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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雪里寻梅飞玉剑

公主一行人走后,唐天逸怅然若失,伫立良久,正欲回家,忽听一个俏生生的声音道:“天逸弟弟,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师姐,你跑这么远找我啊!还带来我最喜欢吃的梅花糕,姐姐怎么会做的?这是我故乡的特产啊。”唐天逸颇不好意思。

许飞琼抿嘴一笑,道:“你以前在梦里都嚷着要吃梅花糕,我那是根本不知道如何做,只觉得她应该看起来像梅花,后来一直在来天山的中原人士中打听,碰巧遇到一位大姐在吴中地区生活过,从她那里学会这糕点的做法,弟弟,你尝尝看是否有你家乡的味道?”

唐天逸大为感动,吃了一口,果然甜而不腻,软脆适中,回味无穷,和小时候亲娘做的差不多,但这味道却立刻勾起前尘往事,自己的母亲掉下悬崖,生死未知;自己的父亲是谁,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人怎么可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呢!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还活着,还是已经去世……这一切疑问堆积在胸中,无以消除,但他尽力克制情绪,不把自己的忧愁示人,尤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姐姐这厨艺,堪称天下一绝啊!自古至今什么十大名厨,在姐姐面前应该自惭形秽。”唐天逸赞不绝口道。

“嗨,你这嘴啊,像只馋猫,又像只鹦鹉,说得我不好意思了!”许飞琼自然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又问道:“刚才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在看什么啊?好像是哈密国公主的羊群。”

“是的,哈密国的云黛娜公主来这里放牧,她还骑着照夜狮子马,带着金雕,人很和善,姐姐见了肯定喜欢!”

许飞琼倏然敛容,道:“哼,云黛娜公主是不是很漂亮,你喜欢上她了?看她把你的魂给勾走了,你这没有良心的,你去找她吧,姐姐走了。”说完,扭头就走。

“姐姐,等等我。”唐天逸马上追了上去,二人的身影融入苍茫暮色之中。

此后一段时间,唐天逸又邂逅公主几次,二人逐渐成为知心朋友。从各种症状来看,哈密国国王陕巴的病应该是被人下毒所致,唐天逸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公主,但公主根本不相信,能天天接近陕巴的人只有她和拜牙即,他亲儿子会下毒害他父亲吗?她根本不敢这么想。唐天逸也逐渐了解到拜牙即的为人,他在哈密国臭名昭著,残暴不仁,不知道蹂躏过多少良家妇女,但很多哈密国人都惧其淫威,不敢诉苦。

这一天,唐天逸来到一块梅园,给地里除草,松土。虽然是暮春天气,但这天山气候特殊,几十株梅花仍是悄然绽放,默默吐芳,逞娇斗妍,套用白乐天咏桃花一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天山梅花犹盛开。

刚拔完地里的草,忽然凌虚子现身在梅园里,道:“逸儿,前几天传授的龙鹰步法,想必你已经完全掌握,今日且看为师演练一套掌法。”说完,“嗖”地一声,人影一闪,站在繁枝花树之中,开启绝妙招式,起初还比较慢,看得清手法、步法,不一刻,越走越快,人如灵猿,穿越花木之中,带起一阵劲风,拂得梅花片片落下。到后来,身法飘逸不定,仿佛化为一只蝴蝶飞在梅园,绕树穿花;风儿也逐渐增大,花瓣如雪花,纷纷落下,等凌虚子练完站定后,已是一地碎琼乱玉。

唐天逸叹为观止,知道如此绝妙的掌法,就是冠绝天下的“雪中寻梅手”。

“逸儿,刚才你从我的掌法中看到了什么?”凌虚子问。

“徒儿看到的是一位隐者,在雪花飞舞的苍茫宇宙里,登临崇山绝顶,踏雪寻梅,慷慨而歌,傲然凌风。”

“逸儿,说得好!在我天山派新秀中,你的悟性是最高的。这套掌法正是我天山派的一位隐世高人所创,属于上等层次的武学。悟性太差者,即便学了也只会记得一招一式,而无法领悟到这套武学的极高境界。你只要学会雪中寻梅手,配合龙鹰步法,二者珠联璧合,足可以笑傲江湖矣!”凌虚子拈须微笑道。

唐天逸心中大喜,也依法演练起来,加上凌虚子在一旁指点,没有多久,已经了然于胸中。

“好,现在让你看看与龙鹰步法的结合!”凌虚子飞指在空中弹了八下,分散在八株梅树的八朵梅花顿时悠然飘落,还在没有落地的一刹那间,一道人影迅似流光石火,掠地而过,把梅花一一接在手中,返身而回。

“逸儿,你试试看!”凌虚子出手如电,又击落八朵梅花。

唐天逸身形掠起,一展龙鹰步法,好似飞鹰回旋,眨眼功夫接梅花在手,不料打开一看,却只有六朵梅花。

凌虚子道:“第一次练习,有这个水平已经不错了,还需勤快一些,功到自然成。”

这以后,唐天逸谨记教诲,每次到梅园都练习几番,过不了多久,这套功夫已经直逼凌虚子。忽一日,凌虚子带他来到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只见洞内燃着熊油巨烛,座座牌位林立;几个石雕塑像,惟妙惟肖;还有一些摩崖石刻,字迹历历。身处其中,一股神秘、肃穆、幽邃的气氛扑面而来,唐天逸知道这是天山历代祖师安息的地方。

