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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启程的心(3)

报道的当天一般来说没有什么事情,上午开完了班会,也就差不多可以散了,下午才开始自习,晏衍趴在桌子上,回味刚刚班主任的话语。

“接下来有场考试,各位同学准备一下,再过一个月还有模拟考,毕竟也是高三的学生了。”

手边的一本本教科书,晏衍翻了一会儿,就开始头痛,不只是因为自己忘了太多,还有自己一直不喜欢的英语,又要考试,意味着又得丢人,依稀记得上一次全班倒数前五好像就有自己。倒也不是学不起来,只是单纯懒得记而已。

“还是记点单词吧,不然你没救了。”

凌宸深知晏衍的水准,无奈地从晏衍桌上的书堆里面抽出英语单词本,摊在他面前。

“完全顶不住……看着就困……”

晏衍的脑袋埋在环起的手臂中间,声音格外的有气无力,差一点被铃声掩盖过去。

“这都催你去午饭了,你怎么今天还在这里?不找你女朋友了?”

平常午饭的时候凌宸都毫不犹豫地抛下晏衍,一下课就往教室外面走,自然会有人跟着他一起出门,不过今天倒是稀奇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啊……啊哈……这个,这不是为了促进我们的友谊嘛,所以我留下来了。”

“少来!你和沈潋吵架了?”

“……虽然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的会这么兴奋,但是很抱歉没有。”

“嘁!”

晏衍刚抬起的头,一瞬间又埋了回去,并发出不屑的声音。

“嘛,问题蛮多的……”

凌宸凝视了一会儿友人,又把目光抛向窗外,灼热的气息仿佛透过玻璃,向世人展现它的能量。

“我说……从刚刚开始,门口是不是一直有人在往这边看?”

“嗯?”

趴着的晏衍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下意识地往后门望去,虽然模糊的眼睛看不清是谁,不过这种熟悉的感觉,自己是不会认错的。

“忘记了……”

“嗯?忘记什么了?诶,你怎么走了?”

安梓宁靠在墙角,绷起脸颊幽怨地凝视着尴尬的晏衍,一个高二的蹲在高三的楼道里,本来就很引人注目了,更何况又散发着阴郁的气场,搞得没有人敢上去搭话,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走了。

“忘记了。”

“忘记了。”

晏衍和复读机一样机械地重复起安梓宁的话,没钱这档子事早就已经给他抛之脑后,早上也没有提前给她钱,中午就没钱吃饭了。

果然很尴尬吧,也不知道站多久了……诶不对,为什么我要这么理所当然的担起抚养的责任啊喂?

“那走吧。”

“你不介意吗?”

“为什么会介意?”

“……嗯……没什么。”

安梓宁摇了摇头,很自然地走在晏衍右边,两个人都忽视了作为旁观者的凌宸,直到他说话才反应过来。

“诶?莫非……你是那个……”

听见凌宸的声音,安梓宁下意识向远离他的方向挪了两步,半个身子藏到晏衍身后,才往他的方向看去。

“呃……是你想的那样没有错。”

晏衍强行接过话头,余光里安梓宁的躲闪令他有些许好奇,不过还是先回答了凌宸的问题。

“唔~你赚了。”

凌宸托着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安梓宁,一本正经地向友人表述内心的想法。

“哼……”

晏衍隐约听见背后传来的自满的哼声,在心里对凌宸说了声抱歉。

真不好意思,这家伙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那我们先去吃饭了,你继续思考你的那些麻烦问题吧。”

晏衍向凌宸摆了摆手,一脸麻烦地往楼梯口快步走去,安梓宁又看了一眼凌宸,表情微妙地跟上晏衍。

“啊~这下就很麻烦了,几乎没有赢面啊,怎么身边老是有这样的对手啊,第二个了……”

凌宸右手按住脑袋,很是头疼地望着楼梯,心里盘算起接下来的事情。

第二个下课铃都打完的教学楼,剩下的人已经很少了,大多是还在挤时间学习的人,空荡的楼梯上,能清晰地听见一楼学生在争执什么问题,像这样的情景,晏衍已经见怪不怪了,一楼那两个班是重点班级,浓郁的学习氛围让晏衍喘不过气。

“赶快跑去应该还来得及,走走走!”

