。
它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六只眼睛都盯着他们。哈利知道,他们之所以还没有死,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突然出现使它大吃了一惊。但它正在迅速回过神来,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意味着什么,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如果这是普鲁托说过的三头犬……)
最快回过神来的哈利摸索着去拧门把手——在费尔奇和死亡之间,他宁愿选择费尔奇——普鲁托曾和他说过抗魔性较强的生物里——也就是他现在打不过的魔法生物中,三头犬在这列。
他们一步步后退,但是双腿发软的赫敏不可抗地绊了一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Wingardium Leviosa.(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哈利反应极快地给赫敏施了个漂浮咒,一把将漂浮起来的赫敏拉在背后背起来,并砰地把门关上。
他们回到走廊里,撒腿就跑,简直是在飞奔。
(费尔奇一定忙着到别处去寻找我们了,他一定没有看见我们的踪影……)
背着赫敏的哈利默默祈祷着,何况他也根本顾不上了——他们只想着尽可能远地逃离那个怪物。他们一直跑到八楼胖夫人的肖像前才停住脚步。
“你们都上哪儿去了?”胖夫人问道,看着他们耷拉在肩膀上的长袍,以及哈利和赫敏通红得像个苹果一样的脸庞。
“别问啦——‘猪鼻子,猪鼻子’。”哈利喘着气说,肖像向前旋转着开了。他们跌跌撞撞地爬进公共休息室,浑身发抖地瘫倒在扶手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