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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从前

回到梨海,小野的生活又重新步入到了正轨,朝九晚五的上下班,平淡无奇的夫妻生活。

但她知道,看似波澜不惊的表象下,却早已暗流涌动。

自从东篱回来以后,陆涛对她一直忽冷忽热,心性也让人捉摸不透。晚上睡觉前,前一秒还对她关怀备至,下一秒却突然问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哪去了?”

戒指,不是一直戴在手上吗?

小野没有看手指,只是偷偷屈指,中指和无名指在暗处来回摩擦,却没有感受到金属特有的冰凉与坚硬。

小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陆涛面带微笑,却笑得瘆人,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枚戒指和她的无名指早已融为一体,怎么会无端不见了?

自打和他结婚那一天起,婚戒就没有离开过她,曾经有那么一次,她上班忘记了戴戒指,下班回来之后,他拿着戒指朝她大发脾气,那是他第一次大发雷霆,她吓坏了,蜷缩在沙发一角身体发抖。事后,他跪着向她道歉,乞求她的原谅。

那枚戒指,在他看来,不只是一个饰物,更是告诉外人,她结婚了,她是他的人。

原来,她并不了解他,甚至觉得他好陌生。从那以后,她不再敢忘戴戒指,有时候,她盯着戒指突发奇想,也许某一天,它就会长到她的肉里。

小野拼命地回忆会不会洗澡时掉进了浴室,又或是做饭时丢在了厨房,可惜她找不到答案,心里的恐惧早已吞噬了她的理智,最后,她不得不支支吾吾地撒谎说,“这次回东篱,不小心落在老家了,我让母亲收拾好,下次回家就戴上。”

陆涛半信半疑,又故作轻松说道,“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睡觉吧。”

一晃几天过去了,小野一直提心吊胆的,至始至终也没能想起戒指丢哪了,她还专门发语音问笑笑,笑笑却说,“说不定那晚喝高了,你一高兴把它从三百多米高的楼顶扔了出去,你不是厌倦了这场婚姻么,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有道理,可是笑笑,明明是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坐在办公室里,小野神情恍惚,连身边的同事小莲都瞧出了端倪,问是不是和老公吵架了,戒指都不戴了。

无法专心致志工作,唯有胡思乱想。

本想找个时间向他提离婚的事,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该怎么办,真的厌倦了,怕了,该结束了。

那晚她虽然喝多了,别的都记不清了,可有一点她镂心刻骨,那就是她打定主意,这一次她要为自己,结束一切,从此再无羁绊地生活。

想到这里,小野顿时振作了起来,她要继续工作,更要拼命工作,以后,她还要靠这份工作养活自己,还有母亲。

电脑已经锁屏十多分钟了,小野三下五除二解除了锁屏,正要打开公司内部邮箱,手机响了。

邮件内容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通告,小野不打算细读,只扫了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是一条好友请求。

林墨——我是群聊“东篱一中05级10班”的林墨。

电光火石间,心跳缓了,呼吸慢了,连周遭空气都凝固了——每每看见这个名字,她的新陈代谢总会紊乱。

小莲将头撇过来,推了一下纹丝不动的小野,“小野,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个男神,要加我微信,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同意?”小野盯着那个绿色的“接受”,不知该如何做出抉择。

“同意同意,然后你再把我介绍给他,反正你留着也不能当备胎。”小莲这两天一直忙着相亲,一听说有男人,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他很man,可是他很凶,还有狐臭。”除了第一句,后两句都是她胡编乱诌的,是不是有人该打个喷嚏?

“那算了,我讨厌狐臭!”小莲撤离现场,回到自己的工位作埋头苦干状。

小野盯着手机屏幕继续发呆,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在自己做了重大决定之后忽然冒出来?

隔壁传来两声敲击,将她拉回现实,小莲在用指关节叩击透明隔板,这是暗语,说明有领导出没。

慌乱间,她鬼使神差般地点了“接受”,然后收起手机,盯着屏幕假装呕心沥血。

十分钟后,假装成了事实,她陷入月末工作总结和下一季度工作计划里无法自拔,还自得其乐,“新朋友”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临近中午十二点,行走的闹钟准时发声,“小野,吃饭去那!”

小野伸了一个懒腰,一脸满足地欣赏一上午的成果,然后拿起手机看时间,一条未读消息格外惹眼,她随即点了进去。

“中午十二点,款款,物归原主。”现在离十二点不到十分钟了。

她什么时候接受了他的请求?他又是什么时候给她发的消息?她的心又乱成一团麻,瞅了一眼那条消息的时间,竟然是两个小时以前。

“小莲,你自己去吃吧,我出去一趟,不能和你一起吃了!”

她是鬼迷了心窍才起身冲向电梯,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把自己塞进了人满为患的电梯。

不到半分钟,快要窒息的她又硬生生地被人推出了电梯。

站在写字楼下,微辣的太阳直射她的头顶,左右张望无果后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要去哪里。

从前,她也是这般急性子,但凡他约她出去,还没看清楚约会地点,就狂奔出宿舍,到了宿舍楼大门外又不得不紧急刹车,重新翻出短信,看看将要奔向的终点在哪儿。

如今,还是这样,他一如既往地让她抛弃理智、神经错乱!

她在心底骂自己没出息。

可是骂归骂,她还是恬不知耻地又翻出了那条消息。

中午十二点,嗯,又要迟到了。如果是从前,她又要被罚背一篇古文言文了。

款款,一家创意咖啡屋的名字,她光顾过几次,就在附近,具体位置忘了,能找到,但如果没有导航,她能找上一天。

物归原主,主,应该就是她自己啰,物,是何物?从前,她有堆积如山的东西在他那里,生日礼物,复习资料,水果糖果,还有,擦完鼻涕的纸巾……只要自己抽屉装不下的统统都扔进他的抽屉还有背包里。

还有还有,她这一生最重要的有且仅能用一次的东西也给了他!

那他的物归原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嘛?阳光,刺得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

从前,又是从前,宋雪野,醒醒吧,从前代表结束,一切都结束了。

现在,她只是去找他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尽管那件东西的外貌特征尚不明确,总之,不能再胡思乱想,更不用怕他,从前,她可是他的克星……

尼玛,从前就从前吧!

乖乖跟着导航走了快十分钟,终于见到了款款的真身。

远远地窥探了两眼,却没有发现林墨的身影,小野又径直走了过去,站在款款大门口,环视了一周,依然不见他的踪影。

再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十分了,她迟到了。

从前,他很讨厌她迟到,却会至死方休地等下去,直到她出现为止。

现在的他,贵为总裁,对于他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幼稚的等下去了。

可小野又想,即使革命友情不再,但革命的优良传统也该随身携带才是!男人果然有钱就变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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