刚一脚踩到一楼地板,晏衍眼前就飞速地跑过两名学生,急匆匆地往餐厅赶去。

“现在去不一定有东西吃了吧。”

安梓宁小声地自言自语,回忆了一下人满为患的餐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几次被人潮挤出来以后,就再也不敢在这个点往餐厅跑了。

“那就去超市吧。”

晏衍也不喜欢在拥挤的人群里面排队,而且还有产生冲突的可能,太麻烦了。

九月的温度和前一个月相比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推开玻璃门,热浪就扑面而来,燥热感瞬间包裹全身,晏衍向安梓宁伸手,不过没有递过来熟悉的东西。

“嗯?你居然不撑伞了?”

“呃……忘……忘了……”

安梓宁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直接走进了太阳光的照射范围,毒辣的阳光炙烤着水泥地,在晏衍看来有些晃眼。

“哈~”

“你很困吗?这才五十米已经是第八个哈欠了。”

“稍微有点……哈~没睡好。”

“下午别在自习的时候睡死就好了。”

“睡死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直到刚刚为止还对阳光毫不在意的安梓宁三两步窜到路旁的树荫下,伸手把额头上的汗水全部抹掉,发出困倦的叹气。

差点忘了……万恶的顶端人士……的确睡死也没有什么关系。晏衍心里稍微有些嫉妒,不过很快便散去了这种念头。

路上和教学楼的楼梯一样空荡,视野里难得出现的人,还是一对亲昵地窝在伞下的高中生情侣,晏衍忍不住啧了一声,又用余光细细观察起行为来。从生活中取材已经是晏衍习以为常的行为了,细节的点点滴滴,都是晏衍不能拒绝的养分。

“真好啊……”

像是厌烦似的,安梓宁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鼻腔中发出不满的哼声。

果然……还是不行……

晏衍看着越走越快的安梓宁,心有疑惑不过还是沉默地跟了上去,前进的速度才稍微恢复成了令他舒适的程度。

“凉!”

超市的超强功率空调正兢兢业业地工作,拉开玻璃门之后,晏衍就不想再出去,在货架前挑选填肚子的食物。

“喔,好巧啊,班长,你不去吃饭吗?”

晏衍往旁边瞥了一眼,一位看起来很有学霸气息的男生向安梓宁打招呼,黑框眼镜架在瘦削的面庞上,给晏衍一股文雅的感受。

“嗯……”

安梓宁压根没有往他的方向看一眼,犹豫地在薯片的口味里面做着抉择,眼睛死死地盯着货架。

“午饭的话,还是不要吃这种东西比较好,影响健康,再不济也是选面包比较好。”

男生很热心地劝阻安梓宁,尽管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进去,面露悲痛地在青柠和原味里面选择了青柠。

这不是完全没有听进去吗……为什么这个人还能坚持不懈地继续说下去啊。

男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像是认命了似的说了最后一句话。

“那班长我先走了,你慢慢选。”

“噢……”

得到了有气无力的回应,男生的精神好像好了少许,变幻的表情看得晏衍一阵无语,直接在心里为他贴上“败犬”的标签。

“还有这个……这个……嗯……怎么没有海盐味的酸奶,算了勉强凑合吧。”

安梓宁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原味的酸奶,连着手上的所有东西递到晏衍面前给他看,表示自己选完了。

“……算了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两个三明治和一大袋薯片也就算了,那一整袋香肠真的吃掉的吗?最后放过来的那盒冰激凌也太大盒了吧!

晏衍结完账,手边两个袋子里,空一点的是自己的,满满的是安梓宁的,晏衍自然地把手伸向两个袋子,中途却被另一只手拦截,提走了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我忘了,你是要回去的。”

晏衍一边撑着玻璃门让安梓宁出去,一边晃着手上的袋子,在想起有一次袋子晃破了之后,就老实了不少。

“嗯……你中午一个人都去哪的?”

