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四十年前奥尔兹国王-海因里希-改革者,或者是在国内的死忠的教会信徒眼中的海因里希-背叛者,就已经发下宣言:‘光明教会不再是奥尔兹的国教’,并且引进塔特帝国的魔法科技为奥尔兹这个曾经被教会支配了的国家激发了生命力。奥尔兹也始终没有彻底地褪去教会这层血统,每个人类的聚居地依旧至少有着一个齐全的宗教场所,每一个奥尔兹人的出生、成长和殉葬还是离不开教会。每个平民阶层的幼童也都被送到附近的教会受到识字的教育,人们遇到了病难也是习惯性地有限寻求圣洁的牧师的救治。光明教会就像是一个在奥尔兹王国灵魂上的烙印,世纪以来的交融已经让他们不可分割。
马林牧师双手捧起一把圣水,口中念叨着卢恩区主保圣人的圣言,高举在艾欧的头上,让水从他的指缝间溢了下来。清凉的水淋在头上,艾欧感觉到了一股异常的温热,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的内心氤氲着,圣水流到了脸上,让他闭上了眼睛,温暖的水流流过了眼睛,好像自己在落泪。水不绝地从马林牧师的手中流下,艾欧裸露的上身一动不动,马林牧师也停下了祷告,一时间两个人的动作静止,只剩下缓缓地流水在运动,在光线朦胧的教堂内两人成了一副塑像。
圣水流过的伤口传来了一阵酸痒的感觉,温柔的水流像是动作最最温柔的医者,艾欧之前因为战斗所产生的愤怒和焦戾都在这时消散了,这也许就是神职人员口中所说的神给人们带来的真正的平静和愉悦吧。这样的迷离状态持续了好一会,直到马林牧师的食指点在了艾欧的脑门上才把他唤醒了。两人同时开头:
“感谢赞美你,因着你的大能和大爱,蒙您的旨意,我们才不至于迷茫。”
清水像蕴含着阳光一样,流在身躯上。
马林牧师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土生土长的卡姆镇人,在堂区受到神学的教育后,在他的二十岁就回来了卡姆镇,没有多久他就成为了这里的教堂负责人。据说他的资历已经足够去一些堂区成为主教了,但他始终呆着这片土地上。“这是我真正需要的人民,也是真正需要我的人民。”他不止一次这么说过。对人们,也对自己。
他仁慈又严肃,尽管他从来没有直接地反对过海因里希国王过,但卡姆镇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严格的教徒,他也是镇里的图书馆没有建成的原因,他实在是太过受人尊重了,于是不少事务的决定即使是镇长也必须看他的面子。虽然因此有些怨言,但人们大都是打心底地敬重着这个老爷子。他的公正、温和以及睿智给卡姆镇的人们带来的影响要远胜于他所带来的坏处,大多数如今还在镇中讨生活的居民们都把他当做自己的老师。
艾欧因为年纪对不上,所以他在堂区学习的时候并不是马林牧师作为他的教师的,但他和同学们都尊称马林老人为老师。艾欧的监护人卡什大叔和牧师马林的关系算不上很好,毕竟酒馆这种娱乐场所对于马林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的活计,但是两人也不曾起过什么冲突,直到不足一岁的艾欧被交到卡什大叔的手上让他帮忙时,他们的关系才缓和了下来。
卡什虽然作为一个男人经历了很多,但是放浪自由的性格注定让他没有兴趣和哪个女人定下婚约,所以当他的前部下把他的儿子托付给他的时候,他是毫无预备的,可以说,他要比当年在战场上还慌张。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孩子,再抬头看了眼自己四周的酒桶,破天荒地卡什选择了找马林牧师帮忙,显然这个潇洒的男人对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很自豪,但是对于一个幼小的生命的前程他还是选择更为慎重了些。马林牧师在看到自己一直看不顺眼的男人向自己求助的情况下,还是发现这个男人并不是无药可救的,是可教化的。那段日子年幼的艾欧常常在教堂内生活,直到他完成了学业。各种意义上,马林牧师像是他的第三个父亲,除去他的生父,卡什大叔之外,的第三父亲,当然其他人也都喊他父亲。
“毫无意义地去屠杀生灵,有时候我简直怀疑小时候教化是不是你都丢掉了。”
“抱歉神父。”艾欧没有反驳,“我愿意为教堂清理广场的四圣柱以惩罚自己,洗脱身上的罪恶。”
马林停了下来,古朴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怪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没听说过啊?小滑头鬼。”
艾欧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然没有打算就这么简单能过这么一关,但是这伎俩的确有些太过于低级得然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你那个所谓的挑战我是丝毫不同意的,无异于浪费自己的人生。”马林牧师补充道。
“不过,清洗圣象倒不算是太坏的事情。”
艾欧听到事情有转机,心底里出现一点侥幸随即又被怀疑所覆盖。众所周知的事广场的四圣像的清理工作马林是最反对的,让圣象与自然交融,人们不应该人为地把自己的审美观改变这一切什么的。于是他没有开心,而是耐心地等待马林牧师的下一句。
“只要自然地去做。”
“自然地去做?”
马林点了点头。
“什么是自然的做法?”
“不刻意就是自然。”
“什么叫做刻意的做法呢?”
“当你试着去做就是刻意地做法。”
“所以我什么都不去做?”
“这自然是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