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一个人出来散步,现在自己的处境,想要心平气和,真的很难。走着走着,他又来到河边,平静的河面,波澜不惊,阳光洒在上面,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看到这里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方休忽然想起来,那个叫周思涵的女孩,她说过自己就在对面商业街上一家法式餐厅工作,想到之前周思涵要跟自己交换电话号码的场景,也许可以去看看她还在不在那里上班。毕竟,她是除了九叔之外,方休在寄生世界认识的唯一认识的人。
方休来到商业街,回想了一下周思涵当时手指的方向,这边只有一家法式餐厅,一面绿植铺成的墙上,白色的花写成C'est La Vie,是餐厅的名字。方休走进去,迎面看到的是一个小厅堂,迎宾台后面,一名服务人员笑容可掬,“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您是几位一起用餐,有预定吗?”“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请问是有一个叫周思涵的女孩,在这里工作吗?”方休问道。只见服务人员警醒般的看了方休一眼,然后马上恢复了满脸笑容的样子回答道:“周思涵是我们这里的领班。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方,谢谢。”
“您稍等,我帮您找她。请您先在这里坐一下。”说着,便引方休来到旁边的一块休息区,转身往餐厅里面方向走去。方休打量了一下餐厅的装潢,色彩明快,嫩绿、玫瑰红随处可见。不对称的构图,屋顶和墙壁的设计多用弧线,装饰物采用了贝壳和山石作为装饰题材,卷草舒花,缠绵盘曲,连成一体,转角处挂着壁画。这充满了浪漫气息的洛可可风格,精心的设计,这家法式餐厅的档次可见一斑。现在是工作日的午餐时间,餐厅里面人不多。
再看周思涵这边,餐厅的服务人员敲响她办公室门的时候,她正在一边听音乐,一边看书。
“大小姐,有人找您,他姓方。”
“他终于来了。”周思涵先是自然自语,随后转向服务人员,“你跟他是怎么说的?”
“我说您是我们餐厅的领班,请他稍等一下,我通知您。”
“好的,你去吧。我随后就来。”
服务人员出去后,周思涵原本绷着的冰冷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想到方休来了,不由得开心得跳了起来。从小到大,好像自己很少有这种简单的开心。她赶紧换了衣服,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站在镜子前面,回想了一下真的餐厅领班跟自己讲过的工作要领。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从方休进入自己的视线开始,周思涵的嘴角就情不禁的微微上扬。慢慢走近,方休也注意到周思涵。二人目光相接,看到周思涵脸上的笑容,方休不由得心中一痛,想到了死去的女友。不想让周思涵看出自己瞬间的神伤,方休勉强展开了微笑。
“方休,你终于想到来找我了。还以为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呢。”周思涵的声音甜甜的回荡在休息区里。
“约定?”方休迟疑了一下。
“对呀,就是上次分别的时候,你说你会过来找我,到时交换联系方式呀。”周思涵调皮的回答道。周思涵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阳光灿烂的大学时代,那时很多女孩子都是满脸这样单纯的笑容,这样无所顾忌的讲话。而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曾经一度羡慕过同龄人,甚至嫉妒过,希望自己生在普通的人家,而不是被周围的人都当作大小姐一样供养着。今天,面对这个男人,自己好像终于体验到了这种简单单纯的快乐,这种出于自己内心的快乐,好像只属于自己,由方休而起,却又与方休无关。
“你指这个啊,把手机拿出来。”方休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
周思涵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方休伸手从周思涵手里拿过她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又放回到周思涵的手中,“完成约定。你的这个手机链,图案挺特别的。”
“这个啊,就是个小东西。方休,你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试一试我们餐厅?”周思涵问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看你们餐厅这装潢,就知道你们这里肯定贵得要命,我看还是算了,这种精致得东西,我也不懂欣赏,哈哈哈。”
“没事的,我请你。”
“不用啦,我就是顺便过来看看你,不会影响到你工作了吧?”