凌虚子道:“逸儿,我天山派自宋创立以来,已越数百年,掌门之位传到我这里也有八代,江湖地位也日益显耀,但数十年前,一场劫难骤然降临,险些遭受灭顶之灾,起因就是江湖各派寻找太师祖尹太清,争夺他老人家手里的玉龙宝剑和《天曜心经》,尹师祖在万般无奈之下,携剑归隐,事态才逐渐平息下来。这玉剑本来有雌性两把,一曰玉龙,一曰玉凤,皆是用万年寒玉打造而成,而且有两套堪称完美的剑法驾驭此剑,一套是御龙剑法,另一套是伏凤剑法,一经施展,便可惊天地,泣鬼神,达到剑术的至臻至善境界。可惜啊,玉龙剑已经随着尹师祖的归隐而无人知晓,玉凤剑应该在东海崂山神尼手中。今日,我就要传你御龙剑法,这等剑法只有你这样悟性的人才能领会。”

唐天逸觉得师父真是太过偏爱自己,本来自小懒惰不喜欢习武的他,竟然在师父的循循善诱下已经达到武学的较高境界,从心底他已经把凌虚子看做自己的亲爹,当下一拜在地,道:“师父恩深如海,天逸就是粉身碎骨,难以为报。”

凌虚子一把扶起道:“逸儿,你品性善良,悟性极高,将来一定要为武林造福,为天下人讨个公道,为师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随即走到一个石桌前,拿起一把寒光闪闪的玉剑,道:“这把虽然不是玉龙剑,但却可以把御龙剑法发挥到六成。”说完就是一招“云龙探海”唰地一剑舞出,顿觉白虹一道在洞内闪过,接着依次施展剑招“乌龙穿塔”、“银龙抖甲”、“金龙归海”,剑走连环,越舞越快,洞内沙尘滚滚,冷气森森,仿佛四月的天气里来了一场倒春寒。舞到中间的“云龙三现”时,洞内的地上,雕塑上渐渐凝结出一层霜,一些地方甚至开出了冰花。等到最后一招“万龙齐舞”施展后,洞内灯火煞地熄灭,无数霰雪飘落而下。

唐天逸感觉冷气袭人,口内呼出道道白气,心内却是激动万分,用普通的玉剑已经具有如此威力,要是拥有玉龙宝剑呢?他勤奋练习,不多久也掌握了这套御龙剑法,不过因为功力不及凌虚子,威力上也逊色许多。

痴心练剑,接连几日不见云黛娜公主,心中很是挂念。这日,他背起药框找遍了草原各个角落,并未见公主的影踪。暗忖道:难道公主又去北高峰采摘雪莲?那里悬崖魏巍,白雪皑皑,所有山峰,峥嵘轩俊,气象万千。公主一个人去那里肯定是十分危险的,还是去看看吧。

这一带地方,他已经很是熟悉,谁知刚走进雪谷之中,就听见刀剑碰撞之声,破空传来,五个黑影跳跃在北高峰半山腰之上,他们两两相对厮杀一番,旁边三人议论纷纷。

唐天逸凝神远眺很久,终于认出这五人正是十年前见过的五大剑客——五剑之盟,当初他们相邀十年之后在天山论剑,果然依约而至。突然,他瞿然一惊,剑魔叔叔一定也来了。

唐天逸没有看错,这五人正是江湖五大剑客,他们论剑主要是争夺昆仑派的至真宝典——《昆仑剑秘》的参阅权,胜出者可以拥有宝典十年。上一次泰山论剑,五人没有分出胜负,宝典仍旧属于昆仑派剑魔石劲松所有。

这时,只听一声哈哈大笑,两个纠缠的身影倏地分开,各自退后飞至一块石头上站立。剑皇江风平手持灵宝剑笑道:“承让了,韩兄弟!”他的身上只有一个小破洞,而剑怪韩慕青身上有三个大破洞,显然胜负已定。

剑圣钟云龙是武当派运剑高手,朗声道:“好,让我来领教江兄的高招!”身形一跃,犹如大鹏展翅,飞至半空,白虹剑划出一道刺眼的亮光。剑皇不遑多让,挥剑而上,二人在高空战在一起,铮铮之声不绝于耳,刹那之间已经过了七八招,蓦地,剑圣剑招突变,一个鹞子翻身,右足在剑皇的剑尖上一点,腾空而起,忽又脚下头上俯冲下来,竟然用的是剑怪的绝技“长虹倒贯”,说时迟,那时快,剑皇举剑相迎,嘭地一声一道火花闪出,他身子一直下坠,掉进雪里,雪没至膝。剑圣哈哈一笑道:“江兄承让了!”以别人的绝技战胜对手,剑皇输得心服口服。

剑仙徐瑶光本来以醉剑为绝技,这次却出手如风,用的竟然是青城派的松风剑法,这令剑圣无比吃惊,真是“强中更有强中手,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只见剑仙剑气飘逸不定,游弋如龙,翩然如蝶,无论剑圣如何迅捷躲闪,那道剑气都萦绕其周身。只听一声断喝:“松涛阵阵!”二人倏然而分,剑圣身前身后破了好几个小洞,羞愧难当。

“好,看看我的昆仑剑法!”剑魔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时不上,更待何时,一把破山剑在他手中化成飞龙袭来,剑仙格挡了几下,顿觉对方力道极大,每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双臂震颤不已,更惊讶的是,剑魔这剑又快又准,自己的那些奇巧剑招更本用不上,情知不敌,但还是不肯弃剑认输。剑魔犹如苍龙出海,剑气滔滔不绝,滚滚而上,只听“当”地一声,剑圣手中的白虹剑脱手而飞,剑皇急忙跃起帮忙接住飞剑。

“哈哈哈……”剑魔挥剑雄立在一块大石上,发出狮子吼般的大笑声。蓦地,山崖上轰隆隆一声巨响,整个山谷都颤抖起来,北高峰上的许多雪块竟然滚落下来,汇成银海雪涛,气浪滚滚,风驰电掣,不一会儿就到了五大剑客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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