“为什么会直接判定我中午是一个人的?虽然也没什么差别……嗯……”

晏衍浑身一颤,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不太好的猜测盘旋在心头,而且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会是你吧?之前总觉得被人盯着。”

“噢,原来你有感觉的啊。”

安梓宁跟没事人一样平静地回答,不过看起来更加倦怠了,炎热感已经开始瓦解她的体能。

“算了,一起来吧……”

平常晏衍中午一个人,都会往社团活动教室跑,那里没什么人,而且又大又宽敞,还有比正常教室多一台的空调,本来那一幢楼都是多媒体教室,不过因为用不到最后变成了社团活动室,真的是好奢侈的学校。

活动室门口挂着印刷字体的牌子,“动画漫画研究者协会”,名字长的要命,所以晏衍从来不想念全名,好几次现任社长觉得还不够中二,所以想换个名字,被晏衍一阵竭力劝阻才勉勉强强打消了念头。

“嗯?怎么今天这个点有人?”

晏衍转开把手,推开门就看见闷着头在空调吹出的寒气前闷头大睡的林倾歌,心里咯噔一下。

千万不要在这里搞什么事……你行动力也太高了吧。

“喔~”

安梓宁一踏进凉爽的教学楼,就已经回复了精神,也在晏衍之后的几秒钟就认出来了正在睡觉的家伙是谁,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蹑手蹑脚地凑到林倾歌身边,把袋子往空桌子上一放,开始做想做的事情。

“呜噫~忘记带手机了!”

安梓宁遗憾地摸了摸裙子上空荡荡的口袋,蹲在林倾歌的椅子边上往上看,刚好可以看见搁在桌子边缘的下巴,还有好像挂了一丝银线的嘴唇。

“哦吼!”

晏衍一边咬饭团一边看这场闹剧,反正到最后都是安梓宁被揍一顿为终结的……大概吧。

“说起来,连新的企划都没有和她说过来着……”

晏衍放下饭团,跨坐在椅子上,点开了晏清欢的头像,一个字一个字地打。

“异世界……魔法……嗯……没有恋爱……”

一开始也犹豫要不要加感情线,后来觉得太麻烦了果断舍弃,人生在世,就是要尝试各种新鲜事物嘛。

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回应,语气一如既往地令人头痛。

“哈!你也开始犯中二病了吗?想不到……”

“删除,点击,呼,舒服了。”

晏衍压根没有看完那长长一段话,就直接删除了消息,熟悉她的晏衍很清楚,前面这堆都是废话,后面要说的才是重点。

“唔!痛!”

“啊,暑假我看见你们了,好现充好像真的情侣喔~”

谁啊?晏衍翻了个白眼,他印象里面完全没有在暑假见过她,而且出门次数也有限……啊不对,为什么突然扯到这种话题上了。

“啊,接下来的半天之内就不要发消息了我要和姐妹出去玩了拜拜?Bye~”

晏衍默默的关了聊天窗口,点开晏清欢的设置,在加入黑名单上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好气啊……真的。

饭团像是出气的道具,被晏衍三两口就消灭掉,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果汁,瞄向还在做小动作的安梓宁。

这个人怎么现在这么有活力了?嗯……接下来当没看见好了……

林倾歌突然从桌上直起身子,捏住安梓宁的脸,狠狠地往外扯。

“给我忘掉!”

“你是说……流口水……嘛……哇……好长一……”

“忘掉啦!”

林倾歌舔了舔嘴唇,一脸悲愤地盯着安梓宁,从安梓宁不小心撞到桌子的时候开始,她就醒了,只是在等她自己把脸贴过来。

“为什么你今天会在这里?”

“这不是每天中午都必做的事吗?”

“嗯?嗯?”

安梓宁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许多,在两个人之间徘徊,沉吟片刻后不屑地扭头卒了一口。

“反正是个没用的家伙。”

“你这是在宣战吗?啊?”

哇,又闹起来了……感情真好啊……话说,不是来吃午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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