“不会不会,现在这个时间用餐的客人也不多。”正说着,用餐区传来男人大声讲话的声音。
“我点的明明是迷迭香羊排,这是什么?”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着,正在训斥站在边上的女服务员。他抖了抖袖子,露出闪亮的金表,即便是坐着,西装扣子还紧紧的系着,男人时不时扭动一下上身。而女服务员一直微微鞠躬点头,赔礼道歉,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要给他重新做一份。可男人还是不依不饶,“重新做一份就可以了吗?我吃饭的心情都被搞坏了。我都吃了一半了,才发现这不是我点的那个什么香的羊排。你看看我盘子这个不是跟旁边桌那个人点的一样吗?我刚才明明听到他点的是什么香酥羊排,明明跟我点的不一样啊。”男人说着,还抻着脖子往旁边客人的盘子里边看边指,嘚嘚不休的说着:“我都快吃饱了,现在就算你再给我重新上一份,我也吃不下去了。你说怎么办吧,你们还是什么高级餐厅呢,大爷花了这么多钱,吃你们这点儿东西,还整得心情不好了。赶紧把你们经理找来。”女服务员继续道歉,说经理刚刚出去办事,还没回来。
方休心想,真是哪里都有这种素质低的暴发户。旁边的周思涵这时走了过去,将自己的面部表情调整到微笑,“这位客人,我是这里的领班,经理暂时不在。影响了您的用餐,我们真的十分抱歉。我在一旁大概也听到是怎么回事了,可能点餐的时候我们的服务员记录有误,是我们的错。您看,这份羊排我们帮您免单可以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要占你们便宜不成?大爷吃得起,付得起钱,让你们面单干什么?”男人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您说要怎么办,您才满意?”周思涵压着自己的脾气说道。
“你这说得什么话!”男人好像被这句话激怒了,手往水杯的方向伸过去,方休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男人此时已经拿起水杯,想往周思涵的脸上泼去,正好被方休握住他的胳膊,不过杯子里谁还是溅了出来,溅到了周思涵的衣服袖子和手上。此时,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走进来,见状赶紧跑过来,十分关切的问周思涵,是不是有事,有没有伤到。然后才转身跟客人讲,他是餐厅经理,处理这场闹剧。
闹事的客人见这么多人陆续围过来,事情越来越复杂,还不知道那里冒出来一个厉害家伙,也吵了半天了,自言自语着:“算我倒霉”,也没说要结账,站起来目不斜视地就直接走掉了。
餐厅经理的反应,方休看在眼里,顿觉有点奇怪,一般餐厅经理遇到这种事情,不是都会先关心客人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而这个餐厅经理,却什么都不问,先受惊般的关心周思涵。不过方休也没有多想,这种事情现在他是没有心思多关心的。周思涵刚刚被气得半死,自己哪里受过这气啊,从小到大被叔叔当做公主一样宠爱着,走到哪里都要被尊称一声大小姐,要不是不想被方休发现什么端倪,自己才不会忍气吞声。不过好像又被方休救了一次,要是被那杯水泼到脸上,自己真不知道会作何反应,那个乡巴佬暴发户肯定死定了。不过话说回来,方休的身手,确实很厉害,被英雄救美的感觉真好。
方休自觉打扰了周思涵工作,要先走一步,周思涵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自己名义上确实是在工作时间。既然已经有了联系方式,那么来日方长。
出了餐厅,看到对面的大LED滚动播放着广告,本来方休只是无意间瞄一眼,可是看到陈贞贞出现的时候,方休驻足看了看。原来这是陈贞贞的招聘广告,她要招聘一个保镖,来扩充自己的保镖队,面试官是队长林森,林森和其他两位保镖会亲自测试候选人的身手,还要评估候选人的性格人品,双重把关。大屏幕上写出了面试的时间和地点,方休记在了手机上。正好之前九叔建议自己找份工作,此时,方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方休回到家后,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秒表,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开始练习减缓呼吸频率。上次一分钟10次的频率,对于刚刚开始练习的方休来说显然有点激进,这次方休试着一分钟14次,循序渐进。一边看着秒表,一边调整呼吸,一个小时过得十分缓慢,方休又几次都觉得坚持不了了,但是想到被抓走的父亲,被枪杀的女友,不知道什么处境的妹妹,方休还是坚持了。按下秒表暂停键那一刻,方休大口呼吸,虽然有几次都非常难受,但是坚持下来后,对自己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意识始终保持清醒。看来先以这个频率练习,是比较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